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銀槍挑乾坤 | 上頁 下頁
七四


  原來方傳甲在風火島上的時候,發現風火島要陸沉,他焦急地擔心玄正安危,卻又到處找不到,就在一陣大叫與慌亂中,他站的地方忽然往一片漩流中倒塌下去,方傳甲騰身往另一塊石階上掠去,不料正有一堆樑柱壓過來……

  方傳甲以為必死,不料,那些樑柱交叉著撞在石階上,竟然其間還有空隙,方傳甲正巧陷在空隙中。

  於是,這幾根木梁便隨之往激流中滾去,卻也給方傳甲一個喘息機會,他隨著這堆木梁撞去,沖離了大片岩石包圍,方傳甲漂在河面上了,但這他也全身是傷,就好像全身骨節要散牛似的,好不難受。

  他想救玄正,但他此刻再也無能為力了。

  方傳甲在水中漂著,也不知漂了多久多遠,忽然發現一條小船橫過來,方傳甲便拚著最後一口力氣叫著。

  於是,他被救到小船上了。

  方傳甲要求小船上的一老二少撐船沿著河流而上,初時撐船的老者不答應,方傳甲立刻在身上摸,他把所有的銀子送到三人面前。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小船沿河逆流而上,說明了只撐到風火島為止。

  方傳甲也打算,如果沿河打不到玄正,就在風火島附近祭一祭,因為玄正也許陷在水底了。

  方傳甲再也想不到,玄正還活著,而且就站在河岸,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玄正抱住方傳甲的時候,方傳甲老淚縱橫地道:「天可憐見,孩子,你還活著……」

  玄正拭著淚,也替方傳甲拭淚,道:「我們都活著。」

  「是的,我們都活著。」

  「師祖,你好像傷得不輕。」

  「能活著,已經滿足了,能見到你,我更滿足,一點傷又有什麼關係。」

  玄正道:「我們先回天馬集去,師祖需要好生休養幾日了。」

  不料,方傳甲卻搖頭,道:「阿正,我的傷不重要,你難道不借著這次機會擺脫安家二位姑娘?還有尚家的姑娘?」

  玄正愕然了。

  他早有脫身之意,他不能討上三個老婆吧?

  然而,他也明白師祖對安家姐妹二人十分滿意,安梅很會侍候人。

  方傳甲又道:「我不是不喜歡安家的姑娘,相反的,正因為我太喜她們,才要你暫時擺脫她們。」

  玄正道:「師祖的意思……」

  方傳甲喘息著,道:「我們去找姓關的拚命,又何必拉上安家的姑娘?且等你報了仇,你若喜歡,何妨再找她們。」

  玄正想了一下,道:「可是,尚家姑娘回去天馬集,咱們這麼走掉……」

  方傳甲道:「我以為尚姑娘傷心一時是難免的,總比為咱們擔心要好。」

  玄正不開口了。

  他也是台此的想,如果了無牽掛地去報仇,那麼就暫時不回天馬集。

  玄正點頭了。

  方傳甲立刻對撐船老者吩咐:「順流而下吧!船家。」

  方傳甲與玄正慶賀重生之餘,只不過一天,他二人便離開小船往西行。

  方傳甲的年紀大了,經過這次拼命,傷得可也不輕,於是,二人便往仙岩石趕回去。

  仙岩石乃是方傳甲住過的地方,安梅也正在這兒侍候過方老爺子,如今方傳甲再回來,為的是儘快把傷養好。

  二人走在路上,方傳甲在玄正的扶持下,忽然發現玄正取出個星芒閃閃的東西。

  他怔了一下,問道:「阿正那是什麼東西?」

  玄正把東方大乳頭上扯下來的金鑽項鍊攤在手掌上,道:「師祖,我正要問你老人家,可認得這東西?」

  方傳甲取在手上看了看,道:「是個項鍊,這東西沒啥稀奇的。」

  玄正愣愣地道:「那女人呼叫阿虎,阿虎是誰?」

  阿虎是誰?方傳甲也不知道。

  爺兒倆又回到仙岩石來了,一切安頓之後,準備養息了,然而這爺兒倆只顧著在仙岩石休息,哪裡會想到安家姐妹已經出大紕漏……

  安大海的傷結痂了,大腿上好長一道疤痕,如果不是丁大夫妙手回春,只怕他的一條腿就得廢掉。

  安大海本來是要帶著女兒回塞北的,但安梅卻對安大海道:「爹,你老先回塞北吧,胖姨一定為你擔心死了,至於我同妹妹,我們要在這黃河岸再找幾天,也許會找到玄相公的屍體……」

  安蘭也對安大海道:「老爹只管回塞北,不出十天半月,我同姐姐就回去找你了。」

  安大海一想,這是兩個女兒對玄正的情義,不能攔阻她們。

  安大海帶著他的八名販馬兄弟,把馬匹賣出以後,便立刻走了。

  尚可也留不住,只得送了一筆厚厚的酬金。

  安梅與安蘭並未在黃河岸尋找玄正的屍體,這兩姐妹不知天高地厚地找到快活壩去了。

  姐妹二人還未繞過快活壩的那道斜彎,山頭上有雙會說人語的八哥飛上了天:「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天空中鳥在叫,叫得安梅吃一驚,道:「妹子,什麼鳥會人語?」

  安蘭一笑,道:「我怎麼會知道,這樣最好,那魔頭定聞聲出來,我們就不用往他住的地方找了。」

  便在這時候,突然「咻」的一聲響,只見二人馬前三丈處,地上插著一支箭。

  那箭身還在顫動,附近已傳來吼聲,道:「已經夠接近了,停住馬了。」

  安梅的皮鞭猛一抖,抖得叭的一聲響,道:「什麼人?敢在姑娘面前放冷箭?」

  林子裡傳來一聲哈哈笑,只見一條瘦長人影閃掠,飛一般地竄來一個人。

  這人的手上一張弓,牛皮筋弓弦崩得緊,腰上一個箭袋,那麼瀟灑地擋在安家姐妹的馬前面。

  這個人當然是「血箭」周上天。

  安梅手中的皮鞭虛空抖得「叭」地一聲哄響,喝道:「你是什麼人?」

  周上天嘿嘿冷笑,他搖頭晃腦地看著馬上坐的安家兩個姑娘,那模樣就是在評頭論足。

  他還左兩步右三步,吃吃笑道:「嗯,不錯,溫柔中帶著剛性,嫵媚中含有韻味,正是北地胭脂的特色,許多嫖客最是喜歡這種調調的姑娘。」

  「咻!」

  安蘭的烏皮鞭平著掃向周上天,不料周上天早有防備,右手長弓迎上抽來的皮鞭,便也疾伸左手去抓鞭梢……

  安梅冷笑一聲烏鞭出手,逼得周上天只得往後退兩丈外。

  周上天不怒反笑,道:「真是兩個可愛的辣椒女。」

  安蘭收回皮鞭叱道:「你大概是那姓關人的看門狗了,快去叫你的主子出來。」

  周上天仍然笑,他好像對於安蘭的話並不以為意地道:「請問二位,要找關爺何事呀?」

  安梅沉聲道:「你不必多問,快叫那人出來。」

  便在她的話聲裡,附近竹林中傳來聲音,道:「我不是早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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