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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第三十章 轉愛成仇 玉笛郎君施狡詐 逢凶化吉 駝背老人拯嬌娃

  那人輕輕一閃,躲開了金燕的劍鋒,冷笑了一聲說道:「金燕,想不到我會在無意之中,聽到了你的秘密,怎麼樣?現在該答應我了吧!」

  金燕只重重地在鼻子裡面哼了一聲,白骨陰磷劍在半空裡劃了一弧形,一記「蒼龍掉尾」,向那人的腰際斬去,然後嘴裡恨恨地說道:「你這狗,深更半夜,偷偷地溜進後寨女孩子住的地方,是懷的甚麼好心,哼,想不到你玉笛鄖君樊玉麟,會是這麼卑鄙無恥的傢伙!」

  原來那人正是崆峒派的高手玉笛郎君樊玉麟,他加盟陰風教的目的,就是醉心金燕的姿色,沒有想到加入陰風教以後,雖然得到教主冥靈上人的賞識,派他當教主座下的總護法,但金燕對他,平時雖然也有說有笑,但只要稍有一點露骨的表示,就顧左右而言他,始終與他若郎若離,直弄得他心癢癢地,神魂顛倒不能自拔。

  最近,他們偷襲翠碧山莊,受挫回來以後,金燕更對他一點不假辭色,一個人愛人愛到極點的時候,還是不能到手,就只有走向極端,不擇手段了,因此,他竟異想天開,準備想辦法,先佔有了金燕的身體,那時生米已經麥成了熟飯,再憑自己的人才,向她軟語求告,稟明教主冥靈上人作主,那還不會成功嗎?

  他自己認為想得不錯,雖然內心感到這種辦法實在太下流了一點,但他可給自己找到一套歪論,來替自己辯護,認為只要不始亂終棄,也就不是下流了!

  因此,他競從下五門的淫賊手裡,找到一點薰香,準備晚上溜進後寨,把金燕迷倒,擄出來或其好事,以達到自己的心願。

  想不到一倫進後寨,就聽到了她們姊妹的秘密,因此,心裡念頭一轉,臨時改計,究竟他是出身比較正派一點的崆峒門下,對於那種採花的行為,總有一點顧忌,既然現在有了這個把柄,可以進行要脅,又何必再用採花的手段呢?何況,她們兩姊妹武功都很高,尤其銀燕,耳目最靈,稍有響動,就可能把她警覺,兩姊妹緊靠著隔壁,一旦事敗,那後果就不可收拾,權衡之下,決定改弦易張,當時就在窗外冷笑了一聲,把房裡三人引了出來。

  本來以他現在的武功,想逃的話,絕不致於給三人發現形跡,但他的用心,目的是想要脅金燕,所以就在三人聞聲破窗而出的時候,故意在金燕目光所到的地方,略一現身,把金燕引走。

  陰風教總壇設在大涼山仙愁崖鬼隱洞前,該處的地勢,異常奇特工剛面是一片幾百丈高的懸崖,除了有一兩處極為危險的磴道,可以攀登以外,其餘的地方,如果沒有繩索等爬山工具協助,休想上得半步,山后卻是一片綿延數百里範圍的原始密林,自古以來,從來沒有出現個人跡,所以形勢非常險峻,易守難攻,只要在前面懸崖一帶設上幾道防線,外人就難得越過雷池一步。

  陰風教設壇以後,對於後面的原始森林,並曾派遣過好幾組人踩探,發現裡面兇險重重,毫無通道,踩探的那幾組人,都差不多死傷殆盡,只逃得少數一兩個人回來,因此,陰風教對於這一方面,根本可以高枕無憂,用不著設防。

  玉笛郎君既然想借此要脅金燕,當然不願其他的人知道,所以,就往這一片原始森林馳去,到達密林前面,這才停身將金燕攔住。

  金燕為人冰雪聰明,平時又經常在江湖上走動,經驗閱歷,均高人一等,一見是他,馬上明白他的用心,本來以玉笛郎君的人才,只要他肯下水磨功夫,未始不能獲得她的芳心,但這樣一來,可就弄巧反拙了。

  金燕是一個寧折不彎的性格,知道玉笛郎君深更半夜,潛入後寨,絕沒有懷著甚麼好心眼,金燕在陰風教裡,對於教徒為非作歹的事,雖然並不反對,但她是一個女孩子,對於淫賊,卻絕不寬恕,因此,一發現對方是玉笛郎君,腦子裡稍存的一點兒好印象,早就一掃而空,所以,只驚呼了一聲「是你!」之後,就毫不客氣地拔劍猛刺。

  現在,再聽到玉笛郎君的口氣,帶著要脅的意味,以她的個性,還能忍耐得下嗎?因此,直恨得破口大駡,手裡的白骨陰磷劍,更是毫不容情地搶攻過去!

  玉笛鄖君並沒有因為金燕罵他,而大發脾氣,相反,像金燕這般美豔的女孩子,在發怒的時候,更別有一種風韻,逗得他心裡癢癢地,恨不能將對方一把抱緊緊地,親愛個夠,方才稱心。

  因此,當金燕掄劍一舞,一記「蒼龍掉尾」,從側面向他腰際點到的時候,仍然沒有還手,還是一閃身,避到一邊,將手亂搖,涎著臉說道:「好妹子,我把你引到此地,可是一番好意呀,你怎的就那麼狠心呢?」

  金燕可不容他說話,展開玄陰白骨劍法,劍化萬點寒星,劍柄上的白骨骷髏啃,被劍風震得發噓噓的怪叫之聲,排山倒海似的,追向玉笛郎君的身前攻去,同時嘴裡滿含不層地說道:「哼,好意,你以為姑娘會上你的當,別在那裡作你的清秋大夢了吧!今晚你偷聽到了姑娘的秘密,那就是你的死期到了,想藉此要脅,一輩子也休想!」

  金燕這一套玄陰白骨劍,相當的淩厲,玉笛郎君雖然自己深解昔律,不怕那骷髏哨所發出的怪聲,擾亂神志,但對於那淩厲的攻勢,卻再也不敢大意,因此,陡地伸手從腰際取出自己的成名兵器,和闐玉笛,小心地應付解拆,不過,他並不想傷著金燕,所以只守不攻。仍然不死心地說道:「好妹子,你怎麼一點也不接受我的愛意,要知道,當時如果我悄悄地溜走,把你們的事情,一向教主稟告,你們還能有命嗎?怎麼這樣一點也不知道好歹呢?只要你肯答應和我結婚,我不但替你們保守秘密,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幫助你們報仇呀!」

  金燕心裡對他已經厭惡萬分,個性又極端倔強,當然不會答應,聽到他的話後,反而使得怒火更盛,手裡一緊,玄陰白骨劍法,又加強了幾成威力,直逼過去,同時嘴恨恨地回道:「哼,少說廢話,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瞧瞧你那付德性,姑娘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會嫁給你這種倫倫摸摸,想做下流淫賊的壞蛋。」

  這一句話,可刺中了玉笛郎君的心思,使得他臉上不禁一陣羞紅,雖然他還沒有實行採花,但內心卻曾經有過這樣的齷齪想法,同時瞭解金燕的個性,知道要脅的目的,絕不可能再達到了,不由得惱羞成怒,大聲地喝這:「不識抬舉的賤婢,你不要以為你長得有幾分姿色,就了不起了,大爺愛你,是看得起你,你還當大爺真的怕了你不成!手底下見真章,就手底下見真章吧!」

  說罷,手裡的和闐玉笛,也跟著招式一變,和金燕搶攻起來。

  白骨陰磷劍,碧光閃閃,像鬼火一般地,上下左右,急劇地飛舞,圍著玉笛郎君身前身後,寸步不離,得隙就鑽,尤其是那骷髏哨子,被空氣激發出來的噓噓怪聲,也越來越尖銳,直響得令人煩燥不安已極。

  和闐玉笛,白影重重,像匹練一般,忽橫忽直,忽飛忽掠,居然在那嚴密得像一座山似的劍影裡,出出進進,沒有受到阻礙,也是抵空搗虛,向著金燕身上的穴道部位,直攻過去,玉笛上的小孔,發出一陣陣嗚嗚之聲,正好與那噓噓的哨聲,互相抵制,構成了一曲極為怪異的交響樂曲。

  兩人這一彼此放手搶攻,登時打得個難分難解,由於彼此相處業已兩三年之久,大家的招式,都非常清楚,因此,出招往往只到一半,下招就被對方窺破,所以彼此用的都是虛招,靜悄悄地,沒有半點兒劍笛相觸的聲昔!

  但驚險之處,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只要任何一個,稍一分神,所謂虛招,立即落實,那時不死也得重傷,所以,兩個人的嘴裡,誰也不敢再開口講話了!

  在這一片原始密林的前面,登時呈現了一付極端美麗的圖畫,但見一方是碧粼萬點,怪嘯連聲,在一層慘澹的綠光下,裹著一個粉紅色的玲瓏身影,蜿蜒飄忽地在那裡婆娑起舞,另一方面,卻是笛影如山,像一道橫空白練,夾著嗚嗚的鳴聲,像一條游龍似的,穿來穿去。

  兩人越打越快,綠光輿白影的範圍,越來越廣,慢慢地,人影兒也看不清了,就好像是有兩條顏色不同的蛟龍,在那兒料纏盤結,追逐為戲,樹木上的翠葉,更給他們兩人兵器上所帶出來的勁風,掃得漸漸地掉了下來,又被那股勁風,帶得漫空飛舞,就像是天女故花一般,端的美妙無方,誰曾想得到那是一場拼死拼活的生死搏鬥呢?

  兩人的武功,本來相若,但玉笛郎君是崆峒掌門梅花道人的師弟,內功習的是玄門正宗,比較精純,再加上進入陰風教後,不時得到冥靈上人的指點,又學了很多奇譫的絕學,因此,比起金燕來,似乎要略勝一籌。

  所以,兩人纏鬥了快一個時辰的左右,接招上手以後,金燕不免顯得有點不濟起來,當然,玉笛郎君也好不了多少,不過,一個只是氣粗心浮,另一個卻已嬌喘呼呼,感到手軟腰酸,幾乎支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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