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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萬家棟,你們好卑鄙!」

  「去告訴方少飛,叫他從速投案,否則,今日午時三刻起,他哥哥方少俊就將會失去一條腿,明白的午時三刻,是一條臂,別外的一條腿一條臂,將是第三天第四天的祭品,直至他出面投案為止,如果第五天仍然不肯俯首就擒,方少俊吃飯的傢伙就會搬家!」

  萬家棟描繪出一幅血淋淋的畫面,林玲芳心駭然,全身抖顫,切齒恨聲道:「你們簡直慘無人道,禽獸不如!」

  方少飛更驚更急,恨不能馬上沖出來,活劈了萬家棟,但他深知元兇主犯是萬貞兒,是萬德山,是快刀王立,是血手魔君,殺了萬家棟,於事無補,反而會加速兄長的死期,何況弓先生一再表明,不准他殺萬家棟,只好強自忍下來,未採取任何行動:

  小霸王燕無雙補充道:「五天之後,還有方少飛的娘,不怕他不出來認罪。」

  方少飛打了一個寒顫,心頭一片冰涼。

  萬家棟一雙懾人的眸子罩定在林玲的臉上,她的驚悸、惶恐、迷惘、無助,盡收眼底,於是進一步威嚇道:「你自己的處境也好不到那裡去,嫁給皇子做妃子是最佳的選擇,不然的話,馬上也會成為錦衣衛追緝的對象,緝捕不到,小心你娘步上方少俊的後塵。」

  張敏冷笑一聲,接著說道:「林夫人,林姑娘,全盤的存亡利害,孫少爺已經說的很清楚,三天的時間也足夠你們母女商量,咱們三天之後再會。」

  只覺得一股從未有過的怒氣沖向四肢百骸,林玲近乎瘋狂的吼叫道:「不要三天,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答案,我林玲寧可削髮為尼,也不會做朱祐楨的妃子,將這些鬼東西給我搬走。」

  越說越氣,拾起張敏送來的聘禮猛往外扔。

  萬家棟已行至大門口,睹狀回頭警告道:「瞧不起皇子,等於瞧不起貴妃娘娘,也等於瞧不起皇上,這可是欺君大罪,況且三日的期限未到,屆時林姑娘若是再不回心轉意,這些聘禮自會與你娘的人頭一起搬走。」

  話聲一落,一行數十人已出門而去。

  急得林玲團團轉,一疊聲自的語道:「這該怎麼辦,這該怎麼辦呢?」

  方少飛同樣萬分焦急,跨步而人道:「朱祐楨雖名為皇子,實際上並未得到皇上的歡心,甚至連他親生的娘亦漠不關心,萬貞兒肯為他出面下聘,目標還是針對我們林、方二家,一味的拒絕,恐非上策,宜從長計議。」

  林玲道:「少飛哥,我急的不是我自己的事,我的事簡單,大不了我們母女一走了之,三天的時間足夠我們準備的,少俊哥的處境卻危如燃眉,必須從速處斷,可有什麼救人的良策?」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方少飛喟然一歎,道:「我心亂如麻,眼前一點主意也沒有,想先回家去看一看,再作計較。」

  突然門外有人接口說道:「少飛,你現在還不能回去。」

  話到人到,是六號刀客——醉俠卜常醒。

  方少飛正感一籌莫展,一見是師父,大喜過望的道:「師父來的正是時候,剛才的事你都知道了,我該怎麼辦?」

  醉俠卜常醒機警的朝門外張望一眼,道:「為師的早到了,礙于張敏他們在場,故隱而未現。」

  林玲獻上一杯香茗,道:「卜師父冒險來我們林家,一定有什麼要緊的事?」

  卜常醒望了林母一眼,道:「老夫是受弓先生之托,專程為林姑娘的終身大事而來。」

  林夫人說道:「弓先生也知道這件事情?」

  卜常醒道:「早在張敏尚未來此之前,弓先生便得到消息,布笠人最初的意思,是希望你們母女暫時搬離此地,讓萬貞兒無處下聘就可以了,可惱老夫一步來遲,妖婦的詭計幾乎已經得逞。」

  方少飛道:「萬貞兒有什麼詭計?」

  卜常醒說道:「自從恭親王爺出面干預,將兩位大人移監刑部之後,萬貞兒這個妖婦便一直耿耿於懷,思圖速斷速決,終於被她想出了這個一石二鳥的毒計。」

  林玲急急追問,道:「她究竟想怎麼樣?」

  卜常醒道:「婚姻只是手段,目的還是欲排除異己,毀滅方、林二家,林家若是答應親事,她會進一步威逼利誘,設計誣陷方禦史,反之,自會給林家扣上一連串的罪名,堂而皇之的進行迫害。」

  林玲環顧滿屋子的聘禮,愁眉苦臉的道:「那我們現在該如何面對這種局面?」

  卜常醒道:「依老夫之見!還是暫時避一避風頭的好,別給老賊父女任何下手的藉口。」

  林玲道:「少俊哥真的已經被他們抓起來了?」

  卜常醒點點頭道:「萬家棟並非虛言恫嚇,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方少飛道:「他們以家兄的性命作要脅,想把徒兒給逼出來?」

  卜常醒道:「正因為如此,所以為師的反對你在此時回家。」

  「可是,我這個做弟弟的,怎忍坐視大哥任人宰割?」

  「話雖不錯,然而,你去又有什麼用,一個不小心就會多賠上一條命。」

  「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好歹總可以拉幾個墊棺材的。」

  「少飛,你又在說孩子話,弓先生是怎麼教導你的,須知小不忍則亂大謀,妖婦設下了十面埋伏,巴不得你去自投羅網。」

  「師父,我們已經忍夠了氣,受夠了辱,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挺著胸脯與他們鬥一鬥?」

  「這必須等時機成熟,謀而後動。」

  「怎樣才算是時機成熟。」

  「弓先生的想法是,希望能得到『九龍刀』,以便對付雷霆的『擎天劍』。」

  「『九龍刀』失蹤已久,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血手魔君的功力蓋世無雙,萬貞兒的功力又高深莫測,『擎天劍』的鋒芒更是無往不利,對我們益增無限艱困,得不到『九龍刀』,起碼也得等為師的在妖婦周圍建立起一股力量,然後,內外夾擊,方有獲勝的希望。」

  「怕只怕時機尚未成熟,家兄早已沒命了。」

  「為了完成一件大事,有時犧牲是無法避免的。」

  「接下來就是我娘我爹,還有林伯,不知以後還有哪些人呢!」

  「令堂目前並無危險,弓先生有妥善安排,為師來此之前,已由你四師父接往酒坊,林夫人假如不反對,也希望前往同住。」

  方少飛乃是性情中人,素重手足之情,聽完師父的話,傷心不已聲淚俱下。一邊說道:「師父,無論如何,請你老人家允許徒兒回家去,讓我在暗中瞧一瞧,能救則救,不能救則罷,不見哥哥一面,我于心難安。」

  卜常醒遲疑片刻後道:「手足連心,此舉亦乃人情之常,為師的再不答應就未免太不近情理了,但僅可以暗中窺探,-切勿有救人的念頭。」

  方少飛大喜道:「徒兒懂得。」

  立即急如星火的如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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