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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這時正好谷三木虛空第二刀又自砍出,刀風沒有擊中玄衣人,一直襲到四五丈外的石壁之上,生生擊碎數塊山石,聲勢的是嚇人之至!

  玄衣人去得不見蹤影,谷三木長長吐出真氣,這時他才緩緩轉過頭來,望著那震驚中的大忍禪師以及杜天林。

  他緩緩將長刀平放在胸前,低下頭來看了看那金色的刀身,以及寬厚的刀背,那大忍禪師這時仰天吐了一口氣,喃喃說道:「谷施主有擎天之威,那蓋世金刀,委實當之而無愧!」

  谷三木微微籲了一口氣,目光轉移在杜天林的身上,流露出極端的驚疑。

  那大忍禪師搖了搖頭道:「谷施主,二十年前老衲親見你失去全身功力,不料今日鬥然發出,較之昔年,竟是有進無退。」

  谷三木接口說道:「這些年來,谷某被困於此,無時無刻不在積極思念武學,雖無功力,但武學道理之卻少有領悟,五年以前竟僥天之幸,籍以恢復功力,今日情勢千險萬惡,無奈全力施出,總算沒有力不能逮,否則那玄衣人招招殺手,兇狠惡毒,谷某已喪生矣!」

  提起那玄衣人,杜天林和大忍禪師都不由默然無語,內心不寒而慄,只日那人功力委實太過高強,招招式武驚心動魄,真可謂見所未見,尤其是一身兵刃暗器隨手施用,制敵先機,令人防不勝防,強加八玉山莊之主尤自敗在他手下,那內力造詣也已臻登峰造機之境,連「八極玄功」亦竟生生為地阻攔運發不出,大忍禪師思想到這裡,忍不住開口問道:「這玄衣人一身功夫古怪異常,老衲見所未見,偏又功力高絕如此,到底是何來歷不知施主是否得知?」

  谷三木沉吟了一會,緩緩搖頭道:「谷某原本懷疑他是一人,但後來他亮出銅鈸,短劍,谷某便想之不透了。」

  大忍禪師啊了一聲。

  谷三木緩緩轉過臉來,看著杜天林一瞬也不瞬,好一會才說道:「這位小兄弟,谷某适才受你支援尚未言謝哩?」

  杜天林心中欽佩這蓋世金刀已極,聽他如此一說,慌忙應道:「谷前輩那裡的話,晚輩奉師命四下找尋昔年蓋世金刀的線索,今日千巧萬巧,居然能親睹神威,晚輩衷心折服—-」

  他說到這裡,忽然發覺谷三木面露出震驚之色,不由為之一怔,緩緩停下口來。

  谷三木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要平靜激動的心惰,他沉聲問道:「小兄弟,你的師門可否見告?」

  杜天林怔了一怔,那大忍禪師已在一旁插口相答說道:「這位小兄弟的師門與老衲乃是故人,便是昔年回龍寺中的白執事哪!」

  那「白執事」三字說將出來,谷三木立時整個人都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面孔上的表情複雜得難以形容,杜天林心中大奇,暗暗忖道:「聽那大忍禪師曾提及,那蓋世金刀驟聞我的師門,雖然吃驚,總不至有如此怪的表情……」

  他想到這裡,那谷三木忽然以顫抖的聲調說道:「小兄弟,你師門還有你同窗師兄弟麼?」

  杜天林搖了搖頭,怔怔地回答道:「師父久隱山村之中,門下就是晚輩一人。」

  杜天林對於他猜中自己姓氏倒不如何吃驚,心知師門與他即有牽連,說不定師父早已便告知了他。

  於是他點了點頭道:「晚輩杜天林。」

  谷三木雙目怔怔地注視著杜天林一瞬不瞬,杜天林只覺那目光之中充滿著複雜的神情,這時他只覺得腦中紛亂無與倫比,再難分辨目光之中的含意。

  谷三木籲了一口氣,在一邊的大忍禪師緩緩喧了一聲佛號,說道:「谷施主,真所謂上天巧意安排,想不到你自禁廿年,今日在這樣一個情形之下,得以……」

  他話聲未完,那谷三木鬥然大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頭,一面側過臉施了一個眼色,這一瞬間杜天林正低頭思索,並未發覺。

  他發覺大忍禪師的話忽然斷了,微帶詫異的抬起頭來,緩緩問道:「大師說什麼?」

  大忍禪師也不明白谷三木為何施眼色禁止自己說下去,但他心知谷三木一定有特殊的目的,於是轉變了口氣接到道:「今日想不到谷施主功力全複,尤有精進,真是可喜可賀之事!」

  杜天林啊了一聲,茫然地點了點頭,谷三木這時淡淡一笑,對杜天林望了一眼,開口說道:「這柄金刀,可也是……」

  杜天林不待他說完,已自接口說道:「晚輩奉師命攜帶此刀,起初長刀用白色布條緊密纏繞,晚輩並不知其中乃是金刀,以後經過數次對陣波折,白布逐漸磨損後晚輩才知。」

  谷三木面色微微一動道:「這樣說來,武林之中一定有很多人看見過這一柄金刀了?」

  杜天林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目前武林之中已流傳蓋世金刀重現江湖之語了。」

  谷三木啊了一聲,杜天林接著又道:「神州第一劍手姚貝川,甚至強如苗疆血魔,乍見金刀立到震驚而退……」

  谷三木似乎吃了一驚,插口說道:「那苗疆血魔?便是丁永銓?」

  杜天林點了點頭,只見谷三木忽然一臉全是沉思之色,他轉過臉來看那大忍禪師,只見他也是一臉茫然不知的神色。

  足足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谷三木忽然轉過臉來,對大忍禪師道:「那百川先生之事,大師均已告訴這位小兄弟了麼?」

  大忍禪師略一沉吟道:「前一段老衲已告訴他了。」

  谷三本微微一怔道:「何謂前段後段之分?」

  大忍禪師道:「老衲只告訴他神龍立誓與中原為敵之經過,以前的事一律未提!」

  谷三木奇道:「大師為何如此?」

  大忍禪師面色肅然道:「只因老衲突知昔年之事,咱們兩人完全被人朦騙達廿年之久。」

  谷三木吃了一驚,沉聲道:「大師這話怎講?」

  大忍禪師道:「這位小兄弟說,苗疆血魔親口告訴他,在相會之前,與谷施主相見過。」

  谷三木點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一」

  大忍禪師道:「當時還有一人。」

  谷三木想了一想,說道:「你是說那趙宮凡?」

  大忍禪師沉重地點了點頭。

  谷三木卻似乎仍然不明其中奧妙,怔了一怔,忍不住又道:「那趙宮凡在場又如何?」

  大忍禪師歎口氣道:「那趙宮凡乃是青海柴達木門人,也可算得上是西疆中人士啊!」

  谷三木鬥然大悟,驚呼一聲道:「大師,你是說—一」

  他突然瞥見大忍禪師打了一個眼色,立刻生生收回幾乎脫口而出的話句。

  這一次杜天林卻是清清楚楚看在眼內,心中大大生疑,暗暗忖道:「上一回大忍禪師說到此處,我曾追問一句,他也不肯回答,這一次谷三木就待說出,他又以眼色相止,看來這其中一定有重大隱秘了。」

  他正思索之間,那谷三木突道:「大師,谷某有與你一談的必要——」

  大忍禪師點了點頭,轉過臉來對杜天林道:「小哥兒,老衲與谷施主須要說幾件事,關係極為重大,你暫時在這兒停留一會如何?」

  杜天林知他們不願當自己之面說出,只得點了點頭道:「晚輩在此相候便是!」

  大忍禪師和谷三木一起向那黑幕之後行去,兩人進入黑幕後重新又將黑幕放下。

  杜天林坐在黑幕之外,也不知他們兩人在說些什麼,總之必然與那句話有密切關連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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