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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杜天林心中一驚,暗暗忖道:「他一定是要走入花陣帶我出去,我得趕快走入陣中,裝作被困已久的模樣,瞧他如何說去。」

  他趕快繞過花叢,左右一陣斜行,已困在花陣中央,深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忖道:「此刻乃是重要關頭,杜天林啊杜天林,你非得力持鎮靜,不動聲色,好好地探探那老者的底細不可。」

  他想到事情的經過如此,真是天賜良機,他左思右想只覺思慮紛雜,慌忙運氣調息,好一會才平靜下來,只聽老者沙啞的聲音已在遠處響起:「杜小哥兒,你在哪裡?」

  杜天林放平聲調,緩緩答道:「晚輩在此。」

  老者繞了兩圈已來到跟前,這是困在陣中,目光不能及遠,杜天林看不清那老者的面色,只是開口說道:「前輩這花陣好生奇妙,居然不露天光,不傳聲旨,真是聞所未聞。」

  老者嗯了一聲,沙啞著聲調說道:「小哥兒快跟老夫來。」

  杜天林站起身來,只覺老者—手伸在身前,自己連忙握著,隨他—同前進。

  那老者手臂不斷顫動,杜天林略一沉吟開口道:「前輩受傷了麼?」

  老者籲了一口氣道:「咱們先出陣再去說。」杜天林不再說話,心中暗暗盤算等會說話的方式,那老者對自己所佈陣花陣自是熟悉無比,不到一盞茶功夫已走到陣外。

  杜天林呆呆地望著四周,像是許久未曾見到天光的模樣,過了一會他才回過頭來望著那老者。

  只見老者面色蒼白,雙臂微微發抖.杜天林吃—驚,大呼道:「前輩,你怎麼啦?」

  老者面上露出一絲苦笑,杜天林急伸手扶著老者,急聲問道:「前輩,你內傷很重麼?」

  老者微微頷首說道:「右肩上中了陰柔之力,此刻已有力不從心之感。」

  杜天林驚道:「那個與前輩相約吹簫的人現在何處?」

  老者搖搖頭道:「老夫今日遇著大對頭,她已離去了。」

  杜天林頓了一頓緩緩說道:「前輩可是傷在那吹簫人手中?」

  老者點了點頭道:「老夫以內力相抗他的迷魂簫音,萬萬不料他在簫聲未絕之時猶有餘力擲出玉簫點中老夫肩胛,以至陰至寒內傷及老夫內腑……」

  杜天林急問道:「前輩功力高絕,豈會……」

  那老者微微歎了一口氣道:「老夫心未甘,拚著內傷發出內力遙遙擊中她背宮穴道,她也再無力更進一步,是以帶傷而去。」

  杜天林啊了一聲,面上又驚又怔,心中卻暗自忖道:「錯非今日鬼使神差,讓我聽見他倆人的對話,否則一定為他之言所欺,只不知他寧受內傷之苦誆騙於我,究竟是居心為何?」

  他心中轉動,這時老者氣喘加劇,似乎忍耐不住的模樣。

  杜天林緩緩伸出右掌,觸在老者背心之上,微發內力,他此刻蛇毒未拔,雖然已休息甚長,內力仍是聚集不絕,僅能發出三四成功夫。

  只覺老者體內脈經跳動,果是受傷不淺,杜天林試了一陣,內力不能運用真純,不由歎了一口氣道:「晚輩內力提聚不起,否則當可助前輩一臂之力,前輩內力淵深無比,也許可以自行療治內傷?」

  老者面一神色沉重無比,他籲了一口氣道:「此刻那陰寒之氣被老夫用氣逼止不發,一時之間或許尚無大礙。」

  杜天林微一沉吟說道:「這也不是辦法,前輩總得設法速行自療不可。」

  老者歎了—口氣,嘴角一動,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樣。

  杜天林心中暗思:「這老者顯然內傷不輕,果是番苦肉之計。但不論如何,他救制我蛇毒在先,我總得設法相報才是。」

  他雖明知老者受傷之舉另有用意,但此刻只想將之療愈再說,想了—刻,又舉掌試著運氣。

  老者坐在地上,望了杜天林一眼,只見他勉強提氣,腦門上全是一顆顆的汗水。

  老者搖了搖頭道:「小哥兒別試了。」

  杜天林廢然吐出真氣,老者接著又道:「那至陰至寒之力,乃是失傳已久的一種古怪功夫,寒毒附骨而生,你若運功助老夫散氣,寒毒知凝而不散,終是無用。」

  杜天林怔了一怔道:「世上竟有這等功夫,晚輩怎地聞所未聞?」

  老者嗯了—聲道:「這種功夫叫做『九絕寒風』,失傳已久,老夫雖風聞那對頭修練此功,卻萬萬不料已到了這種氣候,出手得以傷人,若是領悟至顛,真是無堅不摧,防不勝防。」

  杜天林道:「如此說來.前輩此傷……」

  老者插口道:「看來非得借重藥物之功不可。」

  杜天林問道:「那藥物為何?甚為難求嗎?」

  老者頓了一頓接著說道:「有一種『青砂葉』,大熱可散陰寒。」

  杜天林略一沉吟道:「等晚輩同伴回此後,晚輩立即出谷尋找此物。」

  老者微微一笑道:「那倒不必如此焦急。」

  杜天林微微一怔,老者望了他一眼緩緩說道:「青砂葉藥性極烈,每次僅能服用極少量,藥性緩緩蒸散寒毒,欲竟全功至少也須在三個月之後。」杜天林啊了一聲,忍不住脫口說道:「這九絕寒風竟陰毒如此,威力之強,好像沒有任何一種功力能與之相較。」

  老者微一思索道:「那倒未必。」

  杜天林忍不住不住好奇道:「願聞其詳。

  老者緩緩說道:「長白先天氣功有護身之功,九絕寒風襲之不透,交手之際穩立於不敗之境……」

  杜天林啊了一聲,只聽老者又繼續說道:「那先天氣功要練至護身之功,已是上品之境,除那郭以昂外,恐怕再無第二人能臻此境。」

  杜天林點了點頭,老者又道:「只是長白天氣功僅有自防之力,卻無破敵之功,世上還有一種功夫專門破解九絕寒風……」杜天林緊接著問道:「能否拔出前輩體內寒毒?」

  老者微微一笑道:「少林至陽『擒龍心法』,專克九絕寒風,只可惜少林自四十年前掌門虛位之後,擒龍心法再絕之於江湖……」

  杜天林聽他提起少林,立刻聯想到那與唐泉周旋的方丈,也就是在古廟中力震枯木大師的和尚,想少林有這等人物,果是武林正宗,佛門心法浩翰無邊,這擒龍心法未必便會失傳。

  他心中飛快的思索,那老者頓了一頓接著說道:「只是聽說二十年前少林高僧將擒龍心法外傳,武林中才再有出現。」

  杜天林見自己心中所思果是不差,不由噢了一聲開口問道:「佛門心法會外傳武林人物?」

  老者點頭說道:「只是這個武林人物非同小可,便是那人稱金刀谷三木的!」

  杜天林鬥然只覺心頭巨震,金刀!又是金刀!那老者有意無意之間看了杜天林一眼,又繼續說道:「可惜谷三木昔年遠征西疆一去不返,那擒龍心法到今可能是當真失傳於世了,是以老夫身受此傷,非得借重藥物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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