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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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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美少年星目眨動了一下,道:「宮兄怎地不說實話!」這話,聽得南宮逸奇心頭不由微微一震,凝目問道:「在下那裡不說實話了?」 白衣美少年微微一笑,道:「看宮兄的神情明明是有著什麼心事,卻偏說沒有,這不是不說實話麼?」 南宮逸奇聞聽這麼一說,這才明白對方的意思,遂即搖頭一笑,道:「在下真的沒有什麼心事,兄台誤解了。」 白衣美少年笑笑道:「宮兄既然這麼說,那就算了,不過,宮兄如果有什麼心事的話,不妨對我略說,我或者能幫宮兄一點小忙!」南宮逸奇笑道:「謝謝兄台的好意,在下實在沒有什麼心事。」 白衣美少年又笑了笑,道:「宮兄不是本地人吧?」 南宮逸奇搖頭道:「不是,小地方杭州。」 白衣美少年星目轉了轉,又問道:「宮兄來金陵是訪友還是?……」南宮逸奇道:「出來隨便走走。」 白衣美少年道:「是出來遊學的麼?」 南宮逸奇道:「說不上『遊學』,開開眼界而已。」 白衣美少年淡然一笑道:「宮兄太謙虛了。」 語聲一頓又起,道:「相逢何必曾相識,同桌相對而坐,該說得上個『緣』字,來,宮兄,兄弟敬你一杯!」 說著,端起酒杯,朝南宮逸奇舉了舉,竟就後先幹了一杯。這白衣美少年,看來是個文弱之人,但是舉動倒是十分豪爽得很!南宮逸奇目中星采不由一閃,連忙也舉杯說道:「不敢當,兄弟這一杯酒,在下實在是不敢當之至。」 白衣美少年笑道:「宮兄,何乃恁地客套,宮兄年長,小弟年幼,區區一杯薄酒,還有什麼敢當不敢當的,那不是顯得太俗氣了麼?」 南宮逸奇不由揚眉一笑道:「兄台說的是,如此,請恕在下失言!」白衣美少年不由露齒微微一笑,那一口牙齒好整齊,好白!於是,這兩個本來陌不相識的人,開始邊淺斟低酌,邊天南海北的閒談起來。自然,因為雙方都是文人,所談的話題也都是古今文人軼事,四書五經,詩詞歌賦等等一這一談之下,南宮逸奇心中驚異了! 他發覺這白衣美少年竟是個滿腹錦繡,胸羅淵博,詩詞歌賦無不嫺熟精深的才子,決非一般少年公子哥兒可比者。因此,他對這白衣少年立刻有了另一種看法,也有了相交之心,而白衣美少年呢,他心中可有著比南宮逸奇更甚的驚異,他再也意想不到這麼一個細眉黃臉,相貌平庸的書生,其文才胸羅,竟然不差於他,甚至於有比他還略勝的現象!他心裡不禁暗想: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了,雖然,白衣美少年心裡對這位官兄可有著極甚的驚異,也仍願意交個文友,但是可惜他不能!為什麼?因為他有所顧忌,也因為他的身份特殊……因此,他只好心中暗暗一歎而作罷! 初更將半,「悅賓樓」上的客人,大半都帶著微醺的酒意結帳離去,或返家,或去找那酒字下面的一個「色」字,尋歡去了,剩下的客人已不到四成座兒。這時,沈景器忽然抬眼向全樓掃視了一眼,而後對范新田說道:「范老弟,我們走吧。」 范新田問道:「沈老,現在就回去麼?」 沈景器微微一笑道:「老弟可是有意思再到別處去逛逛麼?」 范新田點頭說道:「沈老果然是位解人,兄弟確實有這個意思。」 話鋒微微一頓,接著又道:「平常很少出來玩玩,沈老如果不反對的話,今晚一切皆由兄弟做東,如何?」 沈景器笑道:「如此,老弟你就跟我去吧。」 於是,范新田招呼店夥計過來結了酒帳,起身和沈景器相偕下樓而去。他兩個那裡才下樓,白衣美少年這裡立即向南宮逸奇笑說道:「宮兄,你請慢慢地多喝一杯吧,小弟要失陪先走一步了,回去時間太晚了有點不大方便。」 南宮逸奇抬眼注目微笑地道:「是尊夫人問令甚嚴麼?」 白衣美少年俊面不由地一紅,笑說道:「宮兄取笑了,小弟尚未成親呢!」南宮逸奇連忙致歉地道:「請恕在下失言。」 話聲一頓即起,道:「兄台自管請便先回吧,今晚的酒帳由在下結,在金陵宮兄是客,小弟是主,今天的酒帳理該由小弟做東,略盡地主之誼!」 說著是從衣袖裡取出一綻銀子放在桌上,朝南宮逸奇微一拱手,道了聲「再見」,舉步瀟灑地下樓而去。南宮逸奇只欠了欠身,他沒有再客套,也沒開口說什麼。等到白衣美少年下樓去後,他這才招呼店夥計過來笑問道:「小二哥,剛才那位白衣公子他姓什麼,住在城裡什麼地方?」 店夥計搖搖頭道:「小的不知道。」 南宮逸奇問道:「他常來嗎?」 店夥計又搖搖頭道:「小的以前從未見過那位公子,人品真俊。」 南宮逸奇有點詫異地微皺了皺眉頭,道:「這麼說,他是不是本地人你也不知道了?」 店夥計搖搖頭道:「以小的看,他可能是外地來的。」 南宮逸奇道:「怎見得他是外地來的?」 店夥計笑說道:「因為他說話沒有本地的口音。」 一抬眼,望著南宮逸奇笑問道:「公子也不是本地人吧?」 南宮逸奇點頭道:「我是杭州人。」 店夥計雙眼微睜睜地笑說道:「公子原來是杭州人,那真是處好地方,聽說那裡山水秀美,風景旖麗冠絕江南,名勝古績多得不可勝數,玩上三天也玩不完那些地方。」 南宮逸奇笑說道:「小二哥,你讀過不少書吧?」 店夥計搖頭道:「公子請別見笑,我讀過三年,只是太笨了,連一部『論語』都沒有念完,所以就乾脆不念了。」 南宮逸奇談笑了笑,抬手指指桌上的銀子,話鋒一轉,笑問道:「小二哥,那綻銀了了夠不夠我和那位白衣公子的酒帳?」 店夥計目光一瞥那綻銀子足有十兩,連忙點頭說道:「太多了,公子爺,連一半也用不了呢?」 南宮逸奇一擺手道:「多下的一全數賞給你了。」 說著站起身子,舉步從容瀟灑往樓下走去。店夥計不禁感覺意外的楞了楞,旋即連忙哈腰道謝不迭。 「夫子廟」在秦淮河北的「貢院街上」,背臨著淮河,是處天下知名的地方。「夫子廟」這地方一如北平的「天橋」,吃喝玩樂,應有盡有,五花八門,層出不窮,也層層出奇。而且,也是八方龍蛇混雜,全金陵的臥虎藏龍之地。 時近二更。秦淮河中雖正燈船處處,畫舫輕蕩,那迷人沉醉的歌聲琴韻,雖正隨風飄傳河心,但是,「夫子廟」一帶,卻漸漸寂靜下來。在「夫子廟」兩邊一處僻靜的小巷口,這時正有兩個人往那黑暗的小巷裡走了進去,這兩人他們正是那沈景器和范新田。范新田一邊走著,一邊不禁詫異的問道:「沈老,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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