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血影魔功 | 上頁 下頁
七六


  果然,一聲悠長的嘆息,起自身後。接著嬌音入耳!

  「相公請了,可垂聽一言否?」

  春風回頭,竟似訝然道:「姑娘忒也膽大,你看強徒們好不利害,還不速避。」

  她柳眉一皺,似滿懷心事,一腔幽怨,慍然道:「真人不露相,妾身侯玉蘭,因有重要事情相告,才冒昧啟齒。相公如此清介,倒是妾身多事長舌了!」言罷,深深斂樁,玉容慘澹,回身欲行。

  春風暗道:來了!這小娘魚好利害,明明是苗頭不止一點點,卻先把話套住自己,好像是有關自己卻身利害一樣,這種閃爍詞意,最使人急於知道,偏偏要賣開子,大約是怪自己和文奇故意拿驕開她玩笑,她竟見以牙還牙了。

  心中一動,急忙一揖,正色道:「原來是侯女俠,失敬!有何見教,恭聆玉音。」

  她淒然道:「白日妾身誘敵,在歸途車中已看出二位身懷絕學,适才聞報:二位同玄靈子老前輩光臨,才知二位是少林、天臺高徒。妾身正有所聞,和二位有關,便是昆侖應女俠已被人卻走……」

  春風一聽,才知白天路上的香車美人竟是這娘魚。難得她竟知道玉龍姑消息,急道:「請問應姑娘現身何處?」

  不好!現場突起變化,只聽一聲大吼,侯老頭似吃了虧。同時,四俏麗驚呼中,侯玉蘭已一聲嬌叱,飛身而起,四俏麗也如蝶翻飛,然後緊跟!

  春風分神一下,想不到形勢逆轉,深怕自己疏忽。只奇怪文奇為何不見現身,一展身形,反比五女先到現場。

  這正是千鈞一髮的當兒。

  原來,六盤雙鷹這次趕到尋仇,全不照江湖過節交待,一抵侯門即怒駡叫陣。侯老頭因是主位,要保持身份,越大方越好。

  及至雙方一照面,不但雙鷹夫婦四人都到,尚有兩個奇裝怪服,形色詭異的同黨。

  而玄靈子正迎著大巴山青磷崖破傘道人,好像雙方先有默契或定時約會,握手言歡,神色都陰晴不定,莫測高深。

  侯老頭勉壓余憤,剛出聲招呼,卻被白鷹潘鼎一聲冷哼攔住:「老鬼!納命吧,休得廢話,誤了你到閻羅面前報時刻!」出手便是十指箕張,抓攫同到。

  出語固是刻薄,神情尤具陰毒,下手更是迅辣,而且一開始便是「鴛鴦手」,又名「剪龍雙絕」,如是旁人,這第一招便難接住,侯老頭也因對手來勢太凶,迫得凹腹吸氣,一頂腳尖,倒退八尺。

  這真是窮凶極惡,無理叫喻。勾起昔年興安嶺爭奪金礦舊恨。加上殺婿新仇,氣得白髮戟立,怪眼圓睜,再無話說,展開鷹爪功,以抓還抓,立時打在一起。

  同時,雙鷹夫婦和那兩個同黨也一言不發,紛紛出手搶攻,大有見人親殺,所遇皆仇之慨。

  侯老頭這邊友好都是北五省成名人物,武功都有獨到殺手。因侯老頭雖是個性古怪,對同道卻是義重如山,豪快無倫,甚得人緣,無形中領袖北五省同道。這次都是應侯老頭之約而來,內情很複雜,牽連著侯老頭殺婿之仇,不過其中一個導火線而已。

  大家一見來人兇橫無理,都自不念,敵愾同仇,爭先迎敵,因謹守江湖規矩以一對一,全未倚多為勝,大大便宜了來敵。

  第二十章 雙鷹搗連雲

  那潘鼎陰毒狡詐,以前和蔔幹也是縱橫白山黑水的梟雄馬賊,並是關外聲勢最強的「黑龍幫」中有數徤者,只為一時私心太重?利令智昏,覬覦小興安嶺一處最大金礦,先盡力煽動「黑龍幫」首領「長白三熊」下手強奪,三熊因系遜世異人長白老人徒弟,又知該金礦實系侯老頭遺產業,恃勢相逼,於理不合。又怕師門不諒,因而見責。何況投鼠忌器,侯老頭也不是好吃的果子。一個不好,騰笑天下武林,貽長白派和本幫之羞。權衡利弊得失,取其輕者,不為所動,反而曉以大義,切戒妄動。並加警告:如不受節制,便是觸犯幫會,輕則勒令脫幫,從此成仇,重則安內清幫,作嚴厲處置。這是三熊看出他倆居心叵測,利欲太深,所以剜切勸告。無奈他倆已志必得,一面暗中加緊進行,一面極盡挑撥、離間之能事。初則假借本幫之名,派黨羽向侯老頭示意,要對方自動讓步,繼則以烕相脅,要下殺手。

  侯老頭也怪!給他倆一個不變應萬變,初則傲然不理,繼則請放馬過來。最後,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暗中派人向他倆示意:為了今後交情,情難奉送,但只賣他倆的賬,送他倆而不是送給黑龍幫。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反間計,可笑他倆卻以為上門買賣,天大便宜,正合孤意。自恃藝業和甘心恩結不少爪牙,早有叛意,認為如得此金礦為財源,根基已立。如三熊優容則各自為政,左右逢源,身處老侯和三熊中間,鼎足稱雊。否取,不惜叛幫反上,和老侯合力對付三熊,估計實力,自為得計。這樣,好像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老侯還派人向二鷹輸誠,克目實行移交大禮。屆時,二鷹志得意滿,假借踩盤子之便,帶了爪牙赴興安嶺。卻不知老侯已同時派人告訴三熊說二鷹陰謀不軌,恃強豪奪。

  三熊當然大怒,立時由二熊、三熊帶了幫中高手銜尾猛追,不過前後出動。那老侯裝神做鬼,依照預計安排,一切都像如約東行,酒酣耳熱之際,外面暗號遞到,知三能人馬快趕到,才好整以暇的向二鷹表示:不打不成相識,今日難得盛會,關外群雄多在,久聞二鷹獨門絕學身,侯某自己早已敬服,唯手下尚有不服者,意欲過招切磋一下,設詞甚巧,二鷹一時得意忘形,反以為侯老有意使他倆立威示武,正好借此機會,向侯黨炫露武功,作敲山震虎之計,並為自己以後耀武揚威鋪路,也不客套,便帶爪牙出場。

  這一來,侯老頭手下得力同黨便和二鷹動上手,爪牙也沒一個落空,各展平生所學,作殊死戰。侯老頭自己一面裝作指揮全域,憤怒焦急之狀,一面裝作全力對付二鷹,外面屏藩盡撤,松了戒備樣兒,讓三熊一行毫無阻障的深入現場。因佈置嚴密,都墜其計。

  不用說,三熊立時和二鷹翻了臉,互相殘殺,老侯再從推波逐浪,使雙方都把他當作朋友,他卻是漁翁得利。

  結果,還是被雙鷹看出破綻,眼看手下爪牙傷亡殆盡,立時先找老侯拼命,寡不敵眾,大鷹潘鼎被老侯用獨門絕技「千斤頂」,借背上軀峯一撞之勢,把潘鼎撞得口吐鮮血,居然還被雙雙逃走。說來也險,大約三熊也看出中了老侯「驅虎吞狼」之計,當場便要翻臉,借此拿下金礦,如非老侯先有安排,差點功虧一簣,開門揖盜,接虎吞狼。這本不算高明,但在當時形勢下在老侯說來,尚不失死中求活上策。

  三熊既失雙鷹,互相殘殺,手下又消耗不少,實力大減,一時痛定思痛,只好一面和老侯暫時相安,一面追緝雙鷹,落得對外有主持正義,清理門戶之美名。

  老侯卻由此一役而聲名大噪,為「北侯」定下基石。

  這便是二鷹和老侯結仇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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