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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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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仇以為是飛天鼠包華亭被笑彌勒堵在石室中,趕忙搶前一縱,來到石室口,探首內望,並不是他想像中的包華亭與笑彌勒,而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乞食幫乾坤龍貧與古璞姑娘,正在拼鬥! 乞食乾坤龍貧是往內闖,古璞姑娘是死死緊守,若論真實武功,乞食乾坤龍貧要較古璞姑娘高出許多,古璞姑娘絕非他的對手。 然而,古璞姑娘一手戴著鹿皮手套,革囊中有的是毒藥暗器,乞食乾坤龍貧方始久戰無功。 薛仇忙叫道:「龍幫主,請退下!」 他這叫聲未歇,古琳姑娘亦已見到,忙道:「璞妹,別打了!」 二人一怔回身,薛仇等四人已走進洞來! 薛仇問起龍幫主,方知龍幫主是逼她領路,到薛仇那裡去,乞食乾坤龍貧話沒說完,突地淚眼汪汪,凝注薛仇身後的獨腳神乞。 薛仇心知他仍然心存疑惑,忙道;「這才是真的令師!」 「哇」的一聲,乞食乾坤龍貧有如久別的稚兒,突然遇到親人般,大哭拜倒在地,抱住獨腳神乞一隻獨腳! 獨腳神乞深深一歎,撫摸著龍貧的頭,也像是安慰小兒般,道:「這或許是窮家幫應遭的考驗與劫難,別難過啦!起來吧!」 哪知,龍貧哭得更是傷心! 這一旁,古琳與古璞二人,也吱吱咕咕說了一陣,接著在一大石櫃中,奉出了一個白玉盒,由古琳姑娘遞交薛仇手中! 打開一看,盒中正是他打從天池中帶出的武林至寶「辟毒寶項」,看看玉盒,配得十分恰當, 看到「寶項」不禁使他想起尚小雲,這寶項他本是準備著送給尚小雲的,雖說尚小雲另有所愛,他也不能違背初衷! 尤其,想到古琳與古璞二人的去處,遂道:「二位姑娘與古瓊相聚數年,感情如何?」 二人不約而同的道:「我們親如姐妹!」 薛仇一喜,道:「那麼二位就投奔她去吧!她現住山西太原府幸家莊上,相信她絕不至虧待二位,離此後放心去吧!」 接著,薛仇將玉盒又交回古琳,道:「此物,本是我準備送給她的,煩勞姑娘轉交給她,並說,一旦我仇怨得償時,會去看望她的。」 就在古琳姑娘接過玉盒時,忽聽「隆隆」之聲暴響,地動山搖,仿佛有地覆天翻的感覺。 古琳姑娘大驚叫道:「不好,火苗怕已觸及山中油庫,諸位速隨我來!」 古琳姑娘叫完,當先縱出,落地時忽地一聲「哎喲」痛叫,雙腳一軟,當場坐倒地下, 原來,她內傷未複,倉促間提氣輕身,觸及傷處!以至雙腿無力!古璞一見,疾若飄風般閃出,抱起古琳姑娘,搶出石室! 在連續不斷的「隆隆」聲,及搖晃,眾人隨著古璞姑娘,經過了數處機關活口,總算平安的離了洞底洞。 也就在他們離了洞底洞不遠,山中忽起一聲震天般的暴響,整座洞底洞的山頭,倏忽間陷落過半,並冒起一股墨墨的濃煙,有如一朵浮雲般飛上半空,隆隆之聲隨即也消失了。 一座高大的山頭,轉眼變成了一座小山,當然,洞底洞之名從此也不會再出現江湖人口中,因為它已隨此山的陷落而消失了。 只不知那飛天鼠包華亭與少林寺笑彌勒,是否已然離山,如若未及離山,定為活埋洞底洞中。 要想山石中尋找二人屍首,那真太渺茫了,如同大海撈針,然則,有誰能斷言,二人已離山? 薛仇心時如此想,獨腳神乞心裡又何嘗不是如此想,然則,乞食乾坤龍貧與二位姑娘卻不知他們想什麼! 薛仇雙眼望著那陷落的小山,雙眼已盈滿閃閃熱淚,終於還是獨腳神乞安慰他,發話道:「薛哥兒,我們先行離去,我只要發出號令,集天下窮家幫中弟子,齊力注目,不難得知他們是否已然離山!就算找不到那賊子,最少也能找到少林寺的笑彌勒,假如他們已然離山的話!」 事已至此,尚有何法?不得已退而求其次,只好如此。 忽聽古琳道:「少俠可是想知道那包老賊是否已然離山,是嗎?」 薛仇驀然掉首道:「不錯,姑娘有甚妙策!」 古琳道:「洞底洞四周,遍設明椿暗卡,婢女正想集合他們,將他們解散,如若那老賊已然離山,相信他不會掩藏身形,定有人見著!」 此話確有道理,大可一問明白! 薛仇點點頭道:「就請姑娘探問一聲!」 古琳與古璞離開眾人,縱到一小土丘上,用古璞用手摺唇,振氣而嘯,嘯聲既尖又細,穿透雲霄十數裡外,相信也能聽見。 薛仇等四人,則在一樹林中草地上盤坐歇息,靜等古琳與古璞二人的回話,約半個時辰光景,古琳與古璞已縱進林來。 古琳與古璞的臉上,看不見一些喜容,薛仇就知無望,隨聽古琳道:「薛小俠,每一道卡口都有人到來,據報誰也沒看有人出山,大概他們沒有來得及走出洞底洞吧!洞底洞中甬道雜錯,若非熟識道路的,一時之間,確是不易摸出?」 薛仇聽得一陣茫然,究不知如何是好! 還是獨腳神乞道:「薛哥兒別急,這賊子是死就死了,不死難免敝幫中有人見不到他,我們暫尋一地安居下來再說!」 薛仇搖著頭,感傷地說:「他若是死了,我必要找到他的屍骨,如若未死,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的蹤影,我絕不放他逃出我的手掌!」 獨腳神乞道:「我又豈肯放過他?若知他未死,我也將五湖四海地尋找於他!」 一陣沉默後,古琳古璞首先告辭道謝上路,隨著薛仇與獨腳神乞約定一月後銅堡中會面的日期,也要分手,因為他要趕回百花島去,探視邊文惠,算算日子,邊文惠腹中一塊肉也即將臨盆了。 這次薛仇沒帶白珠一道走,他托獨腳神乞領白珠交回給白玄齡,白珠可也解事,他知道薛仇這時十分煩燥傷心,遂也沒堅持! 與獨腳神乞等互道珍重而別後,薛仇仍然沒走,他在崩陷的小山上來回的奔走了數趟,仿佛想在這臨別的刹那,希冀根本不可能奇跡出現。 近午的最光,十分猛烈,薛仇他早已於油牢中時,就恢復了原有的相貌,但他卻不怕這灼人烈火,身上也沒透半點汗。 驀地一聲低弱痛苦的呻吟,飛入了薛仇的耳中。 薛仇聞聲一震,立即循聲縱去! 一處低塵的山縫中,露出了一雙人腳,薛仇奔至縫口一看,那人身上覆蓋著許多枯葉。 看這情況,這人似遭人殺害,以為他已死,棄屍在這山縫之中,結果他僥倖沒死,返魂來了! 薛仇本是俠義之後,雖然自身怨仇未償,煩惱重重,他也不得不暫行擱置,搭救此人一命,只不知他是否有救! 薛仇伸手輕輕一扇,那人胸腹間的殘葉,飄然飛起,因為石縫恰好只容一人,薛仇只得彎腰將他抱起,準備抱出後,再細察他的傷勢。 不想,剛將那人抱起,自己也就是剛直起腰來,突覺左邊胸肌一痛,如割肉般的痛入心肺。 薛仇大吃一驚,雙手一松,電般疾退。 低頭看時,胸前已淹了掌大一片血痕,而且鮮紅的熱血,仍在狂湧而出,可知這次傷得不輕。 石縫前站著個青面老人,左手執著鐵拐,右手挺著柄尺長匕首,正是陰陽老怪的兄弟陰司老人。 看到陰司老人,薛仇不禁大怒,可是,看到那柄尺長的匕首,他又不由暗叫僥倖不已, 原因是,錯非他內力深厚,功參化境,意所至功已顯,能在身上一痛的刹那間,運集功力,佈滿全身,方始得免於難。 如若不然,倉促間了豈能閃避得及,怕不已被這尺長匕首,對胸穿過,做了泰山中的孤魂野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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