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血影魔功 | 上頁 下頁
一二〇


  已經撤出老窠,仍有不少因同類太多,一時無路可逃,在峪內亂竄亂奔的狼群立時都伏地不動,狀如待宰之羊,這畜牲好利害!

  只見它,厲齒森森,低鳴不已,其聲亢厲高激,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洪荒異種。

  來人正是參透「秘魔寶錄」,自創王屋派,近十年中崛起武林,不論黑白兩道,正邪各派都側目而視的王屋老怪令狐同。

  在場的人,對這老怪物都有如見蛇蠍之感。有的是聞名而未見面,但,老怪的天生異相,卻是耳熟能詳,幾乎無人不知。所以他一現身,無人不識,都自一怔,目光集於老怪一身,各自全神戒備。

  有的卻在轉著念頭,想用奸計誘激這老怪把自己認作的強敵除去,或使雙方兩敗俱傷,坐收漁利,作借刀殺人不見血之想。

  但,只要看清老怪腳下的一隻雙頭怪獸,便都心中打鼓,不看老怪而注視這畜牲了。

  因為,在場的人,都是拔尖的好手,見多識廣,一看這畜牲,長方桌似的醜怪身形,雖然長不到四尺,高不到三尺,卻並項生著兩個三角形的怪頭,混身長著蝟立如鋼針的白色短毛,毛下是鋸齒似的逆鱗。

  這時,兩顆怪頭正縮在脖子裡,每個怪頭作品字形的三隻怪眼緊閉,形同死物,又像瞌睡。

  忽然,奇光暴射,六目齊張,雙頭暴伸,似有警覺?還是動怒發威?一聲悶吼,使人心顫。

  在場的人,只要一看它的賣相,便知這畜牲全身刀槍不入,以能追隨王屋老怪的如電腳程,神速可知,內家掌力,也不見得能打實它,說不定連身都不能近,淩空發掌,相隔太遠,又夠少威力,更是難以應付,非同小可!

  卻不知這畜牲技不止此,不但爪牙劇毒,沾身無命,而且飄忽如風,一經發威,身形能夠暴漲數倍,四爪浮空,能禦風而行。

  最利害的是六隻怪目中臧有毒淚,一經被它目光照定,便是死數。如不能先機避開,目光定處,毒淚如箭射出,一丈之內,無異雨箭,沾著立時腐爛骨化,全身變成一灘黃水,毛髮無存。

  來頭更大,連「山海經」都沒載過,只有失傳的道書「照妖鏡」又名「滄海碎珠」書中道出它的來歷:名叫「連翹」,又名「雙頭猊」。

  生於窮陰卑濕的沼澤地底,其性最懶,除了饑時伸出兩顆怪頭,噴出一種似腥似膻的怪味,不論什麼禽獸,聞味便如蠅附膻,自來送死,由它挑選大嚼外,一飽便縮頭,入頸大睡懶覺,最喜在爛泥中打滾,滾了一身污泥便酣然入夢,非餓極不醒,動都懶動得。

  本是洪荒異物,早已絕種。

  大家只看出它比老怪更要難惹,投鼠忌器,都認為如和老怪動手,成敗未可知,勝負難料,至少可以接幾十個回合,這些人都是自負比人強的人物都有這種自信,只有對這雙頭畜牲,誰也不願撩撥它,心中無底,畜牲無知,勝亦無有光采,萬一敗了,卻是晦氣透頂,膏了畜牲爪牙,那才不值得。

  因此,在緊張的氣氛下,眾口無聲,現場有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刹那沉悶、冷寂。

  王屋老怪以君臨全場之勢,以為大家都為他先聲奪人所懾,得意得仰天狂笑。

  只聽一個蒼老口音冷冷的道:「眾位道友,劍氣通靈,不可方物,在未有妙策取得寶劍之前,無須哄鬧,等有把握取劍之時再說不遲。請問那位道友自信能得手,何妨一獻身手,老朽不才,愚等三人,總算是誼在地主,絕無口撿現成之意,誰個有本事取得,便歸誰,愚等三人願效綿力,聽供驅策如何?」

  說話的正是終南三友中的蒼松叟。

  王屋老怪呼呼怪笑道:「你們三個,還充什麼地主?連家門都守不住,卻會賣交情,那來這多廢話,劍兒算個什麼?已是某家囊中之物,自有辦法手到拿來。倒是你們都是不打自招的也想染指,何妨趁此時機,先各找對手,分個高低強弱,某家首先接著!」

  好狂妄的口氣,儼然以此行盟主自居,把這多成名多年,各有看家絕技的高手視若無物。

  這種口吻,無異有恃無恐,穩操勝券,向全場高手挑戰。

  老怪甘犯眾怒,確實使人起火。

  但,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在老怪眼中,是問天下英雄誰敵手,毫無!想借此機會,仗著費盡心力新收服的惡獸「連翹」和自己一身異傳絕技,大展神威,把全場鎮住,確定他開創門戶和已成的名望、地位。

  八爪游龍穀天翔首被激惱,不怒反笑道:「好個狐老,眼睛長到額角上去啦!鬼混了幾年,成了幾手鬼畫符,就張牙舞爪,小看天下人物!谷老三正要去王屋找你,連狗窠弄翻,卻仗著帶了一條惡狗來吹大泡,穀老三先接你幾招自以為驚神嚇鬼的看家本領,有興鏖戰三百個回合,再說嘴不遲!」說著,一聲震天狂笑,把戴鴻君自稱為「斷魂索」的玩意兒丟還他:「小子便宜你啦!本要丟入下面,讓你和尚沒木魚敲,谷老三何屑與小子你計較,留著自己勒脖子吧!」

  人已施展「雲龍三現」的輕功,飛上孤崖,淩空連換三個姿勢,腳好像不曾沾著些微崖石,便已翻上崖頂。

  江湖上都知道老穀不笑則已,一笑便是已萌殺機,非分生死強弱不放手,有名的「閻王笑」。

  戴鴻君本已心慌,知道谷老頭一反擊,便難逃公道,恰巧王屋老怪趕來,使全場都怔了一怔。

  他才保持了原來鎮靜。

  他兩手勁聚,以全力接住了谷老頭拋還他的獨門兵刃,終於技差一籌,棋低—著,谷老頭已把潛力貫注拋索之間,差點把戴鴻君跌個大巴叉,因為飛虹索拋過來的潛在力量太大了,勉給接住,身形仍晃了兩晃,馬步浮動,被震得倒退數步,狼狽已極。

  他不愧識時務的俊傑,放眼四周,差不多現身的都是絕頂高手,無一弱者,以自己的一身道行,再加上兩位拜弟和辛嘉,也不見得有便宜可討,不如忍氣,先讓別人窩內翻。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