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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玄正吃驚地對丁大夫道:「快教他。」

  成千業一聲苦笑,道:「玄……兄,我……知道……自己……已經不行了……」

  他猛咳一陣,嘴巴裡咳出一團鮮,那丁怡心忙去為他擦拭。

  成千業對丁怡心苦笑,道:「怡心……我……們父子……用心……計……使……我得……到你……卻也……斷……送你的幸福……我抱……歉!」

  丁怡心滿面淚痕不開口,她抬頭看看玄正,那種心中之苦,比之身上被鞭打還令她難過。

  玄正就看得出來。

  成千業伸手去拉玄正,玄正立刻低下身子,道:「成兄,快讓丁大夫為你醫治,丁大夫醫術高明……」

  成千業慘然一笑,道:「玄兄……我的心中……有一項不為外人……道的秘密,我一心要逃……出風火島……,老實說一句……我並非是……為了怡心……」

  他轉目看看丁怡心一眼,又道:「怡心的心中……並沒有我……成千業的影子……我們結合在一起的……時候,我便知道……了。」

  成千業竭盡力氣吐心聲,丁大夫立刻剝下上衣,對一邊的尚可,道:「我盡力,且賭一賭他的造化,如果他的內腑未損傷,他仍然有活的希望。」

  匆匆地取出一根老山人參塞入成千業的口中:「別開口了,我為你醫治。」

  他看看一邊的丁怡心,又道:「少夫人,你且避一避,我要動手術了。」

  丁怡心黯然地走出門,尚可找來夥計,這就弄了兩塊牛皮,準備當年護板,為成千業肩骨固定。

  成千業似乎在搖頭,但當丁大夫把一塊布在成千業的鼻口抖下之後,成千業立刻昏迷了。

  丁大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終於還是把成千業的傷包紮起來,那已是二更天了。

  丁大夫對尚可與丁怡心,道:「守在一邊,他不久就會發燒的,千萬不能喂水,等過了十二個時辰之後,他如果燒退,他就不會死了。」

  丁怡心的內心十痛苦,這叫她怎麼辦?她來是要找丈夫的,可是成千業這傷……

  於是,她流淚了。

  玄正不知如何才能安慰丁怡心,他雖然傷得不重,但也需要休養。

  玄正身邊還有安家姐妹侍候,他又能如何地去對丁怡心說些什麼,丁怡心似乎也想對玄正說什麼,只是,唉!因為她也看出玄正夠煩心的了。

  玄正的煩心當然是尚家的姑娘,當然,安家姐妹也是一件惱人的事,安大海要把兩個女兒嫁給他,好像安大海說了就算數,他的兩個女兒均答應,如今再要堅持丁怡心留下來,豈非天下大亂?

  三天過去了。

  三天並不算長久,但玄正看來,那比三年還要長,他迫不及待要走了。

  他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過午,他與方傳甲騎馬離開天馬集,不料安大海已站在客房外哈哈笑道;「我的兩個寶貝女兒,你們的未來丈夫要走了,你們還等什麼?」

  客房內閃出兩個比花還俏的姑娘,那麼大方的對安大海一拜,那安梅還對安大海安慰地道:「過些時日,我們一同回來侍候你老人家,爹,你多保重呀!」

  安大海粗聲大笑,道:「快去,快去,你們在我身邊,爹有諸多不方便,你們放心去吧。」

  安梅與安蘭換成了馬,騎著駱駝不方便。

  玄正發覺安家姐妹追來了,他緊皺著眉頭不開心。

  他是去找關山紅報仇的,如果安家姐妹跟在身邊,豈不成了他的累贅。

  方傳甲便在馬上對玄正低聲,道:「今天走不成了,我們回去。」

  玄正道:「回去?師祖,我找仇人已等不及了。」

  方傳甲道:「我們半夜再走。」

  玄正想了一下,便點頭,道:「也只如此了。」

  尚可見玄正去而複返,立刻滿面欣喜地道:「玄少俠,我就說嘛,傷還未落癡,不宜遠行,多住幾天吧!」

  安家姐妹更高興,她兩個喜滋滋地又奔進安大海的客房中,只因為他父女可以多聚幾日。

  就在當天夜裡,玄正與方傳甲二人便悄悄地出了天馬集。

  他二人走得十分神秘,便尚家的人也不知他二人什麼時候離開的,甚至管理馬房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牽走了兩匹馬。

  不,應該是四匹馬,因為安梅與安蘭也走了。

  玄正與方傳甲二人出了天馬集便拍馬疾馳,等到太陽爬上來的時候,二人已馳出六七十裡,卻發現遠處小坡一邊升起嫋嫋灰煙。

  那地方就是大道邊,兩棟並排的小樹下,正有兩個人在升火烤著什麼。

  方傳甲與玄正便也覺著腹中饑餓難耐。

  「師祖,有人在弄吃的。」

  方傳甲道:「我們帶的有,只不過忘了帶水。」

  玄正道:「都是安家姐妹纏的,倒把水袋忘在客房桌上了。」

  就在這時候,只見樹下閃出個身影。

  那真讓玄正與方傳甲吃驚,「啊!你們才到呀,吃飯了。」

  「是安梅。」玄正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傳甲搖頭,道:「想擺脫她們,真難。」

  安梅站在路中央,她的面上一片歡愉之色,那模樣就好像是個多以智慧能幹的妻子一樣。

  玄正真想拍馬行過去。

  他當然不會如此絕情,只因為他是玄正。

  他與方傳甲二人下得馬來,便一邊走到樹下面,只見那安蘭正在火上烤著一隻野兔子,香味四溢,黃澄澄的兔子肉,實在叫人垂涎……

  她見玄正走過來,立刻撕下一條兔子後腿,送到方傳甲面前,笑道:「師祖先吃,你老一吃便知味道絕佳,比下酒館還好吃。」

  方傳甲接在手中一笑,道:「這是賄賂,還是拍我老人家的馬屁?」

  不料,安蘭大方地道:「都有啦!」

  她又撕下另外一條兔子腿肉給玄正,邊還吃吃笑道:「相公,這是你的,想要丟下我二人,門都沒有。」

  玄正啃著兔子肉,他歉然地道:「二位姑娘,你們一定要聽我勸,千萬別信你們爹的話,我敢說,你爹不見你二人在身邊,他現在正後悔哪!」

  安梅一笑,道:「我爹不會後悔。」

  玄正道:「我瞭解令尊,他因為我救了命無以回報,便想把二位嫁我,那只是一時的衝動,不能算數的,我敢說,令尊現在看不到二位,一定十分痛苦,二位難道為了自己而拋棄你們的老父不顧嗎?」

  他頓了一下,搖搖頭,故示難過的樣子,又道:「何況你們的父親傷得不輕,他正需要你們的服侍。」

  他以為這話一定會打動安家二姐妹,因為他的這些話說的很實在。

  不料,安梅與安蘭聞言,先是彼此對望,然後哈哈笑了起來。

  她們笑得很好看,很豪放,當然也很迷人,那不止是花枝亂顫,更是搖生姿,看得玄正一瞪眼。

  「怎麼,我說得不對?」玄正雙眉一緊。

  安梅止住笑,對玄正道:「實對你說吧,我那老爹永遠不會寂寞的,塞上兩處地方等他呢!」

  玄正道:『你是說……」

  安蘭抿嘴一笑,道:「我爹早有相好的女人,她們每天等著我爹上門,馬販子安大海不是等閒之輩,你放心,我那老爹早就離開天馬集回塞北去了,你想想,有我們跟在他老身邊,那多不方便呀!」

  她這話倒也坦白,安大海去找他的老相好敘敘舊情,兩個女兒自然不好跟在身邊了。

  方傳甲幹幹一笑,他老人家也乾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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