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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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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佛兒嘻的一位,揣入懷中,轉身便走,那黑魔天君臉色大變,口裡呼叫道:「喂——,你不能見死不救——」 黑魔天君臉色大變,口裡便溫和了許多:「小爺爺——,請你伸伸援手吧,否則那血毒攻心——」 遠處,只傳來蘇佛兒大笑,道:「作惡多端必自斃!廢了你老人家的武功,說不定可以讓你活得更久一點呢!」 聲音,已漸渺去。黑魔天君咬牙切齒的力氣都沒有了,腦子裡竟然會浮起「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句話來。 他大大的歎了一口氣,就令那血毒將自己的內力一絲一絲的侵蝕! 就在夕斜將盡的時刻,驀地兩盞燈火由林中晃來。只聽,一聲聲陰森的歌調傳出:「雙鬼來,亡魂怖;雙鬼走,亡魂哭。歡喜在前眾生樂死,豪氣在前萬物皆焚——」 黑魔天君臉色大變,只見,林中移動來的那兩盞燈火,似是成了閻王座前的牛頭馬面。 不錯,來的,正式九重鬼寨總寨主修羅大帝座前的歡喜鬼和嚎泣鬼。 黑魔天君只聽過這兩個人,可是,他也明白,當他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也就是死亡的時候! 他心裡早有準備,唯一出手意料的,是這兩個人竟然是女人,而且都是非常漂亮的女人—— 「雙鬼來,亡魂怖;雙鬼走,亡魂哭!」 一陣清風間,黑魔天君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已然趴身倒在泥塵之間。 蘇佛兒不是笨蛋,米小七也不笨。 就在「歡喜嚎泣」雙鬼離去後片刻,這林前亂石堆中傳出一聲低悶。 幹啥? 原來是我們米大小姐提著蘇佛兒的耳根子啦! 只見米大小姐怒目如銅鈴,惡聲問出第一句話:「看那麼仔細幹什麼,剛剛那兩個女人很漂亮是不是?」 媽呀,怎麼這節骨眼第一句話扯起這種事? 可是他蘇公子可明白得很,對女人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 一個失神溜了嘴,那可是一輩子耳根不清靜。 「那門子漂亮?」蘇佛兒很順口、很用力的道:「別說他們那身鬼氣,就算抹了蘇杭羅家店的十六彩,也沒姑娘你一半半可以瞧——」 這麼一說,有人的手就松啦! 米小七哼得一聲,道:「這件事就算了,我問你,你打算我在東方拐那兒等多久?」 蘇佛兒一楞,反問道:「咦?你不是答應一直等下去的嗎?」 米小七冷笑道:「你有千里耳聽到的?」 蘇佛兒一愕,臉色可有些不好意思了。 米小七隨即哼道:「我就是等東方拐那個老混頭把消息傳了出來,才整治了他一頓溜出來——怎樣?」 「聰明!」 「我早知道了——」 蘇佛兒搔了搔頭,將那鬼牌拿出來,獻寶似的道:「哪——,這玩意兒是你想要的?」 米小七粉臉一變,瞧了他一眼,道:「鬼靈精一個,你怎麼曉得?」 「這個容易!」蘇佛兒胸有成竹的道:「哥哥我打從十天以前遇上了你,就見你一路由鎮州連劈帶砍的料理了鬼寨一些小分舵。所以——」 「所以,你認定姑娘我跟他們有瓜葛?」米小七冷冷笑道:「蘇大俠是這般想了?」 「有仇是不一定!」蘇佛兒眼彩一亮,很有智慧的道:「不過——,天下最奇異的米字世家,他們的規矩我倒是懂一點!」 米小七臉色一變,沉聲道:「你懂什麼?」 蘇佛兒一聳肩,笑道:「我們現在好像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先辦,是不是?」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跟蹤雙鬼的行蹤。 米小七冷笑道:「你有把握追得到?」 「當然有——」蘇佛兒笑道:「當年我爹的『千里香』恰好給了我一點點——」 米小七嘻的一笑,綻開如芙蓉般的臉龐,道:「那,天蠶絲也傳給你羅?」 「沒有!」 「沒有?」米小七小嗔道:「我們到底是不是朋友?」 「當然是!」蘇佛兒站起來,邊邁步邊道:「所以,我才用不著騙你!」 「你爹為什麼不把天蠶絲傳給你?」 「因為十年前我拿它去釣魚——」 「十年前?你多大?」 「十歲出一——」 「既然已經那麼久了,他為什麼還不放心交下?」 「因為,我發誓,拿了天蠶絲第一件事就去釣魚!」 「釣什麼魚?」 「東海傳人!」 東海傳人是一個的名字,一個非常神秘的人的名字。 米小七記得,十年前有個毛頭小子竟然敢公開的向東海傳人挑戰。當然,那小子是輸了,而且輸的一定很慘。 東海傳人並沒有對那傻小子下手,最少,他認為有這種勇氣的人已經不多。 何況,那小子還是蘇小魂的兒子。 當時,東方傳人逼蘇小魂和他決鬥,在第一千零六十二招時,東海傳人敗在蘇小魂的天蠶絲之下。 此後,即有十二年之約。 「所以,」蘇佛兒笑道:「這兩年內我一定想法子拿到天蠶絲——」 「你爹會給你?」 「不會——」 「不會?」米小七興奮了起來:「難道你想偷?」 「那偷得著?」蘇佛兒歎了一口氣,旋集又笑道:「不過,我倒知道,有一個人,他身上衣服的某一塊是用天蠶絲綴合的——」 米小七的興頭更大了,急口問道:「誰?」 蘇佛兒做了一個鬼臉,微笑道:「以後再告訴你!」 此際,兩人已然一路跟蹤雙鬼的行蹤到了洛陽城外,正是初旭將升之時。 米小七皺了皺眉,輕輕歎道:「每天一早看見了太陽就叫人家想起一件事!」 「啥事?」 「豆漿油條包子饅頭——」米小七白了蘇佛兒一眼:「怎的,你是鐵胃,不會餓的呀?」 蘇佛兒仰天一笑,哈的道:「不餓的是烏龜——」 洛陽九和樓的早點那是大大有名的了。 這時光景,偌大三層的樓房竟也塞得滿滿。 到了頂層,米小七微微一笑,嬌嗔道:「沒位子啦——」 蘇佛兒揪了佳人一眼,嘻的一笑,道:「這事兒小,就看哥哥我來變個戲法——」 那蘇佛兒說著,已自是目光四下遊移,沒刹那,好像尋到了目標似的,便往南首方向走去。 南首靠窗的位置,當然是最好的地方。 不但初升的陽曦照不到,就是窗外那景小湖垂柳,也真有他的一番風雅。 南首有三張桌位,能坐這兒的,當然都不是普通的人。 第一桌,是巴山派有「離劍」之稱的宣棋子。 離劍離鞘,離魂離命。 宣棋子不是普通人,更不是簡單的人。 第二桌,坐得是三個乞丐兒般破衣破褲的人物;只是全身上下洗的泛白潔淨,個個右手指尖上又多掛了三個骷髏雕戒。 這三個名氣可大,正是流浪江湖,目空一切的「天外三丐」。 據說,他們出入天星幫不過是個把時辰,竟然連挑一十八寨,而且把天星幫幫主葛挑嶽五花大綁的丟到長江裡去。 這種人,最好少惹,除非你不要命,而且很不要命。 第三桌呢?是個中年書生。 他就這樣溫文儒雅的坐著,就這樣恬淡無礙的嚼著手上遞入口中的饅頭。 他坐得這般適意,恍如除了他以外,一切外界都已隔絕而去。 蘇佛兒笑了,這個中年書生絕對不是普通的人,雖然他還不知道這老小子的名稱如何稱呼。不過,絕對不會比宣棋子或是「天外三丐」差。 當然,他隱隱約約的可以感覺到,就在他一步步往南首這三桌走近的時候,由這三處迸發出來的氣機已是駭得嚇人。 蘇佛兒輕的一下,便直剌剌的走到「天外三丐」的面前,抱了抱拳:「三位前輩,晚輩向各位請安了——」 「要命丐」白挽天怪眼一翻,含糊惡聲道:「小子——,看在你有禮的份上,是不要腿還是不要手?」 蘇佛兒笑道:「這個是小事,反正人已在這兒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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