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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張展道:「這時候哭什麼?」

  丁香抹著眼淚,道:「我不是痛那些珠寶金銀,我哭找丁家真的要絕子絕孫了。」

  丁卯已氣咻咻地道:「奶奶的,我饒不了這賤貨!」

  一時間三個人都陷人痛苦中了。

  原是一場喜,丁香打定的好主意,如今變成空,這一夜她幾乎未把眼合上——她煩惱呀!

  只不過煩惱的事接踵而來,就在第二天一大早,丁香與張展二人發現丁卯不見了。

  原來丁卯四更天便走了,走的神不知鬼不覺。

  丁香忍不住掉眼淚,他明白她的堂兄必是去找那個夏玫瑰了,這一旦找上,必有一番玩命。

  張展也煩惱,他重重地道:「丁見也真叫想不開,大丈夫何患無妻,天下女人有得是,就一定非要夏玫瑰不可?」

  丁香道:「你知道什麼?我堂兄不是為那賤女人,他是丟不起這個人,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那個回回有什麼比我堂兄強的?這口氣他不出,這一輩子都窩囊。」

  張展道:「也罷,咱們今天怎麼辦?」

  丁香歎口氣,道:「先回去吧!我以為咱們去找小玉兒,聽聽她的話,也許她知道這件事。」

  張展是沒有意見的,他只有跟在丁香後面侍候。

  寶雞半山的那條大街上,這時候來了幾個人,這幾個人是普通的人,這幾個人也混雜。

  這其中有兩個喇嘛,另外兩個都是大毛臉。

  除了這四人以外,就是一個女人了。

  這個女人很媚,三十出頭的年紀,如果要問她是誰,呶!

  她就是夏玫瑰。

  五個有緣是很湊巧,他們先是在大山裡相遇。

  當初那回回豬八刀便是打算奔回天水,把她與小玉兒打鬥而發覺小玉兒的功夫高不可測之事去向天水北高山天王寺的大喇嘛求教,那是因為褚八刀與天王寺的大喇嘛呼成濤、甘天泉二人有交情。

  巧的是褚八刀並未到天水,中途便遇上這二人,他把事情只一說,兩個喇嘛便點頭了。

  原來天王寺外方喇嘛傳回消息,中原發現有人使的是西域神功,十多年喇嘛們都在注意這件事,因為西域至高武功秘集「混元一氣通天神功」失蹤了。

  如今喇嘛聽得有人使出西域神功,當然會走出天王寺直奔中上來。

  呼成濤與甘天泉二人年已六旬,在西域武功奇高,過去他們是不到中土的,如今為了西域神功之事來了。

  這二人在中途遇上了褚八刀,他立刻把小玉兒的功夫對這兩們高僧描繪一遍,兩位有道的喇嘛便來找小玉兒了。

  這原是一件平常事,看來卻變成大麻煩了。

  這三人就快到寶雞了,卻又碰上夏玫瑰。

  夏玫瑰席捲丁卯,她這是奔天水來找褚八刀的,如今半路碰上,再經褚八刀介紹,夏玫瑰便也一同找上寶雞來了。

  原來小玉兒住寶雞,也是丁香那天夜裡忍不住對夏玫瑰說出來的。

  寶雞大元堂藥鋪裡,只見兩個小男生坐在地上玩蛐蛐——那是一種鬥蟋蟀遊戲。

  兩個娃兒禮歲,正是史天生與李強生之人。

  客堂上,金娘子與金蟬二人話家常;那史水樂也同那五毒怪客李兆元二人品茗奕棋,看上去真的是那麼溫馨愉快,令人羡慕。

  誰也想不到這時候來了煞星,是的,褚八刀五人找到大元堂來了。

  五匹快馬並停在藥鋪門口外,從馬背上跳下這五個男女來。

  兩個大喇嘛手上各托著一隻大銅缽,看上去宛如大臉盒,怕不有個三兩百斤重。

  兩個喇嘛並站在大元堂藥鋪下臺階上,只見他二人左手托又右手並指在銅缽上彈了起來。

  「嗡嗡」之聲既間又刺耳,震的人們耳膜也不舒服。

  那史天生與李強生二人立刻拔腿往屋內跑,兩個娃兒也嚇哭了。

  立刻,從藥鋪裡出來兩個大男人,兩個女人也緊緊地跟出來了。

  史水樂一見兩個大喇嘛,心中不痛快,道:「喂!化緣的,別敲了,咱們不會少給你。」

  他回身對櫃夥計吩咐,道:「取十兩銀子來。」

  十兩是個大數目,一個人可以花上一個月。

  夥計取出銀子各五兩,他每個銅缽中放一錠,笑笑,道:「二位大師,夠了吧!」

  不料兩個喇嘛一副古井不波的仍然以指彈著缽,那李兆元冷冷道:「我送二位大師一些小小禮物。」

  只見他走到兩位大喇嘛面前,立刻自腰帶上取出一雙黑色布袋,伸手裡面掏一把,便分別拋人兩個大銅缽中。

  李兆元可不是放的銀子,他放的乃是青背大蜈蚣,每一條足有半尺長。

  那蜈蚣拋人銅缽中,立刻吱吱響地往上爬。

  於是,怪事發生了,只見這兩個大喇嘛自袋中取出銅錐來,便用力地敲銅缽。

  「當」聲震動中,兩個銅缽中的蜈蚣全死了。

  那當然是被震死的。

  這光景李兆元看的一瞪眼。

  史水樂冷冷地說道:「二位大師,你們必是有為而來,何不早說?」

  那紅目喇嘛呼成濤嘿嘿一聲,道:「化緣、超渡,一念間,施主,咱們在郊外河邊一會。」

  兩個大喇嘛回身就走,而且把銅缽中的死蜈蚣對著地上猛一頓,呵!蜈蚣竟然寸寸斷,這份功力真嚇人。

  李兆元就面色變了,道:「娘的,我李兆元不信邪!」

  後邊,金蟬也冷冷道:「走,河邊會會這番僧,有什麼了不得的!」

  史水樂道:「這幾個男女好像是來者不善嘛!」

  金娘子道:「問他們也不說為什麼,好像不對勁!」

  史水樂道:「走,我去會會他們。」

  這時候五匹馬已往渭水河邊去了,李兆元看看地上已碎屍的蜈蚣,心中真心疼。

  金娘子並未去渭河邊,她匆匆忙忙地走人地道的洞室外,細聲細氣的道:「女兒呀!」

  洞室中傳來小玉兒的聲音,道:「娘,我聽到了。」

  金娘子道:「你不去?」

  小玉兒道:「我不想出去,我今天也不想吃飯了。」

  金娘子道:「孩子呀!你為什麼定要這樣,娘是多麼擔心呀!」

  不料小玉兒連回話也沒有,金娘子又怎知小玉兒把自己關起來更痛苦。

  小玉兒也正沉思,她應如何的問金娘子有關她身子的變化。

  此刻,小玉兒的身子變化更大了。

  金娘子退出地道,憂心忡忡地坐在藥鋪裡,兩個娃兒便乖乖的守在她身邊。

  金娘子才正是這兩個娃兒親生之母呀!

  只不過那李絡生卻叫金娘子阿姨,金娘子把兩個孩子抱在懷中,心中那份憐愛直叫人感動。

  此刻,渭水河的這段荒涼的岸邊上,兩個高大的喇嘛並站在一起,他們面對走過來的史水樂與李兆元夫妻二人,

  面上一片肅然狀。

  另一邊站著褚八刀與夏玫瑰二人,那夏玫瑰一手拉著褚八刀真輕鬆,她還滿面嬌笑只差未出聲。

  史水樂站定身子,冷冷地道:「一路走來,心中實在不愉快!」

  嘿然一聲笑,甘天泉咧嘴道:「是什麼令你史施主不愉快呀!」

  史水樂道:「想也應該明白,我請問二位大師,咱們往日有仇?」

  甘天泉道:「沒有,甚至不認識。」

  史水樂再問:「有恨?」

  甘天泉道:「自然也沒有。」

  史水樂道:「既無仇無怨,二位大師為何如此霸道?想我已對二位盡了地主之誼了。」

  呼成濤仰天一聲哈哈狂笑,道:「休忘了酒家剛才說的話,化緣、超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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