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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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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他意識到:「我真是沒有死!救我之人是飛瀑中石岩裡的人,飛瀑石岩之中竟住有人,這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他循聲望去,借著水光的反射,他看清了—— 一個白髮盈頭的老人,盤膝坐在石岩的深處。 但他再看清時,不禁驚吼一聲,道:「老前輩,你的腿!」 因為白髮老人兩腿竟齊膝截斷,他根本沒有腿。 老人慘笑一聲,道:「我們先別談這個,過來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是何人門下?」 白髮老人一臉的慈和,陸豪文無形中對他肅然起敬,恭聲道:「晚輩陸豪文,恩師號稱象牙劍客……」 「啊!孩子!你不用說了,白象山能得你這個徒兒,他的造化不小了。」 陸豪文一聽老人的語氣似乎認識自己的恩師,不禁問道:「前輩認識家師麼?但不知前輩的尊號!」 白髮老人又柔和的一笑,道:「這個我也等一會再告訴你,你這個紫環哪裡來的?」 這時陸豪文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之物,象牙劍,紫竹令符,龍虎金刀令,紫環和南宮玉珊交給他的香包,一件件整整齊齊排在他老人的身前,這時他正拿起紫環來問陸豪文。 陸豪文具實答道:「這時武林無形殿主九陽前輩,交給晚輩謁見天門陰陽宮主天門羽士之證物,他要晚輩代為向他的恩師致候,因他本人正為武林不平之事奔波,不克分身之故!」 「啊!啊!好!好!你見過了九陽了嗎?」 「沒有,武林中無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包括他的徒兒紫劍狂夫公孫度在內!」 「嗯,他就是喜歡故弄玄虛!那麼你見著天門羽士了?」 陸豪文黯然道:「沒有,天門陰陽宮已在三年前被人挑了,但卻仍維持天門陰陽宮之名。故武林竟毫無人知道。」 「啊,那真怪不得九陽也不知道了!」 「是的,前輩!」 「那麼你又為什麼會到這禁地來的呢?」 於是陸豪文又將遇著獨目雷娘的事說了一遍,老人聽了無比的激動的道:「雷娘可憐,也複可貴!」 白髮老人閉了閉雙目,然後放下紫環,拿起了那只香包,陸豪文忽然發覺老人的手有點發抖。 但他強自一笑又問道:「你再告訴我這只破舊的香包哪裡來的呢?」 陸豪文看出這老人有點異樣問道:「前輩,你認識這只香包麼?」 「你先回答我的話。」 「這是南宮姑娘交我之物!」 老人臉色一變,急促的道:「南宮姑娘?」 「是的。」 老人嗡然若失,雙目又鬧了起來! 閉起的眼睛之中竟滲出了兩顆淚水。 陸豪文看在眼裡,暗道:「是了,他一定認識這只香包無疑。」 他暗暗為南宮玉珊慶倖,亦複為她悲傷,因為目前這個老人看來是不能夠再行動了。 於是他低聲道:「前輩,我還有話說。」 老人立時睜開雙目,目中忽地精光逼人,陸豪文全身一凜,道:「前輩的內功分明已經通玄,怎會落得像現在這樣的?」 「先別問我這些事,說那只香包吧?」 「事情是這樣的……」 陸豪文又將被囚入紫殿冥君及南宮玉珊救他出來之事詳細的說了一遍,白髮老人雙目炯炯的瞪著陸豪文,似乎聽得人神已極! 最後他才長歎一聲,道:「謝謝天地,她還在人世!」 陸豪文連忙道:「聽前輩之語氣,好似前輩認識她。」 老人又長歎一聲道:「何止認識!她正是小女。」 陸豪文驚喜道:「啊,原來如此,那麼前輩定是姓蕭了!」 「老夫蕭淵!」 陸豪文驀地全身通過一道電流一般,他聽過蕭淵之名,不禁叫了起來道:「前輩是天門羽士!」 他一聲慘笑,道:「現在還稱什麼天門羽士?只是一個苟且偷生的老人而已!」 陸豪文哪敢怠慢,撲身拜道:「前輩,不料在此得拜謁前輩,真是事不由人,天自有異數,請問前輩有何吩咐,晚輩自當效力!」。 天門羽士慘笑笑,道:「你起來,老夫在此圍坐三年,能得你來陪陪也是天註定的緣份,難得玉珊那孩子尚知探源求本,老夫已經很高興了,來!坐到我身邊來,你大概已餓了吧!」 經天門羽士一提,陸豪文科然感到肌肚轆轆。 天門羽士微微一笑,道:「我來做個遊戲你看吧!」 他伸出了雙掌,便朝水幕下一伸一縮起來,恰似做著一種緩慢的運動,不久,突然幾條活鮮鮮的的魚從水幕中躍了出來,飛到天門羽士的手掌之中,天門羽士呵呵而笑。 陸豪文開始一怔,隨即也朗聲笑道:「前輩真是功力通玄,想晚輩溺水,前輩也是以這種法子救了晚輩!」 天門羽士道:「我雙腿不能動,除此之外,還有何法?」 天門羽士於是捉住活魚吃了起來,又送一條給陸豪文道:「你也嘗嘗,味道還不錯。」 陸豪文不忍掃興,勉強也吃了起來,倒並不覺得難於下嚥。 這一老一少竟有一見如故之感,談得十分的愜意,不知不覺間,他們餓了再吃,吃了過後,閉目調息幾時,醒了後再歡愉的交談,三天很快的過去了。 天門羽士突然嚴肅了起來,道:「陸豪文跪下吧!」 陸豪文神情一愕,道:「前輩……」 「跪下!」 天門羽士雙目神光湛然,莊嚴得不可仰視。 陸豪文無形中跪了下去。 天門羽士這才緩緩的道:「老夫被那群魔崽子群攻之下,天門陰陽宮從此瓦解,宮中數百人被屠盡殺絕……老夫卻被一紅臉高大之人別去雙腳,丟下瀑底,托天之福,老夫仍苟活,爬上此處岩洞之中,不料這岩洞竟是百年前一代彥傑,玄機子和于非子藏經之處,流傳武林的『機非武庫』就是此岩……」 陸豪文聽了也不禁激動起來,暗想:「原來在這裡!原來在這裡!如果不是湊巧,我就再找上十年也找不到這個隱密之石岩。」 他目光一亮,注意聽下去。 天門羽士繼道:「玄機子,於非子留下來的只有三招掌法三招劍法,其深奧之程度竟連老夫也不可解,經過了三年日夜苦思,方才有得,始知那真是奪天地之造化,博大精深之學,決非等閒之輩所能參悟于萬一,經三天來老夫之觀察,你或能膺為傳人,但在傳掌劍之前,你必須立下重誓,不濫加殺伐,否則老夫只有攜於同滅。 陸豪文凜然受戒,惶恐的立下了一個毒誓。 天門羽士這才指著岩壁道:「現在你就是玄機子,於非子的傳人了,起來去熟記三掌勢,三劍招的變化吧,記熟之後老夫再為你詳加解釋。」 「是,前輩!」 陸豪文誠謹的向岩壁望去,果然有一道道刻痕,如盤蛇飛龍,他連忙面壁而坐,抱元守一,熟記掌招劍勢。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吃了多少條活魚,他終於熟記在胸了,接著天門羽士便為講解,開始他越聽越糊塗,天門羽士不厭其煩再加憚釋,終至他豁然貫通,大喜過望。 他在石岩中連比帶劃演練純熟,一直到運用自如。 誰知天門羽士忽地喝道:「陸豪文,你可知道人以信立?你算算看自離開紫殿冥君至今有幾天?」 陸豪文啊的一聲想起了與南宮玉珊相約一月之期,不覺汗下,屈指一算,他呼出了一口長氣,道:「還好,僅二十七天,尚有三日才到約期。」 天門羽士凜然道:「以你此時的功力,三日之內,你能從川省到豫省嗎?」 陸豪文腆靦的道:「不能!」 天門羽士肅然道:「坐下來以『絕陰寶書』中所習心功心法吐納運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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