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上官鼎 > 金刀亭 | 上頁 下頁
五九


  趙宮凡道:「這個,趙某倒不以為有啥問題!」

  老夫冷笑道:「那『浮雲步』乃是純虛提氣,浮於雙足。雖可飄移,但內力決計分之不出—一」

  趙宮凡哈哈道:「趙某有此能耐!」

  老夫不信,趙宮凡鬥然吸了一口真氣,只見他足步一浮,果然虛移飄動。

  老夫鬥然大吼一聲,右掌斜揚一劈,一股劈空掌力直襲而至。

  老夫這一掌發得極為迅速,那趙宮凡本能地用右手一擋,老夫只覺掌力一重,對方力道反震而出,果然他竟在足踏「浮雲步」之時,仍可發出內力拒敵!

  老夫當下一言不發,過了好一會,才道:「趙兄,你得勝了!」

  趙宮凡道:「只可惜方才當場想之不起!」

  老夫也不理他說些什麼,沉聲道:「丁某從此退隱南疆二十年,趙宮凡,咱們後會有期!」

  老夫說完便大踏步而去,經過趙宮凡時,只見他臉上露出一絲寬慰之色,老夫心中一怔,一邊行走,一邊將那日整個的事情細細地想了一遍,那趙宮凡有意提出比試之時,正在老夫說過要去幫那金刀一臂之力之際,事後老夫失敗,他面上露出放心之色,想來那金刀所赴之約必然兇險無比了。

  老夫雖是如此想像,但既已失敗,還有什麼話說,匆匆趕回南疆。從此二十年寸步不離,劃地為牢。

  苗疆血魔一口氣說到這裡,聲調之中充滿了感慨,杜天林與譚元都聽得出神。

  苗雙血魔長歎了一聲又道:「過了二年,便聽說金刀失手,那金刀竟然不敵那百川先生,從此金刀失蹤不見,二十年中,老夫無時無刻不惦念此人,但忽見金刀為你所帶,是以一驚之下,退去細思良,仍不得其解,不得以才叫譚幫主將小哥兒請來一談—一」

  杜天林這才明白事情的經過,血魔頓了一頓又問道:『小哥兒,你這背上長刀究竟是—一」

  杜天林不待他說完,便回答道:『關於這長刀之事,在下自己一點也不清楚,但一出道江湖,所逢各人均似乎對這長刀有著極大的關切,在下心中懷疑,便開始設法打聽這長刀的秘密,卻始終得不著詳細結果。」

  他這幾句話說得甚為誠摯,苗疆血魔望了他一眼,心知不是虛假之言,想了一想又道:「可是這長刀你從何得來?」

  杜天林答道:「恩師在下山時給在下一個長方的白布包,便是這柄刀了,在下先前尚不知其中為刀,後來那包布在無意之中破損,才知其中是柄長刀!」

  血魔啊了一聲說道:「小哥兒,你師又有否向你提過?」

  杜天林想了一想道:「不曾提過!」

  血魔嗯了一聲,緩緩問道:「不知令師是誰,可否相告?」

  杜天林心中一震,想到師父長年退隱山野之中,名聲必然不願為人所知,但這血魔似乎用意甚為誠懇,況且方才他將許多隱密均告訴自己,自己若要相瞞,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一時之間不由得面泛難色。

  血魔望了他一眼,說道:「若有什麼困難不說也罷。」

  他說得甚為乾脆,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看來這血魔為人甚為果決,無論什麼事,決定與否總是俐落乾淨。」

  血魔頓了一頓又道:「須知那金刀失手之事,相傳之中牽涉之人甚多,而且其中原因極為複雜,這二十年來,雖是無人再予以追溯源流,但一旦金刀重現,江湖之中一定又是一大動盪,你大概也有此覺……」

  杜天林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在下亦到感到辣手。」

  血魔籲了一口氣,卻不再言語,杜天林心中只感覺思潮起伏難平,而那譚元也似陷入沉思之中,登時三人之間沉默了下來。

  驀然之間,林外響起一陣「叮」「叮」之聲。

  這「叮」,「叮」之聲並不太過響亮,卻是清晰及遠。

  三個人對望了一眼,杜天林緩緩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血魔面上似乎也泛出一絲詫異之色,那「叮叮」之聲響了兩聲卻不再響起。

  血魔沉聲道:「有人來了。」

  那鐵筆大旗譚元道:「叮然之聲,似乎發自什麼絃樂器。卻又不成聲調,不知……」

  他話尚未說完,鬥然那「叮」「叮」之聲又起,這一次聲音發出之時彼此街接,而已節拍分明,一連響了好幾下,聲調鬥然一軟,走上調拍,果然是在奏曲。

  達一轉變聲調之際,杜天林只覺心中一震,有一股說不出的難過。

  霎時之間他大吃一驚,這時那叮然之聲早已成曲。那調板本是柔和的曲調,但那叮叮之聲奏出,聲聲分明,絲毫沒有曲調的柔和味道,有一股子殺伐之氣隱約透出。

  杜天林沉聲說道:「這是古錚。」

  譚元點點頭道:「不錯。」

  杜天林潛心傾聽,卻覺心頭巨跳不止,非得運氣於胸相抗,方得以舒緩。就因為如此,是以並無餘力分辨那錚聲倒底發自什麼方位,甚至連遠近亦是爭辨不出,只覺那錚聲忽遠忽近,忽東忽西,奏到後來,似乎左右殺伐之聲四處回蕩,令人竟有置身戰場之感!

  杜天林越聽越是心驚,急看那苗疆血魔時,只見那血魔面上驚奇之色形於面,分明也猜不透這錚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杜天林再看那大旗譚元時,只見他也是又驚又疑的表情。

  這時那苗疆血魔鬥然吸了一口真氣,沉聲說道:「何方朋友,可否現身一見?」

  他這一聲也是運足真氣所發,聲調雖是平穩.卻夾在錚聲之中傳處好遠。

  那錚聲調音微微一弱,立又轉強,依然故我。並不理會苗疆血魔。

  血魔等待了一會,又沉聲說道:「老夫再問一次,是何方朋友,立請出來一見!」那錚聲鬥然之間越變越高,聲聲刺耳難網,仍然不答血魔的問話。

  錚聲加高,節拍突快,快到後來聲聲相連形成一片聲浪,驀地裡,「叮」地一響,那有如千軍萬馬的聲調戈然而止.好比刀劃琴弦,再無響音!

  突然一停,四周的回音猶自不滅,杜天林只覺胸前壓力似乎一減,吐出一口氣來。

  驀地裡,有一響低微的聲響緩緩升起。

  那低微的聲響好不淒涼,分明是出自一人口中所唱。苗疆血魔一聽那聲音,立時好比被人刺了一刀一般,突然大驚,面上神色巨變,杜天林正好看在眼內,心中不由暗暗稱奇。只見

  血魔緩緩偏過頭來,對那譚元瞧了一眼。杜天林的目光隨著血魔轉移,只見那譚元面上的神色卻是又驚又喜!

  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難道這聲音與他們兩人均有相關麼?」

  只聽血魔冷冷地笑了一聲,對大旗幫主譚元一字一字說道:「是你和她約好的嗎?」

  譚元微微一怔,答道:「不——不是。事出突然,誰也不知……」

  他話尚未說完,血魔又是一聲冷笑說道:「看來十多年未見。她又學會了另外一套—一」

  譚元怔了一怔,說道:「那錚聲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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