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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杜天林伸手入懷摸出那一塊八卦圖形道:「這一塊八卦圖形,當初你第一眼發現懸于橫樑之上時究竟是如何放置的,你可想得起來麼?」

  賀雲微微一怔,思索了片刻,點頭道:「不錯,我還記得。」

  杜天林心中一喜,忙將八卦圖形交在她的手中,賀雲略一遲疑,緩緩將圖形豎立起來,開口說道:「就是如此了。」

  灰衣人望著那八卦方位,嗯了一聲低低說道:「乾連坤斷,乾位向西,六指老人乃是向西連行甚遠……」

  禪宗啊了一聲道:「此行向西路途遙遠,難道他又重入西疆一行不成?」

  灰衣人點點頭道:「老夫之見也是如此。」

  禪宗沉吟無語,灰衣人雙眉皺起來道:「他隱居山林多年,此番竟向西行,如非有什麼大變化豈會如此,老夫可要趕快動身西行一趟,去探個仔細。」

  禪宗籲了一口氣道:「老僧與你同行如何?」

  灰衣人微微一笑道:「老夫正還有許多事要問問你呢,那一年分離太快,許多話均對不起來,如今難得有此良機,老夫有好幾個疑問尚待你解說解說。」

  禪宗點點頭,將那包解藥交給平江說道:「平江,你照顧你六弟,為師要速向西行,待他痊癒之後你便隨後趕來。」

  平江接過那包解藥,頷首無語,灰衣人卻對杜天林微微一笑道:「小友,老夫日後尚要找你好好一談呢!」

  杜天林發覺他的目光注視著自己背上的金刀布囊,微微一笑道:「晚輩隨時恭候教益。」

  灰衣人點了點頭,便向屋外行去,禪宗緊隨其後。杜天林見他們說走便走,紛亂的情勢登時簡化了,只是那金蛇幫主與自己訂下後約之期,這一點實是百思不得其解。

  賀雲神智雖複,但仍覺精神疲倦,杜天林望著她,低聲說道:「咱們先下山去吧。」

  賀雲點了點頭,杜天林便對平江行了一禮道:「這位兄台,咱們是不打不相識,還未請教兄台尊姓大名呢?」

  平江見杜天林為人正直,心中惡感已除,點了點頭道:「在下姓俞,草字平江。」

  平江抱拳一禮。杜天林半扶著賀雲,快步走出屋門,向山下一路行去。

  杜天林與賀雲向山下行去,一路上杜天林只黨心中思潮起伏。他緩緩忖道:「此番來終南,原本是尋找六指老人要見金刀谷三木,請他去百花谷中治療那個神秘的老者,以及探求各種繼索,卻不料情勢急變,雜亂得一塌糊塗,如今反倒有機會與金蛇幫主單獨一見,這一場誤會是吉是凶猶未可知,反正不能應對失誤,否則可謂痛失良機。」

  他想到金蛇幫主,立刻便聯想到賀雲與他的關係究竟如何,忍不住便想開口問問賀兄弟了。

  他側過頭來,只見賀雲面上疲態畢現,雙目微微瞌著,似乎一切均依賴著自己,望著望著,只見她經過一段慌亂.有幾縷雲鬢又自布帽側露了出來。

  想起賀雲乃是女兒之身,杜天林心中便是一陣慌亂,卻又抑制不住地注視者她動人的面頰,杜天林忽然有一個感覺,和這女子走在一起,似乎一切的煩惱都沒有從前來得那麼嚴重了。

  他邊行邊想,自己出道不過短短半年功夫,卻一連遇上了好幾個年輕的女子。

  首先闖入他心房的乃是長白山郭氏少女,接著是柳青青姑娘,再便是這賀雲了。

  不可否認的,郭氏少女的白衣倩影仍清晰地在他心胸之中現起,而且每一念及她那清雅絕倫的氣度,杜天林竟有一種自慚形穢之感。那日郭姑娘說她去找尋那湯武的徒兒,杜天林便感到極度的失望,難道在自己心底深處,已對她存下了情思寄望?

  杜天林不敢多想,也不敢自問,柳青青在他心中的印象要淡得多,糊裡糊塗中認得她,又糊裡糊塗遭人暗算打入絕谷,錯非自己命大,怕不早已在枉死城中住下了。

  柳青青曾明白示意要自己陪伴著,她對自己有好感嗎?那可說不定,也許她是有意要誘自己到「八玉山莊」之中去的。但瞧她的神態,卻又是真摯無邪,塞外女子的態度坦白大方得多,即使她對自己果有好感,憑這短短的接觸,自己對她又如何?除了她那豪爽明朗的性格之外,還是不去多想吧!

  然後便是賀雲了。賀雲還不知自己已經知覺她為女兒之身。

  她對自己的態度,先前是無理刁難,而後卻變得柔順無比。當她知道自己已經發覺她為女子身份後,還會如此對待自己麼?至少自己渴望她如此乃是不容否認的,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自己是否隨時想起她為女子身份?杜天林已經發覺賀雲的喜怒哀樂,逐漸已成為自己情感中的一部分了。

  和她在一起,至少迄今為止,便會忘去其他女子倩影,而且自己對於凡事的得失之心,便逐漸淡泊得多了。

  ▼第二十一章 松亭之約

  「松亭客棧」在附近域一帶極有盛名,經營歷史也久,陳設佈置也遠較其他小店為佳。

  杜天林要了兩間上房,便歇息下來。算算時日,那金刀若至終南赴約,恐怕至少也在四五日以後,是以這三日功夫對自己來說,也算是難得的清閒。

  杜天林想起自下山出道以來,終日東奔西走,冒險犯難的生活委實已過得發膩了,有三日功夫好好休息,實在痛快無比。

  他一人躺在房中,運息數周,一方面調息在終南山木屋中受俞平江惑心術影響所消耗的內力,一面自我省察,暗覺內力造詣方面較初出道時又更深了大大一步。

  這便要歸功在西疆絕谷之中大忍禪師以灌頂之功助自己打通要脈,此時提氣運行,只覺混身百骸通爽無阻,收發自如,吐納隨心所欲,心中不由暗暗高興。

  過了兩日,賀雲的精神已恢復了大半,杜天林將與金蛇幫主的約會告知她,也並未追問她與金蛇幫主究有何種關聯,賀雲除略感驚詫之外,倒也沒有什麼表示。

  那金蛇幫主並未說明,第三日是早晨或是黃昏,是以杜天林一到清晨,便到樓下大廳之中,找了一個靠窗的雅座,與賀雲相對而坐,準備靜候金蛇幫主的大駕。

  兩人相對而坐,整整一個上午不見人影。

  這時季節正適遊山之期,客棧中行客往客住來不覺,杜天林苦笑道:「看來咱們兩人呆坐此地,別人總以為咱們不解風雅。如此勁秀蒼山,不會領略情趣。」

  賀雲本就生性好動,但此刻卻似極有耐性,反倒勸杜天林說道:「長短也只一日,今日他若不來,想必不會履約,咱們明日便走吧。」

  杜天林連連點頭道:「這個自然。只是這兩日來我左思右想,仍然想不透那金蛇幫主約我一會的用意究竟何在。」

  賀雲淡淡地道:「他總自有打算。金蛇幫主新進崛起江湖,實力強大無比,說不定他看重大哥功力深厚,想要拉大哥進入他們勢力之中呢。」

  她這本是信口所說,但杜天林卻心中一動,暗暗忖道:「真有此可能。如果真是如此,我不論答應與否,均可乘機詢問金蛇幫中目下人力情況。」

  他心意一動,暗暗打定如何詢問的措辭。

  整整一個下午又自白費過去,仍無那金蛇幫主的人影。

  杜天林與賀雲兩人吃罷晚飯,這時大廳中客人極多,已有滿座之勢,兩人也不好意思老是占著一張桌面,於是各自回房。

  杜天林有個感覺,金蛇幫主是斷然不會失信的。要來的話便是今日夜晚。

  他回到房中,靜坐運息。上次大忍禪師以本身功力灌入杜天林體內,那時便曾說過,只因杜天林與西方絕學有關,是以可以融合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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