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上官鼎 > 金刀亭 | 上頁 下頁
六一


  那女子啊了一聲說道:「一路行來,小妹獲大姐教益無數,內心真不知如何感激才好呢?」

  中年歸人微微一笑道:「今後咱們會面的機會可多著呢,下次再為元兒介紹介紹咱們的鄰居。」

  那女子輕輕一笑道:「既是如此,小妹準時等候大姐,你辦完事定須找尋小妹?!」

  那中年婦人點點頭道:「那麼咱們先行一步。」

  她招呼那譚元一聲,譚元似也不知師父找他到底為何,只是跟著走去,向那女子抱著拳一禮。

  那女子回了一禮,雙手一分,只見那在譚元及中年婦人兩人前面的黑衣大漢刷地向左右兩邊讓開身來,火炬搖曳,滿地陰影跳動不已,益發顯出聲勢不凡。

  那中年婦人當先而行,譚元跟隨在後,走了三四下,忽然那苗疆血魔沉聲說道:「請留步!」

  這三個字說得好不低沉,只震得周遭眾人心弦一齊振動。

  那中年婦人應聲止下足步,緩緩轉過身來,對血魔望了一眼說道:「還有什麼事麼?」

  血魔點了點頭道:「丁某還有事要說。」

  那中年婦人微微一頓說道:「請說,我正洗耳恭聽呢。」

  苗疆血魔緩緩說道:「丁某閉居南疆廿載,早已無出世之心,這一次重入江湖,為的乃是兩件事情。」

  那中年婦人面上神色微微一動道:「是麼?那兩件事可否說出一聽?」

  血魔道:「這兩件事情說起來其實是互有關連的,丁某乃是要找尋兩個人!」

  那中年婦人噢了一聲,雙目掠過血魔,口中故意輕描淡寫地道:「找尋什麼人,可是與我有關麼?」

  血魔點了點頭道:「正是。」

  他雙目之中微微閃出一線精光,口中接著說道:「丁某在南疆,傳聞武林之中近日以來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這一句話說出來,杜天林心中鬥然一震,只因他知那血魔所指必是那「蓋世金刀」之事,這件事情對自己關連甚大,他思念一轉,急忙注意那中年婦人的神情,只見她面色陡地一變。

  杜天暗暗忖道:「看來這婦人也是為此而動的了—一」

  他思念未絕,突然瞥見那以巾覆面的女子這時一連上前好幾步,和那血魔的距離立時減短,似乎對血魔聽說這一句話也感到甚為關注。

  杜天林心中又是一驚,卻是只見大家一言不發,那血魔雙目低垂,沉聲說道:「這件事你必也知道了,就是那昔年『蓋世金刀』重現江湖之事。」

  那中年婦人一震,緩然說道:「你說此次出山為的乃是找人,可是要找尋這『蓋世金刀』?」

  血魔嘿嘿一笑道:「丁某只聽此傳聞,豈會輕易相信?但轉念及此,不管它是真是偽,或另有其他文章,若是找到另外一人,便有望給予解答!」

  那中年婦人面上又自一變,苗疆血魔頓了一頓又道:「所以丁某一出山來,第一個目標便尋找這人,心想……」

  他話未說完,那身側的覆巾女子忽然插口說道:「丁老先生,那人到底是誰?」

  她問得好不直截了當,杜天林心中默然忖道:「看來她多年也是為這事而動的了,否則豈會問出這等問題?」

  血魔微微擺過頭來,看了那女子一眼道:「那人麼,就是你所謂的『大姐』!」

  那女子驟然吃了一驚,那中年婦人突然冷冷一笑,緩緩開口說道:「丁永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竟直呼血魔之名。血魔仰天一笑道:「你難道不明白麼?」

  那婦人哼了一聲道:「當然不明白,若是明白了也不會問你。」

  血魔微微一笑道:「你……你說什麼?」

  那中年婦人面有怒容,大聲說道:「丁永銓,我問你的話,你說是不說?」

  血魔面上驚怔之色益濃,似乎那婦人這兩句大大出於他意料之外,他頓了一頓.鬥然之間大吼一聲,這一聲吼號真是有如平空一個落雷,四周的樹幹枝葉被震得簌簌響動不停。

  他沉聲一字一字說道:「那一年傳說「金刀」棄世之時,你是親眼所見,豈能當面不予承認?」

  那人聽見「金刀棄世」四字時,而上神色鬥然變得甚為淒苦,再也答不出話來。

  這時那女子又插口說道:「丁先生,這傳聞之言未必確實。」

  血魔哼了一聲道:「若論那「金刀」棄世這一句話,了某倒也有好幾分不能相信,所以才會懷疑近日所說「金刀」複出之言,但那親目所見一事,丁某卻是深信不疑!」

  那女子怔了一怔,輕聲道:「這句話便不對了。」

  血魔哼了一聲道:「如何不對?」

  那女子說道:「丁先生既是深信那『親眼目睹』之事,這『親眼目睹』者乃親見金刀棄世,丁先生又不信那金刀棄世之說,前後兩句話中,豈非自相矛盾?」

  血魔冷然說道:「丁某也是如此想法,這便是老夫要找尋這『親目』者一問究竟的原因了!」

  那女子啊了一聲道:「那今日之會,真是巧上加巧了。」

  血魔哼了一聲道:「只怕你大姐不肯明言。」

  那女子轉過頭來,看著中年婦人,這時那中年婦人面上轉色坦然,方才失驚,淒切之心再也不見,直令人有難測深淺之覺。

  那中年婦人望著血魔,一字一字說道:「丁永銓,這些話你聽誰所說?」

  血魔冷笑道:「誰都這樣說。」

  中年婦人輕哼一聲道:「你能舉出姓名來麼?」

  苗疆血魔哼了一聲道:「怎麼不能,譬如說那……」

  鬥然之間他住下口來,場中人人目光均注視著他一瞬不瞬,他面上難色愈來愈重,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那中年婦人冷然道:「道聼塗説,江湖中以言傳訛那能予以置信?」

  血魔籲了一口氣,冷然道:「就是我不說出那人姓名,但你心中也必然有數,咱們可是心照不宣……」

  中年婦人冷笑道:「那裡的話,你若不說出那人姓名,我怎會心中有數,倒也說得奇怪。」

  血魔被她說得怔然無言,杜天林心想他明明可以說出姓名,但不知有什麼顧忌卻是遲遲不願出口,這中年婦人分明看准這一點,語句之中字字相通,血魔仍是不願說出。

  正在思索之間,那中年婦人又道:「只是關於那『金刀』棄世之說,我倒另有一些聽聞可以相告,至於是實是虛我也沒有把握。」

  血魔哼了一聲,那女子卻似甚感興趣的模樣,搶口問道:「大姐清說」

  那中年婦人長籲了一口氣道:「這件事傳聞之說,實在並無隱秘之處,是以我大可當眾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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