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血影魔功 | 上頁 下頁
一一二


  春風大惱,再也提不住氣。暗想:除非你姓陸的能夠上天入地?據廣慧大師說:以自己目前所發出的「閉口禪功」潛力,雖不能喝石為開,喝水斷流,已具金剛叱吒威力,當世差一點的武林高手,能毫無反應的人沒有幾個。用之對付邪魔外道的「魔音」、「鬼嘯」,可收克制、鎮壓之功。

  這姓陸的能有多大道行?怎禁受得住?立時,展開身形,飄忽如電,在每一可能藏身之處仔細查看,了無痕跡。因估計附沂如有人,多少已失抵抗之力,便不用顧忌突襲,只管巡視每一塊石頭,每一處岩洞,足足化了半個多時辰,事實證明這附近數十丈亂石中絕無人跡?

  那!姓陸的到那兒去了?

  他雖不曾入地,卻已墜壑,不過是照預定棧道秘徑隱身而下,春風無法發現,被他蒙過,前後只差一盞茶時間而已。

  這時,雨勢漸收,僅飄著牛毛般的細雨,濕雲隨風飄渡對山,目力漸能及遠。

  就在春風迷途轉向,又驚又怒,正考慮攀越上面孤峰斷崖,或暫退回去,同文奇商酌,明日再來的遊移不定時候,驀地,瞥見左邊臨壑密林中有燈光閃爍。

  深夜見光,猶如空谷喜聞足音。

  春風不由精神一振,矍然注目。

  暗道:「原來這兒尚有人家,必是山居隱逸之士,或獵戶山農所居,與其深宵旁徨,不如先去借便歇足,等天明後找到文奇再作區處。」

  想到便做,便循燈光撲去。

  依照地勢,只有從那孤峰亂石中居高臨下,才可看到這大壑邊緣的密林燈光,其它方面決看不到。

  轉瞬臨近。

  竟是一新建成不久的簡陋山居,一半木做,算是前院。後面似用石砌的臥房,四面以荊條圍成疏籬,間有殘餘未用的粗木料。

  兩邊屋角上卻掛著兩盞油紙燈籠,燭光明滅不定。前院也由門縫中透出燈光。

  也未細想儉樸勤勞的山居人家,為何深夜尚有燈光明燭?屋內照寢還不夠,門外屋角下還特點燈籠做甚?

  卻認作隱居之士,恐有登山迷途,深夜錯過宿處的遊人,以此懸燈引路。或燃明照夜以防野獸之用。

  名門弟子,以禮自持,春風先輕敲粗木做成的厚門,再輕叫:「請賢主人開門,不速之客,深夜迷途,特登門小憩,有擾安眠,翌晨謝罪。」

  回答的是一片寂然,卻有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鼻。

  以為熟睡不醒?倒自覺孟浪。

  再一想,主人既已入睡,堂前還點著燈燭做甚?別是姓陸的同黨所居?或就是他本人所設?剛才利用熟悉地勢溜了回來?不由心中一動,不再出聲,試緊攏目光,由門縫內往內一瞄。

  喝!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來,殘燈熒熒下,地上血跡狼藉。卻橫七豎八躺著幾個斷臂少腿的屍首。從衣著上,可看出有幾個是剛才從「大發客棧」瞎吵鬧的粗坯,只不知他們為何被殺?估計他們騎馬先上山,也不見得會比自己追人快?卻被人宰了?竟毫不聞聲響。他們的同伴那兒去了?如發生廝拼,必有聲息,深夜空山,便是相隔十餘裡外,也能聽出。

  最驚人的是一個個胸前開洞,顯然被人挖出心肺之類,有兩個下體不文之物被齊根割掉,僅有汙血模糊的睾丸,真是不入目!

  原來剛才聞到的是血腥味,這時更令人噁心!

  春風更不考慮,勁叱一聲:「有膽殺人,何不露面?少林門下霍春風候教!」

  又是毫無動靜。

  克嚓一聲暴響,春風勁聚掌心,一推,棗木門鍵立時斷裂,人已破門而入。

  門後黑沉沉的,不知後院是何情況?你看他藝高人膽大,完全無視於有無埋伏,已飄身而進。

  猛覺有異,先是一聲死人快要斷氣的呻吟,令人心顫。膽小的一定汗毛直豎,雞皮起粟。

  後面果然是一座石屋,也是因陋就簡,木門半掩。

  他竟一下子分辨不出異聲所在?

  春風也有心驚,肅然四顧。

  急運「閉口禪功」,一聲清叱:「霍春風正要掃清魑魍鬼蜮,鬼頭鬼腦之輩,不自顯形,弄甚玄虛?」

  這一下可如桴鼓相應,立見神效。

  只聽石屋內半掩門後微有異動。

  春風已循聲發掌,砰蓬!首先把門震開,只聽門後悶哼了一聲,可是人咧,大約已被厚木門激蕩之力,撞得發昏。

  春風已笑道:「好端端的人何必裝鬼!倒要看看人變鬼是何等形相……」人已飄身而進。

  可退得也快。

  因血腥味刺鼻。

  原是門框上掛了幾個血淋淋人頭,剛才春風淩空劈掌震開木門時,人頭隨著震盪開去。春風跟著撲進,那幾顆人頭蕩開之勢已盡,又晃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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