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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禪宗大吼一聲,高大的身軀向後一個急翻,落地之時已在三丈之外,杜天林的指風斜斜擊空,打出好遠方才散開!

  禪宗雙目之間閃出奇特的光芒,注視著杜天林一瞬也是不瞬,好一會才沉聲一字一字的說道:「便是這功夫擊斷那軟鋼長劍的麼?」

  杜天林在地上緩緩直立起身來,口中氣喘不停,心中卻又是輕鬆,又是自豪,在禪宗全力施為之下,自己一招退敵,並未失手!

  耳邊聽得禪宗如此說,朗聲說道:「不錯,正是這功夫!」

  禪宗的語調忽然變得奇怪異常,只聽他一字一字地說:「那白回龍是你何人?」

  杜天林驟然聽見「白回龍」之名,不由吃了一驚,怔了一會大聲說道:「你——說什麼?」

  禪宗緊緊地注視著杜天林道:「這一指禪功天下除白回龍外無人會施,原來你是白回龍的傳人!」

  杜天林見他說得一清二楚,心念一轉,朗聲答道;「不錯,正是如此。禪師認得家師麼?」

  禪宗忽然長長歎了一口氣道:「看來事情終歸要至水落石出的地步了,昔年當事之人,如今—一牽合在一起,天道安排是何等巧妙!」

  杜天林怔了一怔,他聽不懂禪宗這話是何用意,但隱隱之間感覺到事情大不平凡。

  禪宗頓了一頓,忽然自己輕輕一笑道:「奇妙奇妙,若是白回龍今日親見門下傳人連傷老衲門下,不知要作何感想了。」

  杜天林只聽他說東道西,忍下住問道:「關於那昔年之事,禪宗可否明言一二?」

  禪家搖搖頭道:「你叫白回龍來,老衲和他當面說。」

  杜天林不料他如此說來,當下怔了一怔,禪宗接口又道:「白回龍此刻何在?」

  杜天林答道:「家師久逸山林,再無出山之心——」

  禪宗嗯了一聲道:「他不出江湖,倒是老衲忍不住跑到中原來了。也罷,老衲就去找他,你告訴老衲他隱逸何處?」

  杜天林心念一轉,想起師父一再叮囑不可洩露自已的行藏,於是說道:「家師不願見外人多年,這次在下別師下山,家師曾說等在下遠離之後,立刻轉移隱逸之地,是以此刻身在何處,連在下也不得而知。」

  禪宗那會相信他的話,冷笑一聲道:「那麼你師徒兩人便脫離關係了?」

  杜天林搖搖頭道:「家師若是有來指示在下,自有傳訊之法。」

  禪宗哼了一聲,微微一頓道:「這六指老人,你可知道令師行蹤?」

  杜天林搖搖頭道;「也不知曉。」

  禪宗雙目一睜,發出炯炯神光,面上掠過思索之情,杜天林心中知道他正考慮如何處置此事,自己不如借此機會打探一些口訊,否則等會動起手來又是凶多吉少。

  他立刻變得甚是鎮靜,心念連轉,開口說道:「禪師既是要找家師一談昔年之事,何不對在下說明也是一樣?」

  禪宗冷笑一聲道:「你麼,還不夠資格相談。」

  杜天林咦了一聲道:「這話怎講?」

  禪宗道:「只因昔年之事發生時,你還不過在三四歲童年時光,自是一無所知,老衲要和白回龍相談,有些事還要親口問他實情如何,若是問及你,豈非對牛彈琴?」

  杜天林喚了一聲道:「可是禪宗卻忽略了一事!」

  禪宗奇道:「你說什麼?」

  杜天林微微一笑,緩緩說道:「昔年的事,在下知道的不少。」

  禪宗先是微微一驚,繼而則是冷笑一聲道:「你想詐騙老衲麼?」

  杜天林正色說道:「不是詐騙,在不知道的,可能有些禪宗尚未聽說!」

  禪宗咦了一聲道:「你且說說看。」

  杜天林心知不說出一些端倪,對方是再也不會相信的了,於是略一沉吟緩緩說道:「昔年金刀遠征西域,一去不返,此事牽涉人數極廣,幾乎包括海內外全部高手,據在下所知,除了西疆神龍為傳說中當事人之外,還有南疆血魔—一」

  他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禪宗面上微微露出驚詫之色,見杜天林忽然停了下來,忍不住催問道:「你且繼續說下去,還有何人?」

  杜天林嗯了一聲道;「還有丐幫的彭老幫主,青海門下高手——」

  禪宗面色益驚,杜天林略一沉吟又道:「再有便是狼骨唐泉!」

  「狼骨久未出世,這一點你定是傳聞錯誤了。」

  口氣之間大變,顯然已相信杜天林果真知道不少秘密,杜天林也不與他爭論,微微一笑道:「此事牽涉甚廣,便是禪宗恐怕也不能脫身事外!」

  禪宗哼了一聲道:「若是沒有老衲的事,老衲為何在此探尋不休?」

  杜天林心念一轉,暗暗忖道:「此刻他對我信心大增,我不如故意說出幾人試探一番,也許從他回話之間可得結果!」

  當下頓了一頓說道:「關外郭氏也曾入關。」

  禪宗果然一怔道:「郭以昂?他也與此事有關?」

  杜天林見他如此說,心中暗忖道:「看來昔年郭以昂入關之事他們均不得知,可能郭以昂那一次真是為了其他事物,與這一件事並無關連了。」

  他心中思索,口中緩緩說道:「現在禪師可相信在下是不是信口詐騙了麼?」

  禪宗微微一頓說道:「這些事,你是聽何人所說?」

  杜天林道:「這個麼?在下下山半年,東探西訪,所得非淺。」

  禪宗搖搖頭道:「就憑這一些,還是沒有資格談論此事!」

  杜天林奇聲說道;「禪師但言其理何在?」

  禪宗說道;「你心中知道此事牽涉甚廣,而且加入之人多半都是一流高手,蓋世奇人,是以將心中所知的這些人姓名—一說出,撞中的便算,撞不中的就算是傳聞之誤,老衲怎可輕易相信?」

  杜天林證了一怔,但禪宗言之有理,他心念一轉,忽然說道:「在下再說一些有關人物,可不容禪師不相信了!」

  禪師點點頭道:「你且說出來聽聽……」

  杜天林頓了一頓,沉聲開口說道:「那海南奇客,與此事關係極大!」

  這一句話說出,禪宗登時呆了一呆,一臉都是又驚又震之色。

  只因這海南一派極少出現中原,名氣並不顯揚,一般武林中人就是知道這一門派者都不算多,杜天林一口說定他們與此事有關,決非信口瞎撞,禪宗知道這一點原委,是以立刻深信不疑。

  這海南一派與此事有關,禪宗也才是上次無意之中豁然想通所得知,他萬萬不料杜天林也會知道,由此看來,說不定這個少年真知道不少極其隱密之事,甚至連自己也不曾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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