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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韋皓雁已是站立不住,跌落在冷冷的街道冷冷的雪堆上,輕輕一歎道:「不然我一定邀請你到鎮靜王府住上把個月……」

  「命吧!」冬七寒翻了一個身,面孔朝向天空深邃沉幽幽的望著,這刻他的心中在想什麼?

  一陣好長的沉默,只剩下風在雪面滑動的聲音。

  不!還有好輕好輕的聲音,慢慢而閒適的接近。

  那是腳步聲,每一步都非常的自信非常的有韻律。

  這種腳步聲?宣雨情的心緊了起來,她曾經聽過……只曾聽過一個她非常尊敬的人能有這種神韻。

  以前她稱他為「師父」,現在她稱他為「爹」的人。

  「帝王」柳夢狂!

  但是她太清楚了,「帝王」現在在流水寺而不是在現在的開封城內。

  那麼來的這個人是誰可以做到?

  除了「帝王」,就是「武皇」。

  「武皇」秘先生為什麼會來這裡?

  她看向冬七寒中有了恐懼,令她不安的是,冬七寒的眼中有訝異以及……不滿和恐懼。

  倪不生和韋皓雁也覺得不對,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辭來形容的改變。

  空氣和天地似乎越來越濃,湯著一股不安。

  而更濃更濃的不安卻又操在於那個慢慢踱來的人手上,如果不是俱有大宗師的氣勢,如何能至此?

  宣雨情的心忐忑的跳著,一股不安的情緒越來越重,竟是讓自己的一雙手足僵硬了起來。

  這刹那她無意中低頭,目光落處心頭更緊。

  雪,變了!

  變了!雪?

  這是很難形容的細微變化,但是在一個武林高手的眼中,這可會產生勝負間極大的差距。

  秘先生的身影出現那一刹那,宣雨情感受的更清楚。

  雪的紋路似乎受到某「氣」的影響,而產生一種類似規則,又似毫無脈絡可尋的圖案。

  難道……宣雨情心中一緊,想起「帝王」以前曾經說過的一件事。「如果武功到了神化境界……」

  柳夢狂那時用一種很深邃而神秘的聲音道:「幾乎可以到達參天化地的殊勝成就,我們可以給那種武功一種名稱——造化天地氣。」

  「造化天地氣?」宣雨情那時不解的問道:「可以用什麼情況來判斷呢?」

  「最簡單的是那個人的氣,可以改變自然的環境以適合自己的出手。」

  柳大先生的話令她一生永記:「例如可以改變雪、沙、葉的展方式,以方便在一招出手立斃敵。」

  「師父向來一招敗敵,那不就是了?」

  「不!為師只是自創武學,將千百式變化合一,一式有千百變化而已!」柳夢狂說這句話時是絕對的誠懇。

  「如果有一個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打敗我,那麼就是已俱備了造化天地氣的人,屆時……敗無憾!」

  秘先生是不是已經俱備了這點?

  「看來……你對『帝王絕學』太大意了?」

  秘先生看了冬七寒一眼,淡淡笑了道:「這也難怪,柳夢狂是有值得敬佩之處……」

  一陣輕淡的笑聲,他點了點頭繼續道:「就算是本座也難免有失手的時候,真是令人驚歎!」

  好氣魄!

  韋皓雁忍不住道:「這個人真的是黑色火焰的首腦秘先生嗎?」

  聽語氣實在不相信那麼「邪惡」的組織內,最「邪惡」的第一人竟然也會有這種讚譽敵人——而且是真心讚譽的話出現。

  秘大先生朝她看了一眼,淡淡笑了。

  「勝就是勝,敗就是敗!」秘先生倒像老師在教學似的,道:「不管你是跟敵人或者朋友,甚至不是敵人不是朋友是敵人是朋友的人交手,這是事實就是事實。」

  宣雨情看著他說話的神情,竟是脫口而出道:「秘大先生,你講話的口氣好像我師父……」

  「柳夢狂嘛?」

  秘先生沉吟了片刻,點頭笑了笑道:「我們本來就是同一種人不是嗎?只不過環境背景立場不一樣而已。」

  因為他是蒙古人而柳夢狂是中原人

  就像冬七寒是蒙古人,而宣雨情她們是中原人一樣,時代的大轉論逼迫著人與人之間無法變成朋友。

  「不過我們有一點相同的……」秘先生雙眸一閃,嘿道:「彼此,我們彼此都認定對方是個好對手。」

  這點倒是事。

  柳夢狂這一生中可從來沒有為了決鬥而特別出遊,到某一處去修養心性。

  這回是唯一的例外。

  倪不生歎了一口氣,問了個最實際的問題:「秘大先生,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冬七寒曾經向我們保證你……」

  「你們以為我會出手?」

  秘先生輕輕的笑了,一把背起冬七寒笑了:「我只是來帶他回去療傷而已,你們……自救自的都來不及,又如何救我這位得力的助手?」

  一串長笑中,他走了。

  來無牽去無差,宗師氣魄果然大非常人所能望其項背,一切自然,便來便去已是脫出了世俗「想當然耳」之外。

  「這個人……」宣雨情望著消失背影的方向,輕輕一歎道:「一個很難得會令人尊敬的敵人。」

  韋皓雁壓抑住胸口上要湧溢出的熱血,苦笑一聲道:「天快亮了,我們先去找一處歇息療傷吧!」

  是啊!天快亮了。

  在天亮晨曦東來之前,還會有多少事發生?

  「你不是要送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潘大美人坐在乾坤堂的大廳內,睜開一雙杏眼輕脆的笑著。

  「第一、我等你把捱了古元文的那一記療好。」柳大公子嘿嘿兩聲,聳肩道著:「第二,我覺得你的武功好極了。」

  潘離兒雙眉一皺,哼道:「那又怎樣?」

  「所以哥哥我似乎可以去做別的事了。」

  「你不再保護我了?」

  「開玩笑,以你潘大美人的造詣,誰保護誰?」

  「你……」潘離兒甜甜一笑道:「認為我很美?」

  媽呀!這種節骨眼上怎麼突然轉變這話題出來?

  「大小姐,我拜託你可以吧?」

  柳帝王大大歎了一口氣,道:「還有半個時辰就天亮啦!不知道還有多少事要發生咧……」

  潘大美人妙眸閃過一絲幽怨,好深耶!

  「你是在擔心宣雨情她們和冬七寒一戰吧?」

  「是……」柳大公子承認。

  「你就不擔心秘大先生來找我?」

  「這個……你自保總可以吧?」

  「如果我跟宣雨情同時有生命危險……」潘大姑娘又問了一個令人岔氣的問題:「你會救誰?」

  「姑奶奶,你就饒了我吧……」

  柳帝王可說是「急急忙忙」來形容的站了起來,像火燒屁股似的往外走,邊叫道:「這種問題會把人嚇得腿軟。」

  看著柳郎君這般急忙逃遁的身影,她笑了。

  如果一個男人不是對女人有點意思可不會害羞,她想著自己「咭」地一笑,真想對柳郎君說道自己還是童貞處女呢!

  這是一個小小也是個大大的秘密。

  她跟宣寒波之間根本沒有發生什麼「關係」,因為那個男人實在是個君子,他們之間有著是一種精神上的忘年之愛。

  也可以說是自己在十八年華時,一種小女人對成熟男人的憧憬,而宣寒波這個「君子」不忍心傷她的心罷了!

  或許宣寒波在當時自己的真心之下曾動過心吧?她歎了一口氣,但是那終究已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春夢了無痕,好一句詩!

  「你這樣子怎麼行?」

  有個人有道聲音在窗外歎氣,道:「我出手,你已經死了一百次以上。」

  「如果是我們三個一起出手……」另外一道聲音道:「那最少就是一千次以上啦!潘大令主。」

  潘離兒雙眸一亮,董絕!

  董絕身旁最倚重的「妙」、「好」、「詞」來。

  「絕妙好詞」是一句讚美詩詞最妙上境的形容用語。

  董絕覺得自己的名字不錯。

  所以他也訓練出三個不錯的年輕人。

  董妙、董好、董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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