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翠谷狂龍 | 上頁 下頁
一七


  鄭雷道:「它飛起時,羽翼蔽空,我們跑得過它?」

  方芳道:「難道我們坐以待斃?」

  鄭雷手一指道:「天無絕人之路,你看!」

  就在他手一指之際,千百隻九頭鳥,有的已振翅飛起,有的九頭鳥你拉我扯,正掙扎著要飛起。

  血雨腥風,千鈞一髮!

  就在此時鄭雷早已發現前面丈餘處,有一座山神廟,與第一次所見山神廟,形式完全一樣。

  鄭雷以「太上神功」護體,拉著方芳快速絕倫地雙雙沖入山神廟內。

  山神廟雖不大,但足尚可容兩人藏身,躲避九頭鳥的奇毒血雨。

  九頭鳥見他們二人躲在廟中,鳥性通靈,似乎全體都在發出憤怒的鳴叫,聲音的悽愴激烈,令人毛髮直豎。

  所有的九頭鳥,鼓翅成雷,似乎全都集聚在小廟上空。

  鄭雷把方芳擠在身後,輕聲道:「姊姊,它們就將發動慘烈的攻擊了!」

  方芳道:「我來對付它。」

  鄭雷道:「妹姊的劍,擋不在它們的奇毒血雨!」

  倏然鄭雷一聲驚叫道:「來了!」一隻大若蒼鷹的小九頭鳥,對準廟門就沖將過來。

  它沖過來不要緊,它九頭亂撞,就想把毒血撞灑入廟溝,襲擊鄭雷二人。

  鄭雷左掌右指,左手推出「太上神功」,以勁牆堵住九頭鳥的襲擊,右指「混元指功」同時彈出。

  「吧噠」一聲。攻來的九頭鳥,應指而亡,墜落廟前。

  戰端一起,群鳥悲鳴,不但九頭鳥蜂擁而飛,連食屍獸亦跳躍撲來,將小廟團團圍住。

  鳥獸群起迎門攻到,一時之間,死在鄭雷掌指下的不計其數。

  血肉滿地,奇臭無比!

  眨眼之間,鳥獸傷亡過大,改從側後攻擊,小廟雖然是青石砌成,但也震得小廟搖搖欲墜。

  明知它們推不倒,啄不爛,但每一陣悲號,有一陣響動,就不由使人懸心吊膽,以為小廟就要倒塌!

  「嗚」的一聲,一隻宛如大鵬的老九頭鳥,他聰明之極,行側面斜沖過來,避開了鄭雷的掌風,翅膀強力的從廟頂右角掃過。

  「轟隆」整塊青石的廟頂,突然飛起,眼見就要被揭開去「噗噠」一聲,廟頂因揭起不高,頓又恢復了原狀。

  但那只九頭鳥,直是老奸巨猾,照樣又回頭斜沖而至。

  血雨「滴滴塔塔」的滴在廟頂上,廟簾上流下奇臭無比的毒血,幸而鄭雷用「太上神功」逼住廟門,不然擊攻的九頭鳥,飛翅扇動的風,就能把毒血吹進廟內。

  斜沖而至的九頭鳥,又將沖至,鄭雷這次無論如何不能讓它接近廟頂,連用全力,雙掌扭身推出。

  只聽一聲爆炸,九頭烏左翼的羽毛,震飛了十餘根。

  因為鄭雷的掌力不能轉彎,他雖然扭身發掌,但不敢把手伸出廟外,所以掌力只能掃中它左翼的尖端,震落了十根羽毛。

  但九頭鳥仍受驚盤旋在夜空,準備俟機再行偷襲。鄭雷這掌發過以後,頓感手臂酸麻,關節隱隱作痛。

  他以為是發掌過多,運功過度,而產生的疲勞現象。

  方芳哭在身後叫道:「弟弟!前面……」

  鄭雷一看,廟前有一食屍獸,站立如人狀,前腿抓起一隻九頭鳥屍體,對準廟門就擲了過來。

  勁風銳嘯,看來這食屍獸勁力實在可觀。

  鄭雷左臂單掌推出,擲來九頭鳥屍體立即爆炸成無數血肉碎片。

  可是,鄭雷立即皺了皺眉,悶哼了一聲!

  方芳摟抱著鄭雷道:「弟弟,怎麼樣?」

  鄭雷道:「沒有什麼,不要緊。」

  其實不然,鄭雷左臂不但更加疼痛,而且有了腫脹的感覺。

  可是,正於此時,幾乎是所有的食屍獸都開始擲屍體碎塊,同時猛烈攻擊。

  從兩側和後面擲來的,雖然不至於把小廟震垮,但從廟門前擲來的大半的九頭鳥的屍體,鄭雷見狀不得不用掌來抵禦。

  鄭雷連發十掌以後,幾乎是舉掌維艱,兩臂都腫起宛如碗大粗細。

  但是食屍獸的攻擊,方興未艾,鄭雷只得咬緊牙關,在呻吟聲中發掌。

  方芳急道:「弟弟,怎麼樣了!」

  鄭雷道:「中毒了!」

  方芳驚叫一聲道:「什麼時候中的毒?」

  鄭雷竭盡全力的又推出一掌道:「我不知道!」

  方芳道:「那怎麼辦呀?」

  鄭雷有氣無力的道:「我不行了,姊姊你亦無法逃循,我連累了你,姊姊你同我死在一起不會恨我吧?」

  方阿姨抱著鄭雷哭道:「我不恨你,弟弟我能同你共生死,我死而無怨。」

  「砸」的一聲,鄭雷又身軀搖晃,兩臂顫抖著推出一掌。幸而方芳抱著鄭雷,不然這一下鄭雷就非倒地不可了。

  鄭雷忽然強打精神道:「姊姊,有了!」

  方芳哭道:「弟弟,什麼?」

  鄭雷道:「快,我懷裡有一個小一點的瓷瓶,你快把裡面的藥丸倒幾粒給我吃。」

  方芳依言在鄭雷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六七粒黑藥,一股清香撲鼻,然後放入鄭雷嘴裡。

  鄭雷一邊仍竭力發掌,一邊用津液慢慢吞下。頓刻,鄭雷呻吟立止,精神為之一振。

  方芳道:「弟弟,好一點?」

  鄭雷勉強振作精神道:「好得多了。」

  但是,這句話只不過安慰方芳而已。

  鄭雷吃下的丸藥只不過是一種止痛劑,而不是一種解毒劑,所以鄭雷明知只能治表,不能治本,藥性一過。後果更不堪設想。

  鄭雷此時也只好拖一時算一時,苟延殘喘而已。

  食屍獸的攻擊,仍激烈不停,鄭雷腫大的兩臂,雖然遲鈍一些,但因腫痛已正,所以連發掌,仍然可以應付。

  天已經微露曙光,這最長的一夜,真是不容易煎熬。

  天已經大亮了!鄭雷又發了數十掌,一看兩臂不但腫脹,而且已經發紫,疼痛又起,宛如刀割針刺,鄭雷額上大汗直滾!兩眼翻白!身軀又搖搖欲倒。但是,他仍然緩緩的一掌又一掌的推出。

  這時的發掌,已經不是為抵敵而發掌,似乎已經神志不清只是一種下意識的慣性作用,有敵無敵,照樣發掌而已。

  方芳用力抱住他,一看他這種亡神失志的情形,只是哀哀哭泣,早急得沒有了主意。

  方芳只哭聲地連連呼叫:「弟弟!弟弟!你不能死。」

  鄭雷倏然一振,方芳說得很對,自己大仇未報實在不能死。

  他兩眼用力一睜,湛湛精光外露。

  正於此時,一隻九頭鳥的屍體,迎面擲來,已經飛進廟門,一股勁風,吹動了方芳失神的驚覺。

  「呀——」

  方芳一聲駭極拖長的驚叫,使得鄭雷意念頓蘇,雙掌「嗖嗖」的推出。

  不但把九頭鳥屍體整個推出廟外,而且一連串的爆炸,炸得屍體無影無蹤。

  方芳一看鄭雷求生欲念又熾,人已經能勉強坐穩,她立即又從瓶中倒出最後的十餘位丸藥,放在掌心。

  她將將要喂進鄭雷嘴裡,哪裡知道,說時遲,那時快,一隻食屍獸見有機可乘,騰身跳起,直撲進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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