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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天殺星走了半響,俊卿仍是不言不動,醫仙走過去在他「靈台穴」

  上拍了一掌,輕聲叱道:「俊兒節哀,如今的強敵是你的父仇,你怎可以如此悲慟,還不坐下調息?」

  俊卿被他催動血脈,靈智稍複,淚水也因之一沿腮而下,惶然應道:「是,俊兒知錯,明日之戰,請各位務必成全,我要親手搏殺左華宮彤,以慰先父母在天之靈。」

  醫仙又叱道:「胡說,你不聽你師父講嗎?左賊的宮力尚在你師父之上,你一人如何是左、宮二賊之敵,宮彤交給我,明日之戰,你專心一志對付左華。」

  他從來也是和顏悅色的,如今情勢所逼,不得不忍心叱斥俊卿,這是因俊卿情緒激蕩,神智已近迷惘的緣故。

  俊卿在醫仙逼迫下席地調息,時鑒珊留在俊卿身邊為他護法,眾人又擬定了明日對敵的人手,方始加強戒備,分別就寢。

  次日的陰霾欲雪,群豪的戰志卻分外的激昴。

  時當辰初,雙方已在一方十畝大小的雪地上對了陣,梅若望不待俊卿出面,便自徑向左華索戰。他的心意至為顯明,那便是讓俊卿摸摸左華的武功路子,以便俊卿出戰之際,能以一舉而殲敵。

  那左華的功力確似深不可測,梅若望乃是哈元修的及門弟子,手中的兵器又是哈元修當年使用的「烏芒驚神棒」,可是接戰之際,左華腳下始終未曾移動分毫,任由梅若望攻勢再厲,勁力再猛,他仍然若無其事的見招拆招,見式化式,而他使用的兵器,不過是一柄輕巧的白玉洞簫。

  他倆接戰不久,這邊的癩頭陀、瘦頭陀,青城金鞭崔首老,點蒼彈指金丸樊少少,太行「鐵臂飛猿」陸瑞庭,以及終南掌門白石道長,少林監院無明大師立既連袂而出,對敵之人便是三個紅衣刺嘛及四名勁裝疾服老人。

  紅衣剌嘛雖然來自西藏,他們各使方便鏟及大手印掌法,接戰的癩頭陀、瘦頭陀,與少林監院無明大師不久便各中一掌,如非無妄大師、優曇大師與鐵指禪師適時撲出,將他們替下,第一陣將有人喪命。

  那四名勁裝疾服老人武功極其高強,其中金鞭崔首老最先抵擋不住,左臂中了一劍,劍創深達半寸,一條左臂幾乎齊肩而斷,其餘白石道長與彈指金丸也只能與人戰成平手,倒是陸瑞庭銳猛難擋,攻勢有增無己,不上二十招,便將一名勁裝疾服老人擊斃掌下。

  戰事進展極速,雙方互有傷亡,但是敵方的人手多過五倍有餘,局勢雖然與俊卿等不利,此刻除了俊卿、醫仙,時鑒珊與野叟未曾參戰以外,便連梅子豪也已挺身而出,與他父親聯手戰左華了。

  此刻與宮彤廝殺之人是昆侖水先生。水先生內功深厚,「九現雲龍」身法威震天下,但宮彤守勢嚴密,水先生一時之間,對他也可奈何。

  局面勢漸趨危急,對方人紛紛出戰,除了宮彤、左華、紅衣服喇嘛之外,無處不是以寡敵眾之勢,便連裹傷再戰之人也不例外。

  俊卿沉不住氣,他向醫仙忿然道:「狄老師,俊兒想出手了。」

  醫仙領頷首問道:「你對左華的武功路子摸清楚了?」

  俊卿道:「左賊深藏不露,俊兒如不親手對敵,極難摸清他武功路子,好在藝出同門,俊兒對家師的武功耳熟能詳,我有自信擊斃此賊。」

  醫仙眼見局勢不利,想想再不出手也不是良策,乃道:「好吧!我先動手,這樣對左賊的心理多少可以牽制一點。」

  他回頭又野叟、時鑒珊道:「請師叔監視馳援之敵,局勢不容我等再存仁心。我出手便請時掌門人施展『滅絕神音』助戰,以便速戰速謀決。」

  他說完立時撤出長劍,便向宮彤身邊不逼去,道:「宮彤,狄夢放領教你的絕學。」

  醫仙練成兩儀真氣,武功在同行之中首屈一指,他這一加入戰鬥形勢頓時大變,任令宮彤的守勢如何嚴密那也是破綻百出,危險四伏,頃刻之間,便已欲攻無力,欲罷不能。

  這時,時鑒珊早已懷抱琵琶,「叮叮噹當」彈出一片殺伐之聲。這殺伐之聲宛如冰窟之中蜂湧而出的寒風,聽在耳內,好象敲在心上,功力較差之人,頓時便覺心神震盪,血氣亂行,而那冰冷的寒氣,則又從全身十萬八千毛孔中直往骨內鑽逼不一刻,已有一大半人功力漸失,不能與戰了。

  這些人自然以左華、宮彤為多,但凡事利必有弊,左華見到手下之人逐漸癱瘓,心頭一急,也就展開了攻擊,梅若望父子便自抵擋不住。

  俊卿對殺父主凶,如非顧全大局,他早已出手,此刻一見,再不怠慢,當下一聲厲嘯,飛撲而出,喝道:「左賊償命來!」

  左華耳聞嘯聲,心頭一震,忙不及一招逼梅氏父子,自己又退出三步,駭然喝道:「你是何人?」

  俊卿飛身撲出,人已升在空中,他真氣內力綿綿不絕,「六龍禦天」身法得自天心雙飛環,可以在空中轉折自如,他早將「抱殘守缺」

  雙劍執在右手,正擬一劍下劈,殺了左華替父母報仇,聽到左華出聲喝問,他一想應該讓左華死得明白,於是真氣一斂,翻身落在左華面前,冷聲道:「你可記得十五年前濟南姓白的知府嗎?」

  左華又是一震,雙目凝注道:「你是姓白的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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