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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俊卿瞿然一震,忖道:「糟啦!我怎麼說的『清廷爪牙』四字,這不等於毀了師父的諾言啦!」

  他心中這樣一想,越發噤若寒蟬,瞠目結舌的連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梅子豪見他受嗆,內心大喜,哈哈大笑道:「白大俠,胡亂編排是非,只是替自己找難堪,你現在嘗到滋味了?不過,你若拿不出證據來,梅某可不能與你甘休。」

  俊卿為難極了,這時他便願意說出宮彤的事,不惜毀了師父的信諾,怕也難以令人相信,因為現在人家要的是證據。

  花如玉忽然閃身而出,走過來握著俊卿的手,說道:「白大俠,你能負責保護我的安全嗎?」

  俊卿一怔,道:「姑娘是什麼意思?」

  花如玉嫣然一笑,道:「你若能保護我的安全,我就讓你拿證據給他們看。」

  這話一出,雙方都有人吃驚不已,俊卿是愣了,梅子豪卻厲聲喝道:「你胡說什麼?快回來!」

  梅若望心頭一動,也喝道:「豪兒鬼叫什麼?如玉姑娘必有見地,讓她說。」

  他說著又高聲道:「如玉姑娘,老夫負責你的安全,你講吧!」

  花如玉回眸一笑,道:「謝謝山主,您老手下奸細太多,我的安全不會有保障的,我要白大俠答應一句,我就講。」

  這時大家的眼睛都盯著他們,俊卿想了一想,道:「好吧!我答應負責你的安全,你以後跟著我便了。」

  花如玉嫵媚的笑了一笑,嬌聲道:「那你到那姓餘的身上搜一搜,他身上有一塊銅牌,就和我這塊一樣,那便是證據。」

  她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塊寸徑大小的銅牌,交給俊卿。

  俊卿接牌在手,只見銅牌一面鑄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另一面鑄著「十五」兩字,卻不知道這塊銅牌怎能算是證據?

  梅子豪大為著急,怒聲罵道:「賤婢反了!」

  花如玉嬌軀半倒,道:「反了怎樣?你身上不過是塊銀牌,比我高一級而已。告訴你,宮彤也不過在利用你。『飛鳥盡,良弓藏』,等你父親的大勢一去,你怕比良弓還不如呢!」

  梅子豪怒發如狂,腳下一蹬,驀地向前撲去,吼道:「你找死!」

  他快,他父親比他更快,他身形剛剛縱起,梅若望已經疾閃而至,一把握住他的腳踝,順手制住了他的穴道,他便只有乖乖的站在那裡了。

  梅若望果然在他身上摸出一塊銀牌,舉手便是一個耳括揮去,同時喝道:「講!這銀牌哪裡來的?宮彤是什麼人?」

  梅子豪穴道被制,全身不能動彈,這個耳括梅若望乃是氣極而發,雖未施上內力,卻出將梅子豪摔了出去。

  一個黑衣壯漢閃身將梅子豪接住,躬身道:「山主請息怒,少山主縱有不是,也得問問清楚,就憑一塊銀牌,也不能斷定少山主已經作出背叛山主的事。」

  梅若望戟指吼道:「還說沒有背叛我?他那塊銀牌哪裡來的?如玉姑娘怎能一口說出他身上有塊銀牌!你將他放下,老夫好好問問他,想不到老夫的兒子竟然數典忘祖!」

  那壯漢只得將梅子豪放下,梅若望已經氣得臉色發白了。

  這時,陰山派的石默然、形意門的華大化、華山派的優曇大師,均已分別在應如龍、余道南、許氏兄弟身上搜出一塊同樣大小的銅牌。

  應如龍的是八號,余道南的是五號,許霸的是二十三號,許雄的是四十七號。

  無疑他們都是宮彤的屬下,果然是清廷的爪牙。

  八、揭穿陰謀殲頑敵

  事情的真偽終於證實了。

  華大化、石默然,以及華山派的優曇大師此刻都成了木頭人,但見他們各執銅牌,目中暴射懾人的棱芒緊緊盯著面前的子弟,人人牙關磋切,軀體顫抖,憤怒激動之狀,已至無以復加之境,但卻無人講得出一句話來。

  他們能講什麼呢?面前之人不是自己情逾手足的同門,便是一手教養成人的徒弟,想不到他們早已背叛師門,投效了「銅牌」之主。

  如今「銅牌」在握責問己屬多餘,除了氣惱與羞憤,確實也沒有什麼好講的了。

  梅若望畢竟是草莽英豪,涵養差些,當知道梅子豪背叛了他,他便恨不得將梅子豪一掌斃。

  但梅子豪終究是他的獨子,所謂虎毒不食兒,要下手卻又狠不起心來。因此他只有左右開弓,問一句便是一個耳括,打得梅子豪口噴鮮血,臉上紫痕累累,他兀自不肯歇手。

  梅子豪穴道被制,手腳都不能動,他的父親的耳括打到臉上,他只是左右幌動,嘴裡發出悶哼,卻不回答。

  這時三更早盡,深山荒野的氣氛本就陰森淒迷,令人心顫,此刻梅子豪的悶嗍,聲傳四野,有若鬼哭狼嚎,一聲聲撞擊著眾人心弦,更令人渾身發抖,從心底泛起陣陣寒意,大有不忍卒聞之狀。

  少林無妄大師心地慈善,喧了一聲佛號道:「梅施主請歇手,老衲有話講。」

  梅若望氣憤當頭,那肯歇手,吼道:「有話回頭講,老夫要問出個道理來。」

  「拍」的又是一個耳括擊去,厲聲喝道:「畜生,你啞啦?你老子頂天立地,白道之士也不敢小覷於我,你為何出賣父親?甘願投靠韃子?講啊!」

  無妄大師走了過去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請歇怒,目下不是責問令郎之時,如今真象已明,怨仇可釋,然而強敵環伺,遲恐有變,該當先與白大俠共議對敵之策才是。」

  梅若望想也不想,道:「韃子們居心巨測,既然連這畜生都被收買了去,可知老夫屬下的奸細不止犬子一人。這些奸細不能查出,還談什麼對敵之策?老和尚不用多管,老夫定要從這畜生口裡問出究竟來。」

  梅若望不愧是綠林霸主,便在如此激怒之下,心思仍有這般精密,眾人聽了,不覺對他增進了一份敬意。

  無妄大師微微一怔,道:「山主之言固然極是,但卻不需顧慮,那位女施主既是宮彤屬下,相信她定有所知。」

  花如玉接口叫道:「大師別問我,我僅知道宮彤屬下分別配有金牌、銀牌和銅牌,金牌必定是總管身份才有,銀牌是獨當一面的首領,銅牌則是各門各派中臥底之人,剛才我看白大俠已經被宮彤收買了,至於我知道梅子豪身上有銀牌,那是因為……」

  她話尚未講完,梅子豪忽然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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