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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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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後面所載拳劍中,雖然招式精奇不及本門,但有些狠毒招式確遠非本門所及。 文玉寧心中覺得這些招式雖然過於狠毒,但學了以後對別人所施毒招必能知彼知己,亦有益處。於是就暫時在洛陽住下來。 但是練到後來,文玉寧心中忽然起了疑惑,暗中自言道:「這『昆侖秘笈』絕學大概言之是屬於陰柔之功,本門絕學乃是武林第一神功,拳劍招式皆是剛中帶柔,奧妙無窮,但惟有內力卻是一般純陽之氣,雖則剛勁無比,但似與拳劍招式不配,而且柔能克剛,若有一人練就和本門同等高深的柔功,豈不是必能勝過本門?」 這本是極簡單的問題,但文玉甯從小練武一直沒有想到過。 這時因練昆侖絕技,感到其中多為陰柔之勁,才引起這一疑問? 但繼而思索本門內力,用勁吐力之間,無一不妙絕人寰,毫無破綻,因此更令文玉寧困惑。 這日文玉寧又跑到深山中練武,他先將本門內功溶於一套「雙青拳法」中,拳招雖然簡樸,但招招精湛。 施以內勁貫注,待「雙青拳法」最後一招「抱玉握珠」施出,文玉寧忽然猛提一口真氣,運出昆侖內功,緊接著打出昆侖八式中的第一式「龍戰於野」……這本是極自然的變招,但到底文玉甯習練昆侖內功日子太短,未料匆忙一變之間,一口真氣未能倒轉七壑——心想這招「龍戰于野」必然威力大減……哪知兩拳一合之間——「嗡——」地一聲,發出極強的一股力道,隱隱暗夾風雷之聲。 這一來把文玉寧驚得呆了! 再試幾次將昆侖內力運用得當發出掌力,卻遠不及此招威力之半,心中不由大惑? 無論文玉寧用本門內力或是昆侖內力發招,都不及這招「龍戰於野」之威力,尤其奇的是由本門內功轉至昆侖內功時,原應將真氣倒行七壑,但此時必須僅將真氣倒轉六壑才能發出這神秘的力道。 文玉寧將「昆侖秘笈」拿出再細細看了幾遍,再反復演練仍是如此,心中雖是不明,但他乃是極聰明的人,心中料道:「必是有一種內功與本門內功合壁時,便能發揮最大威力。自己不過湊巧碰對一招罷了,但由此可見本門內功確是仍未達於最高境界。」 自己從來隱約就有本門內功與其它拳劍招式不甚相配的感覺,此時益發確定。 文玉甯此一無意中的發現,後來終將「春華上人」苦思二十年無法解決的本門內功問題解決。而將本門功夫達到了真正的所謂「爐火純青」此是後話—— 次日,文玉寧信步提著行李,離開了洛陽。 沿著洛水,看那魚兒吹浪,鳥兒歡唱,一路上頗不寂寞,這時文玉寧已漸漸遠離城市,進入曠野,端的是浩浩乎平原,一望無際。 漸漸文玉寧感到有些口渴,於是停在河邊,見那河水清澈非常,岸邊蘆草高過人頭,倒映河中,景色甚是宜人。 正欲彎身喝水之時,遠處蘆葦叢中,一陣「伊呀」之聲響起,劃出一條小舟來…… 這時翠堤清流,一舟蕩漾其中,益增明媚。 文玉寧不禁坐在河邊欣賞這大自然的美色。 一定下足,一縷輕煙般,一個婷婷倩影現在文玉寧眼前,間時耳中充滿著那銀鈴般的語浪。每一個姿態,每一句聲音,都在文玉寧的心弦上激起異樣的震抖。 文玉寧是一個不會矯情的人,這些日子中,每當夜闌人靜或是獨自沉思時,那可愛的影子立即浮上心頭…… 「伊呀——」之聲漸近,那小舟停泊在河中小洲邊。 文玉寧抬頭一看,只見小舟上人竟是一個女子! 那女子背對自已,手執兩槳,一身深藍衣裙,在如畫景色中,端的飄逸不凡。 但奇的是那女子雖然看來並不龍鍾,但卻一頭白髮,絲絲銀髮在河風中飄蕩。 忽然間—— 一雙乳燕一先一後飛過船邊,掠波而去。 那女子緩緩回過頭來! 文玉寧見她面貌娟好,最多四十多歲,但是一頭白髮極不相稱。 那女子似乎未見文玉寧,雙目注視著那掠波雙燕,忽然低聲唱了起來—— 梁上有雙燕羽如剪寂寞楊柳岸畔迎風散點點愁說還休三十年猶記當日碧崖掠波燕歌聲清脆,前半闕充滿歡娛,後半闕卻一轉而入愁苦,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文玉寧正傾聽間,那歌聲又起—— 詔華不為少年留青春歡笑青春歡笑盡付一把野火燒可憐未老先白頭此恨難消此恨難消平林新綠春色老這歌聲已由悲苦轉入淒厲,一股怨憤之氣令人聽之猶覺心寒。那最後一句「平林新綠春色老」唱出——驚得四周鳥兒群起飛走。那青溪翠影都似蒙上一層哀愁! 文玉寧聽那兩闕詞中,前者充滿歡欣甜蜜,後者卻滿是狠毒憤怨,顯然是這女子自己之作。 這時那女子一轉頭,似乎看見了文玉寧,雙手一撥木槳「咿呀」之聲再起,小舟又隱入蘆葦叢中。 文玉寧提起行李,不解地搖了搖頭?繼續趕路。 入夜的時候,文玉寧仍是隻身在曠野中趕路,這一段路,端的稱得上前不巴村,後不著店,只路旁河水不時發出嗚嗚咽聲。 文玉寧雖是不怕,可是心中卻是很焦急,匆匆趕路間,轉出一帶密林,忽然眼前一亮,遠處燈火點點,似是一個大莊落,心中不由大喜,連忙趕步上前。 行得近時,果見一所大莊落,沿河而建,莊院門上寫著「奇雲山莊」四個大字。 文玉甯行進門來,見一個中年莊丁,施禮道:「在下趕路失了宿處,未知可否允許在此借宿一夜,房錢照算?」 那莊丁打量了文玉甯一番,冷冷道:「敝莊從不接待過路行人,閣下還是另尋宿處罷!」 文玉寧心想過路投宿乃是極平常的事,哪有偌大一個莊院不能允許路人借宿一晚之理?心中不禁有些不快,但仍禮貌地道:「此地前無村,後無店,在下隨便在哪間廂房宿上一晚,明早就走,絕不打擾主人,有何不可?」 那莊丁一縐眉頭道:「你這人怎麼搞的?咱們說不便招待就不便招待!主人家自有事情,你快到別處去投宿——」 正說間,後面傳出一個聲音道:「阿貴!怎麼對客人如此無禮?」一個青年走了出來。 那青年大約廿余歲,皮膚皙白,相貌英俊,一面斥責那莊丁,一面向文玉寧打招呼道:「這位相公請恕村夫無禮,快請進來!」 敢情他見文玉寧一襲儒衫,相貌文質彬彬,是以相公稱呼。 文玉甯見那年輕人態度誠懇,心中先有了好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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