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絕情刀 | 上頁 下頁 |
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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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牙婆婆淒然一笑,道:「不過那條禿虺,卻是死在我的手裡,總算報了仇,稍解心頭之恨。」 陸豪文不禁問道:「那麼以後你還見過你的丈夫嗎?」 「見過,但他並未見到我,我對他說,除非我恢復已往之容貌,否則我們今生今世休想見面。」 陸豪文忽然笑道:「縱然有法退去你的青面獠牙,但年華已逝,何能恢復昔日之綺年玉貌?」 血牙婆婆也笑,道:「誰要恢復綺年玉貌?但至少我得像一個人。」 「看來這也很難,獠牙易整青面如何整法?」 「我要你相助的就是這件事!」 「啊,我如何能助你?」 「到時自知,現在你可以走了,記住我的話,天色一暮,立刻回來,否則我不會饒你!」 血牙婆婆話落又倒地而臥,轉眼入了夢鄉!想來這也是那條禿尾虺遺留在她身上的秉性了。 陸豪文這時感到饑腸轆轆,忽聽水聲隆隆,心想:「這是一個什麼所在?」 他循著水聲,再走了片刻,飄身來到一個峰頂,陡地目光一亮,大江滔滔就在眼前。 他深深噓了一口氣,道:「原來這裡已是揚子江岸邊。」 陡地,他耳畔傳來「嗨!」的一聲輕喝,同時一陣呼呼的破空之聲傳來,接著轟隆轟隆,似是一口大石滾下峰去的聲音。 他目光朝發聲之處掠視,首先發現江上山腰一個突出的懸崖上,居然建有一間茅房。 懸崖邊沿立著一男一女兩個老人!男的滿頭飛霜,女的青帕包頭,陸豪文距他們尚遠,看不出兩人的相貌。 不過,兩人手中都拿著一根三丈以上長短的繩索,正在呼呼的揮舞。 繩頭上,似有一個活套。 兩人全神貫注在舞繩上,突然,白髮老人朝懸崖邊兩丈遠近的一口巨石一指,飛索已經猛旋過去。 那婦女也幾乎在同時套上了那口巨石。 兩人大喝一聲:「嗨!」 手中用力一收,那口巨石忽然松脫,轟隆轟隆滾下山去。 不論這是什麼功夫,憑兩人那份膂力,就十分的驚人,要無千斤以上之力道,就休想能撼動那口巨石分毫。 而且他們手中那根繩索,也不知是什麼編成,居然絲毫無損,陸豪文不禁目瞪口呆! 他不假思索,立時飄身而下。 當他落在懸崖之上,兩老尚無所覺,仍將手中的長索飛舞旋轉不已,陸豪文不願驚動他們,也就站在一旁觀看。 誰知那白髮老人舞著舞著。陡地轉身,一指陸豪文。 陸豪文吃了一驚,連念頭尚未轉過,呼呼兩聲,兩根套索早已罩頭而下,將陸豪文緊緊的插個結實。 兩人用一勁一抖,陸豪文失去了重心,啊!地大叫一聲,身子已經淩空飛起,朝崖下落去。 落下三丈,他便吊在半空中! 這時便聽一個蒼沉的聲音傳道:「你是什麼人,你說為什麼到這裡來?」 陸豪文大聲道:「老前輩,我乃無意中到此,見兩位前輩在此練功,一時好奇而來。」 「僅僅是好奇?」 「決非謊言。」 「你叫什麼?」 「晚輩姓陸名豪文。」 崖上哼了一聲,久無人問話,陸豪文再大聲叫道:「老前輩,吊我上去。」 崖上無人答話,但卻聽到這兩個男女倆人正在說話,男的老人道:「以為父之見,不能留他,以防後患!」 那婦女道:「爹,我們不可以這樣做,他乃是一個無意中到此之人,並無殺他的必要,再說他也不知我們在此的目的。」 陸豪文一聽說要殺他,不禁心裡一寒,暗道:「他們要殺我,為什麼要殺我,她所說的目的,為了什麼?」 男老人堅聲,道:「數十年的苦練守株,不要因他一人而功敗垂成,這是一件太冒險的事。」 「不,不能殺他。」 「萬一因他壞事,老父必因之而死!」 「爹,我想不會,他根本不知那事,我們與他無仇無恨,決不能這樣做。」 崖上兩人一陣爭吵,尚未得到結果,陸豪文一想,大聲道:「兩前輩,我陸豪文乃正人君子,與兩位素昧生平,豈會有傷害兩位之理,快吊我上去吧!」 「爹,你聽到沒有?」 老人輕歎一聲,道:「南兒,為父一生都依你,但這件事,我決不能依你,否則我一生的心血都可能會付之東流,我心意已決,就算這小子倒楣吧!」 陸豪文冷汗直流,他看看峰下的滾滾急流,可是被吊在半空中,又無可奈何,心中卻對那老人暗生恨意,忖道:「我與你無恨無仇,因何要置我死地?」「 正在此刻,那吊住的圈索,突然一抖。 蒼沉之聲再度開口,道,「姓陸的,你聽著!今日你雖無意而來,但老夫決容不得你活著離去,你認命吧!」 陸豪文勃然怒道:「你真要置一個無仇無恨之人於死地?」 「不錯,但只能怪你走錯了路。」 陸豪文狂怒道:「天下哪有人像你那樣不講理。」 「老夫置你死地自有道理。」 「我陸豪文要是不死,就有你的好看。」 圈索再次一抖,驀然擺動起來,越擺越烈,陸豪文的身子立時左右蕩起老高。 但是,那條纏住他的圈索卻慢慢的鬆動,陸豪文驚出一身冷汗,他知道這老人的確在這根索套下的功力已足,所以運用自如,那根索套隨時會松解而脫,那他豈不飛墜下大江之中,縱不粉身碎骨,也會昏絕江流之中。 他這樣一想,目光急朝下掃視,看看有無可救之法。 忽然他瞥見離自己不遠處有一株矮松,粗若水桶,立時暗吸一口真氣,準備應付急變。 就在這時,那老人沉聲發話道:「姓陸的,那是你自己找來送死,怪不得別人。」 陸豪文一聲冷笑,道:「我姓陸的如果不死,我就會劈下你這老東西的頭。」 「你沒有機會了,再說縱然你不死也辦不到。」 那根套索又是一抖,老人大喝一聲,道:「去吧!」 套索一松,靈蛇一般飛回老人的手中。 陸豪文的身子便急似飛星向下沉去! 他急切間,猛運一口真氣,雙臂一抖,嘬回一聲朗嘯。 同時一點腳面,借力一頓身子,便斜斜朝那株粗矮松幹上飛去。 崖上那叫南兒的婦人急叫道:「爹爹,你快看哪!」 陸豪文早已攀住了那株虯松,毫不猶豫再次長嘯一聲,飛射崖頂之上。 那老人一見暴喝一聲:「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套索再次飛出。 陸豪文冷哼一聲,人未到,一掌已經劈出,掌風濤湧,將飛擊而至的套索蕩開。 身姿美妙的劃身而落,搶步欺身逼向白髮老人。 白髮老人怒聲,道:「老夫活了七八十年,不信不能制住他。」 陸豪文冷聲道:「我陸豪文與你無仇無恨,你竟忍心要人的命,憑這一點,今日我就要教訓教訓你!」 他陰魄玄功聚運八成,猛然喝道:「接掌!」 一掌揮出,排山的掌力罩向老人。 老人沉哼一聲,雙掌硬封。 蓬!一聲巨響,陸豪文身形一晃,老人卻一連退了三個大步,駭然瞪視著陸豪文。 他不相信一個這麼年輕之少年。居然俱有這樣高的功力。 他的老女兒南兒一掠到了她爹爹的身邊,低聲道:「爹爹!」 「不要說話,幫我收拾他!這姓陸的小子,為父認定他必是有為而來。」 陸豪文聽了有氣,冷聲道:「你這老東西,枉活了七八十年,怪不得有人說,人活得越老越該殺。」 「你不可以這樣欺人。」 南兒阻止陸豪文說下去,語調一變繼道:「我父女並非一定要殺你,但也有不得已之苦。」 「什麼不得已?我陸豪文與你們風馬牛不相及,只是一時見你們以套索練功之法,十分好奇而已!」 「那麼為了何事到這江邊來的。」 「我高興。」 「你知不知這江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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