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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安心油狐疑的看向另一名漢子,道:「史英兄,這窮酸的名號你可聽過?」那中英冷笑,雙拳已然握緊,口裡已有怒意:「好個『雙拳擊龍』,閣下分明是挑釁來的?」誰不知「孟津一條龍」指的正是龍八一?蘇佛兒嘿、嘿一笑,搖頭歎氣道:「真搞不懂.龍八一怎能在孟津城搞了二十年沒有倒?」

  「好問題——」一名精壯的年輕漢子踱了出來,兩方鼓隆隆的胸肌罩在一件短掛裡頭,十指更是生滿了硬繭!那史英和安心油看見了這漢子,兩人雙雙恭敬稱道:「龍少爺——」來的,正是龍八一的侄子,人稱「十指破岳」的龍錚。蘇佛兒靜靜看看來人,只見龍錚沉沉穩重的踱到了面前,忽的轉頭向安心油和史英道:「以後這位宋百拳先生就是龍宅大戶的客人,隨時都可以來…。」

  安心油一愕,嘴裡不甘的回道:「少爺——他…。」龍錚哼的一笑,倏的出手打向蘇佛兒。只見,蘇佛兒輕輕一個閃肩,足下未動半分的避了過去。這手捏拿的恰恰妙處,那龍錚的拳刀正好沿看蘇佛兒肩頭袍面劃過!

  這下,可看的安心油和史英目瞪口呆;不止的是,龍錚亦為之錯愕一楞。原先,他想蘇佛兒是可以避的過,未料的是避的如此巧,甚至不移半分足下。他轉向安心油和史英哼道:

  「你們可看見了?」安心油臉色刹白,顫聲道:「屬下無能,未能識得宋前輩…。」蘇佛兒朗笑一聲,回道:「算了。老夫也不是什麼有名的人——倒是這位…。」龍錚回以一笑,抱拳道:「龍錚!」蘇佛兒目光注視了龍錚手上十指一點,微微一笑,道:「那請龍兄弟帶路了——」

  小西天在牡丹樓看見蘇佛兒和龍錚走來時,心裡嘿、嘿直笑。小子,你現在得意,待會兒可要苦著臉了。小西天一個箭步迎上去,蘇佛兒當先搶道:「小和尚,宋百拳總算又見到你了——」講話的語氣,一付討債的樣子。小西天哼哼了兩聲,雙方往腰兒一插橫眉瞪眼道:「你這老小子還有臉來見我?」蘇佛兒「噴」的一聲,不屑道:「喂,你搞清。老夫只不過向你要塊破布,你這般小氣幹什麼?」這一旁的龍錚看看兩人「果然」很熟,便識趣的一抱拳道:「兩位慢談,我有事先走一步——」蘇佛兒揮了揮手,老氣橫秋的道:「行了,你忙去吧!」龍錚淡然一笑,別過身竟自去了。這廂,蘇佛兒看看他背影半晌,方歎了一口氣道:「這小子如果命夠長,十年之後將大有成就!」

  小西天哼道:「少管別人的事了,你要操的心可多咧!」蘇佛兒看了小西天的大光頭一眼,笑道:「有嗎?」

  「有——當然有!而且還很大!」小西天指指後頭的玫瑰樓道:「你信不信,剛剛和尚我在那幢樓看見了單文雪單大小姐?」

  蘇佛兒笑不出來了。單文雪人在這裡,那米小七的人呢?米小七是講好跟蹤單文雪,如今被跟的人回來了,跟蹤的人怎麼沒了下落?蘇佛兒開始有點擔心!「你看見她的時候——」蘇佛兒小心的問道:「她說了什麼沒有?」

  「有!」「什麼?」

  「好巧,我們又碰面了——」

  「然後呢?」

  「然後?」小西天揪了蘇佛兒一眼,道:「人家大姑娘要我轉達,看見你就說是非嫁給你不可。」

  蘇佛兒這下真的一肚子苦水。

  好狠!如果自己現在跑去問人家米小七的下落。只怕話沒講出口對方大姑娘人家已是一大篇綺妮的情話。問題是,單大小姐說出口來你還能怎的問?

  蘇佛兒大大歎一口氣,忽道:「喂,和尚你有沒有想過,元玉青那小子在龍宅大戶的目的是什麼?」

  第一個目的,當然是引誘蘇佛兒來啦!

  第二個目的呢?小西天拍了拍那顆跟他師父足以媲美的大光頭,沉吟道:「我想,龍宅大戶可能會發生一件重大的事情。所以…。」

  所以,以元玉青為餌將三教九流的人全誘了來。

  蘇佛兒現在可對一件事情有興趣了:「元玉青和龍八一是什麼關係?你到現在知道這龍宅大戶裡有些什麼人?」

  小西天的回答很簡單:「有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到目前為止我還沒看見元玉青——」

  他們猜測,元玉青那小子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和單文雪同樣住在玫瑰樓裡。

  現在,無論為了什麼。蘇佛兒非去見見單文雪不可了!

  玫瑰樓是個很美的地方。玉雕翔鳳,小橋流水已不等閒。特別的,是用大漠粉紅岡石所鑄的「玫瑰飲露亭」!

  這岡石多次迭經大漠風沙所侵,早已是千瘡百孔。而主人巧思的,是將上百口千的玫瑰栽種其中。亭已妙,花更嬌。

  而此花更妙更嬌的。便是美人!

  美人玉掌小執杯,琥魄香茶淺清味。隨風,便自有千種風情散開,尤其是佳人那雙似笑非笑,含羞還喜的眸子,總把這一景風光全比了下去。

  我的媽呀,千萬別這般瞄著哥哥我。蘇大公子按住心口怦怦跳動,猛吞口水暗忖,再看下去骨頭都要酥了。

  眼前,單文雪盈盈淺笑的支退女婢,立身一福輕啟唇:「一別匆匆,又是夕斜日落…。」

  蘇佛兒苦笑了一下,歎大大一口氣:「在那個什麼狗屁『翠竹打雨軒』你就認出來了?」

  「相公形貌,妾一生難忘——」單文雪說的很真誠:「就算易了容,可改不了一雙眸子。」

  來了,蘇佛兒心中叫苦,這種美人恩可消受不起。當下,他搶口問了:「米小七他人呢?」

  單文雪似乎臉色一黯,略略憂怨的看了蘇佛兒一眼,重新落坐沏茶,悠悠然的請道:

  「相公何不坐下談心?這般站著便生疏了許多。」

  人一生疏,有很多話便不會說的了。蘇大公子很聰明,而且很會順勢的朗笑道:

  「蘇某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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