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血影魔功 | 上頁 下頁
一六


  仙常岩上,始終不聞聲息,玉龍姑不由停步道:「這就怪了!那些魔頭都是出名的奸狡如鬼,豈有讓我們輕易地逃了這多遠,毫無動靜之理!不要是有埋伏吧!我們最好分開三路,各奔生路,一同在崇安龍王廟相見,或在白岳令師處見面,如三人一路,萬一遇敵,以八個老怪的功夫,合力敵一個或有勝算,無奈這裡是他們勢力圈內,別被他們一網打盡,連回去報信的人都沒有哩!」

  少年一想,果然有理,以八怪之能,連師傅都不敢輕敵,大師兄被擒便是前車之監,何況自己兩人功力決不及大師兄,但無論如何不能舍了小妮子,便急答:「應仙子說得是,但小師妹自己負傷,我必需照顧她,死生有命,萬一逃不了,也死在一處,多謝仙子援手之恩,容圖後報,行再相見吧!」

  玉龍姑冷笑一聲:「俠義門下,患難相扶,安危與共,還用得謝嗎?我走了!」已由岔路飛身逸去。

  少年怔了一怔,看小妮子低著頭愕在一邊,楚楚可憐,忍不住愛惜地走近她,柔聲道:「師妹,我們快走,一切回山再說!」又歉疚地問:「身上可有不舒服?」

  是呀!她真不舒服,只為你昨夜太舒服了,她可吃了大苦,剛才情急逃命,還竭力忍住,女孩兒家死要面子,也不好在玉龍姑面前顯出破綻,這時一立定,創痛發作,特別是經過一陣急馳後,身上某處地方刺痛如割,大有寸步難行之勢,被他這一問,又羞又氣,竟歪坐地上,掩面啜泣起來。

  少年抓耳撓腮,差點也哭起來,苦兮兮地說:「好妹妹,還未出山呢!再被魔崽子們得手,我們就生不如死了,你那兒不舒服?我背著你走吧!」

  好個「那兒不舒服?」他本是脫口道出,卻羞得小妮子恨不得有地縫可鑽,雙腳亂擂,哭道:「你快回山告訴師傅吧!我沒臉見他老人家了,告訴他老人家,容兒和大師兄死在白麵老怪手內,要他老人家給容兒報仇!」竟哭倒在地。

  少年如雷打鴨子,猛由心中鑽出一個大悟出來,不由暗罵自己該死!也不禁面紅而熱,情不自禁,跪在她面前哭道:「好妹妹,小兄罪該萬死,一切歸小兄承當,只等見了師傅,願領任何處罰如何?……」

  猛地,一聲悠揚簫聲,起自遙空,隨風搖曳不絕,傳到兩人耳內,都全身一震,正是一朝被蛇咬了,三年怕井繩,少年急俯在地,叫:「好妹妹,快!」

  個郎情深,誠摯感人,小妮子由心眼內飄浮起一絲絲甜意,愛與情的昇華,使她忘記了羞澀,乖乖地伏在他背上,秀髮兒輕拂著少年脖子,癢酥酥的好過,一股熱力散佈在他身上,在朦朧大霧,淡淡晨暉中絕塵馳去。

  正是:舊時小兒女,漸漸轉柔腸。

  第四章 生死纏綿恨

  武彝山的春霧,使遠眺的人如看煙中芍藥,在一輪暖日下,她漸漸由半面,半腰,而露出蓮瓣,全山黛綠如蘭湯浴罷,嬌柔中有剛健婀娜。

  這時,山右的石門上水簾洞正噴珠濺玉,因危崖千仞,上突下嵌,泉從岩頂墜下,岩既雄獷,泉亦高散,千條萬縷,懸空傾瀉,被陽光反映,好像一幅絕大的水晶簾。

  有一位白衣少女,不!成熟了具有少婦的風韻,正花容憔悴,嬌喘吁吁,香汗淋漓的顯得心神皆乏,只見她輕輕地把頭上絹帕上的紅羅香紗面罩取下,再解下腰間的白綾汗巾,又解下套索飛爪,疊成巴掌大的一塊,一按銅簧,白金打成的飛爪便平收合攏,存下二指寬,背上的湘繡花包裹便落在地上,她匆匆解開活結,取出輕薄的女衣,繡花輕鞋,還有一個建漆的小盒中推開活蓋,除女用環珮簪釵外,活蓋底嵌著小宮鏡,容粉胭脂之類,她熟嫻地穿戴好,急步走向水簾洞畔的潺潺清流,坐在一塊平石上,用汗巾蘸著水洗臉,汗漬霧氣一去,被朝陽一照,容光煥發,好美啊!匆匆走回斜坡,席地坐下,輕畫黛眉,薄施脂粉,戴上面紗,婷婷而起,把套索包好,移動俏俏的春風步,往赤石街走去,風姿綽約,我見猶憐,真有「幽谷佳人」之感!

  猛聽一聲嬌笑:「好美的姑娘啊,莫非是行雲神女,小游武彝吧?」

  她急忙循聲看去:原來由坡下林角小橋上出現一絕美少婦,遠看宮裝長帶,秀髮如雲,頗像倪雲林山水中人物。她心存戒備,疑是老怪手下四出阻截的妖女,暗中運氣戒備,只要認定,一擊斃敵,免對方用獨門樂器傳聲,這時一上一下,轉瞬臨近,只見對方一張未語先笑的粉臉,桃花眼春水溶溶。眉梢笑靨,充滿蕩意,煙視媚行,柳腰如蛇扭,一雙三寸不到的紅蓮一步一生蓮,卻是輕靈已極,明明有極好的內功,越發認准了,沒好氣的說:「你是誰?……」兩掌已貫滿真氣待發。

  只見對方格格的嬌笑連連,媚眼欲飛,連她同是女兒身,面對一枝濃豔露凝香,蕩笑狐迷,也不忍突下毒手,暗罵:浪蹄子,浪得這樣,如是男人,沒有一個不會一見動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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