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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石老怪雖毒,諒他還不至於在老化子面前動手腳,我老人家是另有他事,醉不得。」

  江明川正欲問明原委,忽見聚福樓的門外停下一頂軟轎,張亞男睹狀臉色大變,塞給東丐一壺「綠芙蓉」,說道:「一切都拜託八爺了,請你老人家替我遮掩遮掩。」

  餘音尚未落地,人已從後門溜了。

  在「芙蓉四鳳」的簇擁下,西仙白芙蓉跨步而入,畢直的來至東丐金八面前,一開口就說:「我女兒呢?」

  金八爺嘻嘻一笑,道:「沒看見。」

  西仙一指他手中的錫壺,道:「老要飯的,你說謊也不打草稿,這個錫壺分明是芙蓉穀的東西。」

  「老叫化子也沒有說不是你們芙蓉穀的東西。」

  「是亞男給你的?」

  「丫頭比猴子還精,是我老人家用三招『迷蹤拳』換來的。」

  「她人呢?」

  「誰知道。」

  「要飯的,你少打馬虎眼,有人看見她走進聚福樓。」

  林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百毒公子同樣不明究裡,本有意思將底牌掀開,卻被金八爺的目光阻止住,一語雙關的道:「那一定是傳話的人認錯人了。這傢伙將來不瞎眼就會爛舌頭。」

  西仙道:「亞男不在聚福樓,你哪來的『綠芙蓉』?」

  「是在巢湖時留下來的。」

  「大家都知道你金八爺嗜酒如命,能留到現在?」

  「好酒得來不易,我老人家不得不省點喝。」

  吸了一口,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

  金八言之成理,西仙拿他沒轍,只好退而求其次的道:「不談小女離家之事,咱們談點正經事,黑白雙煞換經之事八爺認為可信度有多少?」

  東丐馬上換了一副異常肅穆的臉孔,道:「如果當年白穀主未將黑煞擊斃,老叫化子認為可信度很高,換經之事在十幾年前就曾有過,據說完全是白煞鐵虎唱獨腳戲,此番舊事重演,定有所本,應非空穴來風。」

  西仙的臉上掠過一抹詭笑,道:「八爺可曾想到,如此重大之事,任何人都會守口如瓶,消息為何會不脛而走?」

  東丐道:「這事的確透著古怪,說不定有人在暗中定下了陰謀詭計。」

  「所以本仙子有一妙計在此,你我二人若是能夠連成一氣,應可先立於不敗之地。」

  「什麼妙計?」

  「東丐、西仙聯手,必可奪得『玄天真經』。」

  「奪得以後又如何?」

  「或分享,或共有,都可以。」

  江明川、林玲聞言齊皆臉色大變,設若西仙狡計得逞,必將對南僧、北毒構成莫大威脅,百毒公子大為不滿,大聲抗議道:「這不公平,家師與無心大師知悉後絕不會善罷甘休!」

  西仙聞言大怒,使一個眼色,「芙蓉四鳳」立將二人圍住,白芙蓉語冷如冰的道:「他們兩個老傢伙不會得知此事,誰要是敢擅離一步,便叫他命喪聚福樓。」

  白芙蓉的手段,他們沒見過也聽說過,四鳳也是名震江湖,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二人面面相覷,未敢輕舉妄動。

  東丐則不聲不響,正在低頭大吃二喝,享受佳餚美酒。

  西仙白芙蓉眉頭一皺,道:「要飯的,你就知道吃喝,還沒有答覆本仙子的話呢,只要你我合作愉快,包你喝一輩子的『綠芙蓉』。」

  東丐金八抹了一把嘴,起身說道:「仙子盛意心領,老叫化不作任何承諾,我老人家寧可喝白開水,也不能讓人牽著鼻子走。」

  拍拍屁股,搖搖擺擺的離開聚福樓。

  西仙睹狀大為惱火,罵了一句:「哼!不識抬舉的老匹夫!」領著四鳳,隨後匆匆離去。

  百毒公子一見有機可乘,忙不迭的跟在西仙身後追出去。

  林玲見此情狀,心裡雪亮,深知太原城內臥虎藏龍,群豪為了穩操勝券,天曉得會演出多少連橫合縱,爾虞我詐的醜劇來。

  當即找來店家,在後面客棧裡選了一間清靜的上房,打算略事休息再作計議。

  詎料,剛剛泡好一壺濃茶,才喝了一口,

  「篤!篤!篤!」門外便響起一陣有節奏的叩門聲。

  「誰?」

  「開門你就知道了。」

  語氣甚是熟絡,聲音卻頗覺陌生,弄得林玲滿頭霧水,打開房門一看,站在門外的居然是曾在鄰桌吃飯的那個局外人。

  林玲錯愕一下,道:「你找錯人了吧?」

  局外人的帽沿仍然很低,林玲根本看不到他的真面目,局外人道:「如果姑娘確為林大學士之女,南海神僧之徒,就不會錯!」

  林玲不敢大意,沉聲說道:「你到底是那一位?」

  局外人的聲音壓得很低:「我是少飛。」

  林玲驚訝不已的道:「什麼?你是少飛?快脫下帽子來讓我瞧瞧。」

  第十章 詭計被窺破 北毒施辣手

  方少飛道:「玲妹,別擋著,進屋後咱們再談。」

  林玲這才注意到,此地杯弓蛇影,自己小心過度,打開半扇門,正好將方少飛堵在門外,急忙閃向側後,讓他進來。

  方少飛親自關起房門,還下了閂,始將自己的帽子脫下來。

  五六年不見,二人俱已長大成人,免不了會有疏離與陌生的感覺,但二人乃是青梅竹馬,從小在一起長大,仍不難從眼角眉尖,一顰一笑間,識出對方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

  「少飛哥,我們真的已經重逢,不是在做夢?」

  「是真的,當然不是做夢。」

  「可是,我怎麼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那是因為期盼的時間太長太久,也太興奮了。」

  四日相對,四手緊握,一切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良久良久後,兩人才坐下來,一面喝茶一面訴說著別後諸般際遇。

  「玲妹,你剛才說還不曾回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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