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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黑公羊見去救徐展圖,三人合力來應付他,這局面十分險惡,至少陸娟娟這一劍恐怕不易避過。

  黑公羊見避過淩厲的一拐及白公羊見的一鞭,陸娟娟的長劍已到了他的左肋下四五寸處,閃無可閃,由於內力不繼,即使是使出「縮地功」也逃不過這一劍的,那知就在他閉目等死時,「當」地一聲,覺得肋下並未被刺中,且聞陸娟娟厲聲道:「什麼人架梁?」

  黑公羊見睜眼一看,五步外站著一位四十左右,長眉入鬢,英氣逼人的中年人,手中有一柄松紋長劍。

  這中年俠士道:「如果在下沒有看錯,你們應該是一家人的。」

  白婆婆道:「什麼人多管閒事?既知我們是一家人,這是我們的家務事,別人豈非多餘?」

  中年人道:「正因為是一家人,在下才更要管。那位小哥,是公羊旦大俠之後,應無問題,這位膚色稍白的小哥,大概也是,女士是陸娟娟,陸女士,也就是公羊大俠之……」

  徐展圖喘著氣道:「是家師祖的小妾……」

  中年人愕然道:「看尊駕的兵刃及武功路子,頗似『追星趕月水上漂』徐大俠……」

  徐展圖道:「『大俠』二字實不敢當,在下正是『荒塚屍僧』徐展圖。」

  中年人道:「以徐大俠的年紀,怎麼稱呼這位少俠——」

  徐展圖正色道:「俗語說:學無先後,達者為師。在下初遇家師時,還想作壞事,後被家師的正大作風感動,決定改邪歸正,且下定決心,今生不離家師左右……」

  中年人喟然道:「這件事真是感至極,徐大俠能恍然頓悟,果然慧眼非淺,由此也足見這位公羊見為人之光明正派了!」

  黑公羊見抱拳道:「不敢,在下以為,凡事本著良知去做,就不會太離譜了!」

  中年人道:「不知五位為何在此以死相拚?」

  陸娟娟冷峻地道:「剛剛說道,這是我們的家務事,別人請免操心,尊駕何人?」

  中年人道:「在下冷雲萍……」

  陸娟娟心頭一驚,道:「原來是『風雲劍』冷大俠。」

  徐展圖道:「冷大俠,事情是這樣的……」立刻簡略地說了陸娟娟被公羊旦休了,而陸娟娟卻又覬覦秘笈及公羊旦的寶藏,迭次陷害黑公羊見,以及昨夜在呂家莊之事。

  冷雲萍長歎一聲,道:「『滄浪客』白素心白大俠,居然會作出這等事來,實在出入意外了!」

  徐展圖道:「冷大俠,以您的經驗,那姓白的是否在我們身上施了手腳?也就是說,他給我們的解藥會不會分量不足,或者根本不是解藥?」

  冷雲萍道:「此事在下不便臆測,自也不便置評,但在下可以看出,二位的招式精奇,尤其是公羊少俠的幾招,前所未見,應有奇大威力卻未發揮出來,這是種非常失常的現象……」

  陸娟娟冷峻地道:「姓冷的,你休要聽他們一面之詞,胡說八道,他們身手有限,內力太弱,不行就是不行,何須編些歪理?」

  冷雲萍道:「陸女士,這位公羊少俠的武功,絕對在你之上,甚至他若未被暗算,即使你們三人合擊他一人:也未必能操勝算,難道這一點還看不出來嗎?為何仍是要強詞奪理——」

  白婆婆厲叱一聲,摟頭就是一拐,力大勁猛,似想偷襲。那知冷雲萍的功力比白素心還要高出一等,劍身往拐上一貼一送,一股無儔暗勁注於拐身,白婆婆尖叫一聲,向前栽出三大步才拿穩樁步,陸娟娟不由心頭一驚。

  冷雲萍漠然道:「其實公羊少俠和徐大俠即使不說,在下來此之時已經看出,你等三人以多勝少,乘人之危,招招不離要害,下手至毒,非深仇大恨,何至於此?況且,不論如何矯飾,武林風評,自有公論……」

  陸娟娟知道大事已去,內心恨恨不已,道:「冷大俠,今日之攪局,他日必當奉報!」

  冷雲萍只哼了一聲,連回答都不屑了。

  三人離去後,冷雲萍喟然道:「白素心對十面觀音一往情深,盡人皆知,但男女間的事,怎可勉強?不怕二位見笑,在下昔年,對她也甚是迷戀。昔年接近玉面聖母,其實是想接近葉姑娘,但自知她無意於我,只好急流湧退……」

  徐展圖道:「冷大俠,不是徐某故作驚人之語,依我猜想,陸娟娟等人前來攔截,可能是姓白的授意,而陸等灰頭土臉而去,姓白的必然隨後趕到。」

  冷雲萍道:「白素心又何必如此呢?」

  徐展圖道:「還是那句話,他視葉姑娘為禁臠,恨家師入骨,不除去家師,他是寢食難安的。」

  冷雲萍道:「這個『情』字,害人至深且劇。白大俠也太固執,憑他的人品和藝業,又何愁找不到合意的女人呢?」

  黑公羊見道:「他總以為是在下橫刀奪愛,這也難怪……多謝冷大俠援手,要不,我倆此刻早已橫屍就地了!」

  冷雲萍道:「那也不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在下還有點俗務,就此別過。」

  雙方珍重道別,徐展圖想留也不便啟口。

  徐展圖道:「師父,不是我說您!要不是冷大俠出現,我們早已亡命,臨死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因為您真不信白素心施了手腳。」

  黑公羊見道:「無憑無據,怎可隨便入人於罪?」

  徐展圖道:「師父,像您這麼好心的人,在武林中隨時都會吃虧的。弟子對冷大俠的為人十分欽佩,人家忠誠坦率,對於當年中意葉姑娘之事,直言無隱。」

  黑公羊見道:「是啊!本來嘛!書有未曾經我讀,事無不可對人言。可是有些人總是以為坦白的人是傻子,自己的事沒有必要告訴別人。」

  徐展圖道:「師父,就以白公羊見那小子來說吧!弟子知道,您念在手足之情,時時寬容他,不記前嫌,可是他有沒有一點覺悟?甚至一直稱你是假的,他是真的,這種人真是世界上最壞也最令人防不勝防的人了!」

  第三十二章 功成名就吐揚眉

  師徒二人談談說說,又走了數十裡,時已近午,進入一片松林之中,自樹幹的間隙中望去,迂回的林間小路上有人站在那兒。

  徐展圖道:「師父,有人似在等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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