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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詹天倫狂笑著,邪惡的道:「白斌,我承認你藝業已臻化境,立下這等顯赫的名聲,可笑你還悟不透『無毒不丈夫』這句話!」

  一刹間,有許多巨浪似的紛擾牽動著白斌的思維,腦海裡在可怕的翻騰著,錯雜的疑慮紛亂的纏繞著他,同時想到了許多問題,但在這眼前的緊迫時間裡,卻又無法迅速理出一個頭緒來……。

  四周仇視的目光,冷沉的人臉,那獰惡的笑聲,邪厲的嘲諷,在陽光下似是更醜惡、更尖銳、更露骨了。這些,融合成令人窒息得幾要發瘋的浪潮,無形無影的,卻又似魔鬼的狂笑般壓蓋了過來。

  緩緩的,白斌語聲空洞無比的道:「詹天倫,在這裡,就以你們這些人來對付我麼?」

  小心戒備著,詹天倫冷冷的道:「你就會知道我們留著多少人來對付你,白斌,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以為頂著果報神這塊招牌,就可以獨覇武林了麼?告訴你,今天風雲堡就是你埋骨之所!」

  有一抹殘忍的微笑浮在白斌唇角,他冷漠的道:「很好,我會成全你的,現在,還有那一位有此雅興?有此豪氣?我白斌一概奉陪。」

  白斌原先因為牽涉到詹嬪玉那份情,不願過分的做出殺戮的舉止,現在,他已知道無法善了,故一反剛才那份猶豫而決定了斷然的措施——以殺止殺。

  詹天倫的鼻孔噏合著,感到一股出奇的震撼之力,他退後一步,喝道:「白斌,你不要執迷不悟……」

  那個「悟」字還在空氣中跳動,白斌已似狂風般猛然向後倒旋而去,就在他身形以快得無可言喻的勢子翻出之時,暴閃的劍芒已有如漫空烏雲壓蓋下,驀然射掠而出的千百條奪目蛇電,那般淩厲得挾著山崩地裂的威煞之氣猝斬而去,有如萬面金鈸在揮舞、在敲打,足令任何一個武林高手神迷目眩。

  七個圍困白斌的黃衣大爺,俱不由齊齊感到一片怒浪般的壓力漫天倒海般排湧過來,雙鋒割破空氣的刺耳聲宛若撕碎人們的耳膜,七位龍虎幫的高手竟沒有一個能遞得上招,頓時像炸開了一堆碎石般四掠分躍。

  白斌手下不留情,他飛掠而上,伽藍劍起掠如虹,由於他的出手已快得匪夷所思,映入人瞳便不是一道道劍影,而全是一片匹練也似的寒光了。七名黃衣大爺東躍西騰,前奔後竄,一時之間那裡還有招架之力?那形狀真個好不狼狽!

  詹天倫氣得尖叫一聲,雙手向腰間一抄,「刷」的一聲,一條奇異的兵器已抖飛半空,那是一條似小指粗細的銀色細鏈連接著一枚鬥大金環的兵器,這枚金環四周鋒利如刃,金環內圈尚有一環密密的尖銳鋸齒,現在,這枚閃泛著金色光華的圈刃在半空中一旋,斜刺裡撞向了白斌。

  貼地平射出去,白斌的伽藍劍一顫猝翻,「當」的一聲震響,已將兩個黃衣大爺的一雙「短蛇矛」及一柄狼牙棒蕩了開去,而車亮適時自後掩上,他手中「穿山鑽」帶起一抹寒光,逕刺白斌背心。

  半蹲的身軀沒有移動,白斌卻倏然側縮三寸,穿山鑽貼著他脅旁擦過,白斌的伽藍劍已反削而去。

  車亮大吃一驚之下慌忙低頭弓腰,「刮」的一聲暴響起處,他頭頂的一塊油皮已應劍而飛。

  伽藍劍彈射閃起,「當當當」一連三次將再度襲來的金環磕開,在火花四濺中,白斌雙手握劍,如飛般上下翻戳縱橫,將剛剛逼上來的三名黃衣人迫得急急忙忙的退下。

  厲吼一聲,那位姓石的大爺扭曲著面孔,悍不畏死的從一側閃上,一面兩尺見方,沉厚無比的「生死金牌」,便有如一陣狂風般猛砸而下。

  白斌斷喝著,全身有如鬼魅般左右急晃,在晃動中,劍影蛇電般閃溜猝射,這位姓石的大爺喉頭噑叫著,生死權杖竟然回撞,刹時幻出了十面牌影,金華眩惑,勁風呼嘯,在一連串的金屬碰響聲裡,險極的架開了白斌這快逾電掣的環劍式。

  有些意外,白斌大叫一聲:「好!」

  他不顧身後又攻到的另三件兵刃,全身在隔著地面一寸的高度急速翻滾,翻滾中,伽藍劍反手抖出,一片半弧形的寒光宛似一把打開的扇子,而由劍身的奇快閃動組成了扇面,猛罩正在奮力後退的石大爺。

  於是,背後的三件兵雙全在刹那間一一落空,砍在地上揚起滿天塵土,同一時間,伽藍劍的淩厲棱鋒已擦著石大爺的膚體,三股血箭進射,他的前胸、左脅、右背,頓時衣破肉翻,露出三條可怖的猩紅口子來。

  石大爺瘦削的面孔鐵青著,他上下頷聚合,踉踉蹌蹌的倒退出去,白斌就地側斜,「摩伽劍法」猝展,晶瑩的光影與奪目的圓弧相互爭輝,帶著漫天蓋地的迷漫劍氣,然後,每個幻閃的弧光中都有劍影在穿射伸縮。

  詹天倫手中的銀鏈了金環呼嘯著卻待截擊,但在絢燦的芒影中,空自被震得跳躍晃擺,根本無法插入,其他六名黃衣人的攻勢亦全被阻攔住,他們好像吃一面無形的羅網所擋截,任是用盡力量撲攫,卻仍被摒拒於這面羅網之外。

  驀地一聲淒厲的慘號傳來,像有千百隻手在撼動著人們的心弦,那位姓石的大爺好似得了羊癲瘋一樣抽搐著栽倒在地,他那輝煌的「生死金牌」拋在七步之外,瞪著眼,咧著嘴,整個臉孔的條線已完全變了形,四肢拳收了伸,伸了又拳,身上的十七個血洞正如噴泉般往外標射著鮮血,那形狀好不淒慘。

  金環瘟君詹天倫瞋目切齒的尖吼著撲上道:「姓白的,我要剜你的心,銼你的骨!」

  時間是迫切而急促的,沒有空隙,沒有環迥,白斌冷漠的估計著敵人飛環罩來的角度,伽藍劍跳彈戳如風,詹天倫揮舞得呼呼霍霍的金環,便一次又一次的硬被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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