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血影魔功 | 上頁 下頁
一四三


  五人相機應付,分工合作,早已商酌好,只要互相照應,不失連絡,必要時,單打獨鬥也無所謂。

  各自坦然分手,各人心中估計一下,至少有二百左右的各路高手已到,遠處依稀人馬傳聲,可見絡繹趕來的還不在少數。

  凡敢逞勇赴會的人,都是各有千秋的健者,非自信有所依仗,決不會冒失來現世丟醜的。

  這樣一來,斷定等下大會一開始,便是天翻地覆,龍爭虎鬥,血雨腥風,神驚鬼怕的生死榮辱關頭,各自估懾,如萬一師門未來或到遲一步,後果難料,如對付同輩的牛鬼蛇神,邪魔外道,當不讓人。如對付「北馬」等更利害的魔頭巨憝,則無把握,都不覺表面鎮靜,內心緊張。

  當然,武林本色,都拼命表示從容吃喝交談。都是不但不聞嘯吼大聲,連狂笑聲都沒聽到,大約在這種場合,誰也不敢放肆,力自斂束。或預有不成文戒條,為恐巨大聲息驚動俗人,引起不必要紛擾,要赴會者一律遵守。

  葡萄酒果然名不虛傳,色、香、味俱絕,一杯下肚,暖流全身,這種天氣,更是驅寒活血妙品。

  但不知「北馬」是否已一來?五人心裡都知道「北馬」所以成為此次「臨時會主」,號召天下俊彥,除了適逢其會,時來老賊運當頭外,主要是勾結成功,集「南尼」樂因師徒和蘭州白虎門掌門人西門柳及祁連九幽尊者勢力組成聯合陣線,聲價十倍。

  驀地,蓬!蓬!蓬!人皮鼓大作,胡茄聲起,加上外面駿馬長嘶,使人心躍神飛,豪氣陡生,投袂而起。

  果然,人人不約而同的走出,心裡都知道一場生死大會已開始,在高低、強弱中收場。

  時至深夜,特製火炬映紅了皚皚白雪,百畝大的山谷中和帳篷外,沒有一絲腳印履跡,因為這是最起碼的輕功嚆矢。如果連草上飛行,踏雪無痕的功夫都沒有的話,只算普通江湖道,那有參與大會的資格。即使有雪地留痕的話,也是最深不過分許,或略現淡印,在平地雪深三尺的山地上,觸目粉裝玉琢,決看不出有人走過的腳跡。

  剛聽到由灞陵那邊傳來一聲驢叫和悠長的駿馬驕嘶,五人各自心中一動,全場有不少人聞聲色變的時候。各種樂聲由輕吹細打忽然緊密如串珠碎玉,由正中一座最大的髹彩穹頂形大帳篷裡眾星捧月般的擁出大堆人來。

  正中一個鶴立雞群,高出特出的一顆銀絲卷髮,藍眼勾鼻,皮貂耳套,虎皮大氅金絲蜀錦襖褲,腳踏雪白長靴的紅臉老頭昴首緩行,虎威凜凜,使人一見便知是有名的「北馬」一角震西方馬回回。

  他前面走著二男二女,步起處,陰風慘慘,逼力百步,加上怪形惡滅,使人肉緊心顫。

  五人只認得「南尼」樂因的特殊標誌雞皮臉上青磷隱滅,陰森慘白,這時更是繞身黑氣,好像被濃煙包著。

  老馬左右一瘦而長,一胖而短的漢子一個捧著一個錦套,金光閃閃,裹面好像包了一件什麼東西?一個捧著漢玉鑲金的旱煙筒,兩臂掛著鑲珠風帽和銀鼠披風,大約是老馬備禦之用物。

  他身後高低、胖瘦、俊醜、老小都有,不下二十多個,只見勞秋聲和柳秋葉並肩走在一起,肉麻當有趣的幾乎親熱得偎依在一處,緊隨老馬屁股之後。

  奇怪的,卻未看到那稀世醜八怪馬絳雲小姐。

  馬老頭在全體武林高手注目下,從容中帶傲慢,睥睨全場,脫下金絲猴皮手套,笑道:「俺們快人快語,說一是一,某象此次濫竽盟主,愧無奇珍異寶謝諸君。謹宣佈新贅犬婿許業生獻來「九竅百靈珠」一顆,借花見意,此會就名「靈珠大會」好了。再有南詔藥道友割愛的「七妙逍遙椅」,敢稱得是天下第一「寶座」。再有白虎西門道友賢伉儷送的水火雙珠。不論那位道友技壓群雄,藝冠全場,便請榮登「天下寶座」,笑納三顆寶珠。至於其它集腋成裘的寶物,也由榮膺桂冠的這位道友全權分配給公認有足可自成一門一派絕技的道友,作為此次大會紀念。這位道友也就是今後天下武林盟主。不但馬某願供驅策,所有與會道友皆受節制,屆時當另有隆重禮典表彰此事。馬某有幸借此瞻仰天下精華於一場,尚祈各位道友各展絕藝,共襄盛會,為天下武林傳為千秋佳話,無任企禱。馬某有招待不周之處,也乞海涵。」一手取過那金色錦套,亮出一支墨光通明的「靈犀角」,笑道:「馬某這支小東西,不成玩意,但隨馬某幾近一甲子,多蒙大家垂愛,本擬在馬某八十賤降時奉送有資格作它新主人的道友,特趁此會作獻曝之誠,聊作登上寶座道友的佩物,並示馬某效忠之意。神火已燃,馬某宣佈:大會開始,請吧!」

  最後二句,聲若沉雷,隱蘊攝人心膽威力,餘勢震及數十丈的樹木積雪,搖落如雨。

  哈!果有四人由帳篷真推出一座鑲寶嵌珠,金光四射,彩氣千條的座椅來。

  敢情座下裝有機軸小金輪,在雪地上進退、左右、轉彎、曲折,無不如意。但不知「七妙」是指那七種妙處?

  最使人注目的還是座椅正中安放著一個玉匣,製作巧妙,半開半閉,奇光四射,分明馬老頭所說的三顆寶珠便放在裡面。

  實在誘人,別說三顆寶珠是人人夢寐以求的無價之寶,單是那座什麼「七妙逍遙椅」整個椅身附著的珠寶,也非價目所可估計,皇宮內院也找不到,也不知老尼姑樂因怎樣得來的?

  春風等五人都知惡鬥將起,各自全力戒備。

  那四個推椅的人,卻正是「太行四鳥」。

  猛的,那樂因老尼姑幽幽冷笑:「那東海老禿賊要來惹厭,一些矯揉做作的老鬼也還未見來,都是暗中使奸的老賊,馬老弟,不如把壓軸好戲移作開鑼戲,不必讓老賊們看見,說不定自會現身呢!」

  大家都不知這老婆子弄什麼鬼?

  只見馬老頭揮手:「謹遵聖母之命,只便宜了幾個老不死沒有當面氣死,先給各位道友助興發威也好!」

  馬上,有多人應聲而入帳篷,半晌,提出兩個白布袋來,全場一見,便知是袋中有人。不用說,馬老頭一定是要慘殺袋中人,供大家一快。聽剛才口氣,可能袋中人是馬老頭或樂老尼姑對頭的門人或子女。樂老尼姑大約心虛,怕有變化,或想借此激出對頭,才臨時決定把準備大會結束時或對頭出現時再表演的摻劇推在開場前。

  最緊張的莫過於春風等五人了。黑龍姑和縹緲兒的失蹤,已知凶各吉少,現場情況,正觸動五人心中最怕的事。十道眼光,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他們七手八腳的搬出十字架,浸油麻筋。先用利刃在齊肩下割破布袋數寸,分開兩臂,縛在橫木上,變成丁字形。大約袋中人被點了穴,或昏迷了,聽憑擺佈,沒半點掙扎。

  五人恨不得飛身上前看個仔細才放心,事實上又不便妄動,如果竟是顏、席二位姑娘的話,當然會拼命出手相救,萬一另有其人,豈非笑話,救錯了壞人,更不值得!只有靜待事情發展,連經驗豐富的戚威、李文奇二人也變色緊張,二位姑娘更是芳心狂跳!

  已安排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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