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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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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悟元和尚萬料所不及的事,一個重傷垂危的人,誰會想到在這一發間,居然能將他單足推開,他哪知,薛仇适才吃的數顆葛色麻果,正是此島的珍奇,療傷治病天然聖品。 悟元和尚一見大怒,說時遲那時快,猛然飛起一腳,對正薛仇腦袋踢去,這一腳要被其踢中,薛仇一顆頭要不變成爛西瓜才怪。 薛仇因傷勢過重,雖吃了數顆療傷聖品,卻因不能施展功力輔助,未能將傷全部治好,且因胸前要穴被點,真氣不能提聚,一時之間,雖僥倖滾開一旁,要想再躲,哪裡能夠,眼看就要傷在悟元和尚腳下! 就這間不容髮之際,倏見白影一閃,白衣少女快如電閃般,停在悟元和尚腳前,揮動白袖,疾迅而輕飄的在悟元和尚腳上一拂。 這一拂之勢,就如她說話一般,輕描淡寫,只是,悟元和尚卻已來不及收回,更消受不了! 但聽他一聲慘嗥,單腳在沙地上連退四五步,終於還是沒能穩住身子,坐倒沙地上。 單看白衣少女的年紀,不過十七八歲,誰會想到她功力這麼高?這一拂之勢,竟有千斤般重,悟元和尚一隻腳,當時就好像被斬斷般,痛入骨髓。 白衣少女淡淡一笑,卻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一旁的柳紅波,卻早已將薛仇抱著躲過一旁。 忽聽白衣少女道:「柳妹我們先回島去吧!」 柳紅波指著悟元和尚道:「這贓禿驢呢?」 「由其自生自滅!」 柳紅波抱著薛仇跨上一隻鳥背,卻感坐不穩牢,搖搖欲倒,白衣少女立道;「放我這邊來吧!」 只見她衣袖輕輕一拂,已搭在薛仇肩頭,薛仇立如木偶般,釘在鳥上背,薛仇心中不由大吃一驚,白衣少女哪來這等驚人功力? 二鳥淩空飛翔,瞬息工夫,眼下又出現一島,這島比适才那島可大得多了,有山有水,奇花異卉,遍島皆是。 二鳥在一峰腰停了下來,峰腰上原來有一大山洞。 薛仇被紅波抱進山洞,立即吩咐她解拍胸前穴道,然後調息真氣,自行療治傷勢。 待他經過數個時辰的自療,感覺稍好而睜眼時,洞中已然昏暗一片,敢情已是傍晚時分。 薛仇四下一看,洞中空空如也,只堆了兩三個乾草堆,似做床用,連一點什麼別的都沒有。 柳紅波則坐在他身旁,兩眼一瞬不瞬地望著他,一見他睜眼醒來,立即臉露歡笑,大喜叫道:「仇哥哥,你好了嗎?你受的什麼傷?」 薛仇苦笑一笑,道:「我是受了內傷,又經寒毒內浸,一時間怕全好不了,最少也得十天半月,方能將內臟寒毒提盡!」 柳紅波道:「我請邊姐姐來幫忙,她本事好大,一看准好!」 薛仇仍然苦笑道;「只十天半月光景,又何必請人幫忙?」 接著,薛仇問起脫難經過,柳紅波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只知蘇醒時,人已在島上。 身上也受了傷,據說是那兩隻怪鳥從海上提回一隻大木箱,破開大木箱,柳紅波就在大木箱裡。 再問起白衣少女,柳紅波同樣說不清楚,她也只知道她姓邊,其餘出身來歷,她同樣迷糊,只知其武功高不可仰,深奧莫測。 只有一小部分,柳紅波能說得清楚的,那就是這島是一排三個島,世稱百花三島。三島以此為主,島上就只邊姑娘一人,養著兩頭兇猛巨鳥,完全與世隔絕,不知人間辛酸悲苦,一人獨處荒島,有如世外神仙,仿佛這世界之大,除了她仍然只有她一人般的。 因為她第一眼看到柳紅波時,就感到驚訝不已。 既問不出名堂,薛仇也沒再問,柳紅波心知薛仇傷勢無礙,也十分放心,逕自出洞,準備食物。 一連五日,薛仇已傷好過半,這五日中,柳紅波對薛仇侍候得無微不至,相信她對她的受業恩師「獨腳神乞」,也沒這樣周到過。 只是,越是如此,薛仇心中越是痛苦難當,然而,處此情形之下,實在又少不了她,薛仇心中雖痛,可也莫可耐何! 五日來,薛仇除了頭一天見到過白衣少女邊姑娘外,這一連幾天,卻再也沒見到她的影子,薛仇療傷之餘,心中不時像是失落了什麼東西似的。 這一刻,又是傍晚時分,柳紅波正巧不在,薛仇遂從地上立起,緩步出洞,想一覽這島上景色。 剛至洞口,忽聽半空怪鳥急鳴,仰首上望,也只看得一眼,心中就不由得大大的吃了一驚。 你道為何?原來那兩隻兇猛怪鳥,正與那白衣少女淩空而鬥,互相撲擊拍打,厲害非凡。 那白衣少女並非真仙,她不能淩空飛翔,禦風而行,她只是借那二鳥撲擊之力,倏升倏降,有時,借二鳥撲擊之力不著,她就在二鳥身上背上擊上一掌,人又借力彈了起來,橫射斜飛,毫無忌憚。 人鳥淩空而鬥,雖說是在海面上,一旦失手跌落,可也消受不起,因為人離海面,雖沒萬丈,也有五六千丈,就是一塊大石,海面水力,也能將此石震碎,何況她還是個人? 人鳥淩空而鬥,無休無止,二鳥被白衣少女逼得怪叫連連,薛仇卻直為著白衣少女而提心吊膽。 總鬥了約一個時辰之久,依然沒停!薛仇的脖子,卻早已又酸又痛,難過十分,但卻不肯歇刻。 倏聽柳紅波道:「怎麼樣?了不起吧?」 薛仇一怔,柳紅波什麼時侯來到身邊都不知道,可是他的雙眼,卻仍然不肯稍離空中。 就在這個當兒,驀聽白衣少女一聲長嘯,雙掌分拍,將二鳥逼了開去,而她自己的身子,卻因二鳥分飛,直墜而下。 薛柳二人一見大驚,驚呼尚未出口,一隻怪鳥已俯衝而下,較白衣少女落勢更快的,鑽在白衣少女身下,白衣少女不偏不斜,正好落在怪鳥上,真是妙不可言,神乎其技。 薛仇心中萬般感慨,以白衣少女的輕功及武藝,自已真是難望其項背,本只道天池五年,下山無敵,想不到海外竟出現了這麼個少女。 薛仇眼送怪鳥飛向山后去了,方始揉動酸痛的脖子,與柳紅波回進洞來。 一連又是數日,薛仇未再出洞。 這一日,薛仇傷勢總算好了,內傷剛好,他就想到了另一島上的悟元和尚,還有他懷中的「生死簿」! 當然,這「生死簿」,他無需再看,就能一一背誦而出,只是,面對柳紅波,他應該怎麼說?除了將「生死簿」奪來,讓柳紅波自己去發覺。 於是,薛仇要柳紅波去向白衣少女商量,想借她的鳥兒代步,到另一島去,目的是要殺悟元和尚報仇,其次就是奪取他懷中的「生死簿」! 白衣少女一聽薛仇傷癒,立即隨著柳紅波來了,見面就道:「聽說你的武功很了不起,我想和你較量較量。」 白衣少女美絕人寰,說話更是坦爽萬分,毫無些許少女應有的衿持,一時間反使薛仇愣住,久久方道:「姑娘人間仙品,武功絕世,銅堡薛仇日前蒙救命之恩,尚未報答,哪敢與姑娘較量,尚祈姑娘原宥是幸。」 白衣少女臉上神色終如一,但聽她道:「我是想知道一點中原的武功,究竟是怎麼了不起,我不會傷你的,你害怕什麼?再說,我也沒有救你,我也不想別人報恩!」 薛仇聞言,心中不由冒火,忖道:「我也不一定就怕你,縱然明知你武功了得,惹發我的脾氣,我照樣要鬥你一鬥。只是,目下毫無爭執,這又何必?你雖嘴說沒救我,我可不是忘恩負義之徒……」 稍一沉思後,終於道:「姑娘若想見識中原武功,只要陪我薛仇去到那島上,自然可以看到,又何必一定要和我過手不可?」 白衣少女雙眉微皺,說:「我說過不傷你,你怎的如此畏首畏尾,毫無些許男子氣慨?」 薛仇心中大怒,傲氣頓發,微微一笑道:「姑娘既是一定要較量較量,薛某說不得只好奉陪。不過,姑娘千萬不必客氣,儘量的施展吧!薛某接得住得接,接不住也得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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