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上官鼎 > 金刀亭 | 上頁 下頁
一一七


  但他心中卻開始暗暗吃驚,因為他的攻勢雖然越來越強,但是白回龍卻始終是那幾招守式,自己的百般攻勢直如碰到一片綿綿密密的劍幕,分毫不能得逞。

  這時那細長漢子一聲怪笑,呼地欺身過來,呼地舉鞭便打,一抽而出,硬攻入戰圈之中。

  白回龍只覺手中長劍一震,當下雄心奮起,劍氣陡盛,已是轉守為攻,最精妙的劍法接踵而出。

  霎時戰圈擴大到數倍之外,五丈方內,無處不是白回龍的劍光,兩道烏光被劍光夾在內圈,卻不時反透出來反擊。

  漸漸的,白回龍只感到劍上的帶力愈來愈大,他奮力攻出三劍,這三劍可全是最精妙的殺著。

  可惜他劍上有如挑著一座巨山,交接反削之際,略一遲頓,良機已失,這三招全落了空。

  那細長漢子長笑一聲道:「大哥,咱們可不能放手!」

  這句話又激起了白回龍的豪氣,他揮袖揩了一下汗水,長嘯一聲,忽然左掌緊沿著劍身急拍而出。

  這劍中出掌,掌中夾劍之術乃是他生平絕技,果然那兩個漢子只覺劍風之中滲出內力,不由一起問外退開.十招一過,已退在五丈圈外發招。

  但白回龍心中明白,這樣打法最為費神,加上自己的內傷未愈,他最多再能支持十招,那就是油盡燈枯的時候了。

  就在這危急一發的時候,驀然之間一聲宏亮無比的吼聲,宛如晴空焦雷一般震撼著四周的林木:「那以多欺寡的傢伙,喂,你快給我住手!」

  只見林中那邊走出一個身體高,體魄闊的漢子,他大踏步走了過來,面上卻蒙著一方黑布。

  那兩個海南來的漢子立刻住手後退了一步,十分吃驚地望著這個蒙面的大漢,白回龍急喘幾口氣,心中暗暗感謝這個仗義出手的大漢,但卻又怕他功力不行,白賠上一條性命。

  這本是人之常情,依白回龍的性格,平日行走江湖,若是遇上不平,立刻插手相助的是常有的事,也算不得什麼,但此刻在已然絕望,而又極不甘心的關頭,對助拳的人,白回龍心中這一份感激真是刻骨入懷,再也忘之不了。

  那矮小的漢子望瞭望蒙面大漢—眼道:「你是什麼人?」

  那大漢冷笑道:「我是什麼人,你不需要知道,若是我要告訴你,也不會以黑巾覆面了!」

  那矮小的漢子雙眉—皺,冷冷地道:「二弟,這小子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大漢仍是冷笑不絕,一字一字說道:「大話吹得容易,你有種便試試瞧。」

  白回龍聽得,心中暗暗好笑,這蒙面漢子好生狂傲,一共說了三次活,句句都帶有刺兒,看來那兩個漢子已然忍受不住了。

  果然那矮小漢子的面色沉了下來,月光下顯得青森森的殺氣盈然,他看了白回龍一眼,沉聲道:「二弟,你解決這人,那個我去料理。」

  他活聲方落,一步便跨到那蒙面大漢的身邊,冷笑一聲說道:「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心黑手辣!」

  那蒙面漢子一言不發,這邊那細長的漢子對著白回龍走近一步,立了一個架式便待發招。

  白回龍吸了一口氣,突然只覺心中一痛,暗呼一聲完了,想必是方才驟運內力,傷勢復發。

  這當口內傷復發,白回龍不由暗歎一聲,自己若是傷在對方手中,對方再以二敵一,那蒙面漢子勢必立刻陷入危急之境。

  他一念及此,幾乎忍不住出口呼喚那蒙面人先走一步,但只覺心口疼痛不休,張開發話立將氣散四脛,目下只憑一口真氣強行壓制,面上儘量不露神色。

  這時那矮小漢子左掌一抬,猛地對準那蒙面漢子一擊而出。

  那大漢不閃不躲,直待那掌勢及胸不及半尺,突地一沉左肩,左臂閃電般一翻而出,硬架而上。

  那矮小漢子這一式原本是虛招,一見對方防範,立刻,右手一振,烏鞭有如一條靈蛇直點而出,擊向大漢右膝部位。

  那大漢鬥然大吼一聲,右足揚在半空,對準那鞭梢一足踹了下來。顯然想要踩踏著烏鞭。

  矮小漢子腕間一運勁道,烏鞭一晃,在半空掃了一段弧形,反射而上。

  說時遲,那時快,那大漢似乎料定他會如此變招,右手如飛一把抓下,端端正正抓住了烏鞭尖端。

  只聽「當」的一聲,原來那大漢右掌配帶了護手之物,是以才敢托大硬碰硬抓那烏鞭!

  那矮小漢子只覺鞭頭一緊,一股強大無比的內勁徑直沿鞭轉到手心,他暗呼一聲不好,急忙想發出內力相抗。

  但他一步之差,全盤皆墨,內力猶未發出,只覺掌心一熱,虎口刺痛,不由自主放開鞭柄,那條烏鞭已到了蒙面大漢手中!

  蒙面大漢出手如電,雖說他手中戴有鋼鐵護手,出奇制勝,但在一招之中即令那矮小漢子烏鞭出手,委實令人震驚已極。

  那細長的漢子尚未對白回龍發招,眼見老大長鞭已然出手,不由大吃一驚,怔在當地不知所措。

  須知他們兩人功力極高,平日自視甚傲,這時突逢敗績,一時之間真是不知要如何應付才好。

  那蒙面大漢冷笑一聲道:「你兵刃沒有抓牢,這回不算,咱們再練過。」

  這句話可將那矮小漢子給損慘了,他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又急又怒,好一會,他憤然問到:「青山不改,緣水長流.朋友你姓什麼?」

  那蒙面人仰天冷笑說道:「這個你不用問。」

  那矮漢子面色又是一青,猛地一頓足,身形倒掠而去,口中沉聲吼道:「二弟,咱們先走!」

  那細長漢子身形一晃也自急跟而去,幾個起落之間,兩人的身形均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白回龍眼望著那兩人遁去,只感覺心情一松,開口說道:「兄台……」

  他才一出聲,心中—陣疾痛,再行閉氣已自不及,一跤跌倒在地,立時昏迷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白回龍緩緩地醒轉過來,他只覺背心之上一股熱流源源不絕輸入體內。

  登時他明白那蒙面人正以內力為自己治療內傷。

  他心中好生感激,不由微微激動,但總算仍能控制情緒,努力運氣。藉那蒙而人外來之力,將真氣集於胸,再運行四脛八脈,一連好幾次,只覺內傷業已通暢,緩緩收住真氣,一躍而起。

  只見那蒙面人隔著布巾揩拭了一F汗水,笑著對白回龍道:「兄台好深的內力。」

  白回龍弓身一禮道:「兄台仗義助拳在先,又為在下治療內傷在後,這等恩德……」

  他尚來說完,那蒙面人已自哈哈笑著打斷他的話說道:「那裡的話,若非兄台內傷在身,那兩人雖是合手,也奈何你不得。」

  白回龍忙道:「在下白回龍,敢問兄台尊姓大名,此恩此德容當日後相報。」

  那蒙面人微微搖頭道:「白兄那裡的話,這點小事何足掛齒?」

  白回龍轉念想到:「他既以黑巾覆面,想必是不願以真實面目示之予人,我還是不必追問才是。」

  那蒙面人忽又說道:「白兄如何與這兩人衝突起來的?」

  白回龍歎了一口氣道:「在下路經此地,那兩人現身相攔,態度強橫,在下忍耐不住,糊裡糊塗間便和他們交起手來。

  蒙面人嗯了一聲,白回龍接回說道:「不過在下感覺這兩人似乎正在進行什麼陰私秘密,心虛得緊,否則再是強橫也不會無緣無故對在下全力下手。」

  那蒙面大漢嗯了—聲道:「不錯。只是猜不透這兩人是何來路,中原道上什麼時候又出了這麼兩個絕頂的高於……」

  白回龍道:「兄台說得不錯,這兩人乃是來自海南一脈!」

  那蒙面人震動子一下,雙目之中閃過光芒,他啊了—聲,喃喃自語道:「原來是海南來的人。那倒說得通。」

  白回龍咦了一聲忍不住問到:「兄台知道他們兩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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