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血影魔功 | 上頁 下頁
三八


  掌櫃的連連打躬作揖謝賞,笑容滿面道:「那位姑娘嘛,真是好俊!真是天女下凡,小老活到這大把年紀,不曾看過這樣俊的……」文奇斷喝:「只問你她是什麼打扮,誰聽你廢話!」

  他嚇得結結巴巴的:「是……是,那位姑娘穿得很好看,白綾紅花襖兒,百蝶裙兒,腳下呀尖不到三寸整的……」

  文奇呸了一聲道:「夠了!她如未走,請你告訴她:俺們謝謝她好心眼兒啦!只是別看錯了人!」拂袖逕行。

  春風心想:常聽說江湖上四討厭:一是太老、太小的,二是殘廢的,三是和尚、道士、尼姑,四是女人,而以女人最難惹。試問那個年頭,女人深處蘭房深閨,連出門上街一轉,便被人視為抛頭露面的下賤女人,能跑江湖的而且單身獨處的女人,不是邪門兒,便是辣手貨。

  文奇似已看出他心事,笑道:「老弟,江湖鬼蜮,世道崎嶇,只有隨機應變,運用由心,使對方莫測高深,不敢輕動,才得先機咧!」

  兩人連袂奔西大街英威鏢局,時剛天明不久,街上行人稀少,店鋪多未開門,霍春風卻面容肅戚,沉默無言,越走近家門,臉色越見陰沉,連腳下也走不快了。

  文奇奮然作色道:「老弟,人死不能複生,只有手刃父仇,告慰叔父在天之靈,才是男兒本色,何必感傷,作俗人之態?」

  春風憮然道:「謝兄長明教,唯心亂不能自解!」

  文奇歎道:「子欲養而親不在,何況未克壽終,誠大不幸事,唯望賢弟節哀惜身為要,愚兄亦人也,性情中人,希勿怪言重!」

  這時,正是大地春間,快到清明時節,北國天氣仍寒,兩人來到鏢局門前,大門未開,風景依舊,屋角桃花正含苞半綻,笑對東風,春風對景生情,不禁淒然淚下。

  還是文奇上前敲門,出來開門的正是那姓吳的鏢師。只是滿面不快之色,大約連宵未睡,兩眼佈滿紅絲,只是精神還好。當他於頭一眼看到拭淚的霍春風時,大約喜極忘形,大叫一聲:「啊啊!俺的好侄兒,你回來了!」飛步上前緊緊拉著,喜極欲泣。

  春風也激動地搖著他的手:「吳大叔,蔣伯伯他們呢?都好吧?」又笑道:「我來引見,這位是天臺三位師伯門下李文奇大哥。李大哥,這是家父八拜之交吳誠叔叔!」

  吳誠連向文奇致意,肅客入內,欲言又止,苦笑道:「進去再談吧!賢侄藝成回家,千萬之喜……」

  直進二陷客廳落坐,春風見無人人來往,正要發問,吳誠歎道:「賢侄如早回來半月多好,唉……」

  文奇不耐煩的道:「吳叔有話只管說,咱們快人快語,何支吾之有?」

  吳誠悻然道:「賢侄忽急,此事說來話長,本來,愚叔等自送賢侄回轉後,仗著霍大哥餘威,仍理舊業,專走熟路生意,為了小心,除北到蘆溝,西到長安,東到濟南,南到漢皐外,決不再遠一步,賴武林同道賣面子,居然三年來平靜無事,雖無霍大哥在世時的聲烕,生意還過得去,本局信譽也得維持不墜。不料就在月前為了保一批紅貨到長安去,除留下愚叔坐鎮外,蔣、成、甄三位元和得力弟兄全部出動,在將到潼關和風陵渡之間,中條四凶突然出手,公然說是聽說賢侄學藝少林,參悟絕學,名傳天下,只是不聞下山之期,特下手要把鏢車留下,限期三個月,要咱們請賢侄下山親去要鏢,甄賢弟一怒而反臉,便動上手,結果,甄賢弟不幸慘遭毒手,蔣成二兄也受了內傷,只把第三凶脅臂打了一震天弩。四凶倒會光棍,蒲鞭示辱,當場要送傷藥給蔣、成二兄,聲言三個月內不動貨物分毫,他們在山候教。蔣成二兄當場擲掉傷藥,帶傷回來,半路傷發垂危,由手下弟兄交換背負和轎抬到終南求救去了。所以現在局內除了後院有數位受輕傷弟兄臥床息外,只有愚叔做沒腳蟹了!」言罷,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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