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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姬蕾沉住氣,冷冷道:「你講完了沒有?」

  金英盈盈十五,全是個孩子心性,她見姬蕾氣得臉上發青,覺得很是有趣,她聳聳肩道:「高大哥說天竺很好玩,他有空還要去的。」

  姬蕾一言不發,推開金英便走,金英忽然問道:「喂,小氣姑娘,高大哥在哪裡呀?」

  姬蕾道:「小妖女,你別想我告訴你。」

  金英是小老爺的脾氣,別人對她硬,她從不賣賬,當下氣道:「我偏偏要你講。」

  姬蕾道:「那麼劃下道兒來。」

  金英冷笑道:「我難道還怕你不成?我現在有事,晚上在前面林子等你。」

  姬蕾道:「好得很,不要到時候又逃走不敢來了。」

  金英道:「你才不敢來。」

  她說完就走,姬蕾漫步走向林中,她見金英身形來去如風,實來沒有半點取勝把握,忽然腳下一軟,連忙用一隻腳運勁前躍,低頭一看,原來是個捕獸陷阱,適才一不注意,幾乎掉下去。

  姬蕾一看那陷阱,四周密密長滿了小樹小草,根本就看不出,她靈機一動,只喜得心花怒放,坐在地下定排巧計。

  她先摘下幾條柳枝燒成木炭,然後走出林外,每隔十步使用蛾眉刺割去樹皮,寫了幾個大字,她安排了妙計,吃了些乾糧,便躲身陷阱旁大樹,靜待魚兒上釣。

  過了半晌天色已黑,金英果然如約而來,姬蕾喜心翻騰,暗忖:「等會她掉下去,我可要好好羞侮她一番,這陷阱總有五、六丈高,以她輕功是躍不出來的。」

  金英走進林中,只見樹上駭然幾個大字:「如無膽量,就請倒回。」

  金英冷笑一聲繼續前進,時時注意四周謹防暗算,又走了十幾步,一裸大樹上寫著:「有本事再往前走。」樹上還畫了個箭頭指引,金英明知這是敵人搗鬼,可是她天性最是受不得激,一激的話就是師父她也不賣賬,當下依著箭頭前進,一步步十分小心的走進。

  忽然腳下一沉,金英是白婆婆唯一高徒,功夫自然高超,她一運勁反躍,頭頂上一股勁風擊下,她一偏頭,身形再也維持不住,直線向下墜去。

  姬蕾見她落到阱底,跳了好幾次都沒跳出,當下喜滋滋的諷刺道:「小妖女,你有本事就跳上來。」

  金英罵道:「這等卑鄙手段也虧你施得出。」

  姬蕾笑道:「這是捕獸的陷阱,你這小妖女不知廉恥,就和禽獸也差不多,掉到這裡真是老天有眼,再恰當也沒有的了。」

  金英氣苦,她一生如何受過別人這般欺辱,眼淚都快流出,姬蕾自言自語道:「我這就一走了之,讓她餓死吧!餓死的滋味我可知道不好受。」

  金英聽她冷言冷語的譏笑著。心想如果跳不上去,只怕真的會活活餓死,搜搜身上,短笛也忘帶來,否則吹起來金鳥一定會趕到,師父也會聞聲來救。

  姬蕾伸了個懶腰,輕輕嘆道:「我先睡個覺,累死了,這地洞又黑又髒,只怕還有野獸屍體也不一定。」

  她低頭對金英道:「小妖女,安靜點,姑娘可要睡覺了。」

  金英叫道:「喂,用這種手段暗算人,算得什麼好漢?」

  姬蕾笑道:「我又沒說我是好漢?」

  金英口叫道:「你如果拉我上來,我只要一隻手便可對付你。」

  她冰雪天真,只道別人也如她一般受激。姬蕾哼了一聲道:「有那樣容易?」

  她剛說完,忽然背後有人接口道:「就有那麼容易,我徒兒想怎樣便怎樣,小丫頭快去結繩子去。」

  姬蕾轉個身,但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站在那裡,月光之下也看不清她到底有多老,姬蕾正待反唇相譏,金英在阱底叫道:「師父,就是這個丫頭害我的,你得把她捉住,讓英兒出氣。」

  金英見援從天降,一腔怒火都發洩出來,說到最後竟然有點哭聲,那老太婆面寒如水,指著姬蕾道:「原來是你這鬼丫頭弄的鬼,我只道是我徒兒不小心跌下去哩!丫頭,快滾去結繩,慢一點瞧我打不打斷你的雙手。」

  姬蕾雖然想反罵,可是被她目光懾住,竟然開不得口,那老婆婆見她並不動手,大怒罵道:「你真要我動手不成?」

  姬蕾見她咄咄逼人,心一橫拼著性命不要亢聲道:「我偏不結又怎麼樣。」

  那老婆婆冷冷一笑,一長身「啪!啪!」打了姬蕾兩個耳光,姬蕾只覺掌影飄忽,東閃西閃也躲不脫,正想逃走,臉上已著兩記。

  老婆婆道:「結是不結?」

  姬蕾哭罵道:「不結不結,以大欺小算什麼前輩。」

  那老婆婆是金英師父白婆婆,她聞知南荒三奇脫圍,便帶著徒兒金英下了雪山,想要見見昔日的師兄們,後來金英和高戰到天竺尋樂,她在中原也尋著南荒三奇,就回天竺,恰巧碰到平凡上人偷了她一罈用雪山之巔的雪釀的美酒,她一路趕去,又被高戰騙了一下到小戢島去。此時小戢島主已離島他去,她尋不著平凡上人憤憤回到中原,剛好又碰上了徒兒金英。金英便和白婆婆往南行回家,金英發現姬蕾一個人行走,她對姬蕾本無惡意,只是覺得她傲氣凌人,大為高大哥抱屈,是以幾番現身相戲,想不到反著了姬蕾道兒,幸虧白婆及時趕到。

  白婆婆正想再上前打姬蕾,金英忽然驚叫道:「師父!師父!有……有活的……的東西。」

  白婆婆急道:「英兒是蛇麼?好!我就下來。」

  金英叫道:「哦,原來是小松鼠,師父您別下來,這洞四周沒有絲毫著力之處,下來只怕很難再上去。」

  白婆婆見無力壓迫姬蕾編繩,她這個徒兒可就是她唯一命根兒,當下只想快快救她出來,冷哼一聲,點了姬蕾穴道,將姬蕾丟在一邊,便伸手用小刀割下大把樹皮,一端繫在樹上,她自己拿另一端,一股股的編著。

  白婆婆道:「英兒,下面空氣夠麼?」

  金英道:「我悶得很,這丫頭害得我好慘。」

  白婆婆道:「師父一定替你出氣,英兒你再忍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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