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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白斌長笑一聲道:「詹堡主,別來可好?」

  一語方罷,面色倏變,如罩寒霜般,厲聲喝道:「詹天倫,前夜那筆血債,今天該是了結之時,你們還有什麼奪代沒有?」

  眾人默不作聲,但內心卻在怦然跳動,白斌掃滅安家堡——桐城分舵,獨殲鐵馬堂一百餘騎,紅旗執法及堂主無一生還,這些事實,已在江湖上繪影繪形的流傳開來,他們焉有不明之理?前夜,再世牢中,身中毒霧,猶且掌震岑家四凶老大——岑志、飛燕鐵筆穆和,這種種都表現了他心狠手跡,因為他生得俊俏,又武功高強,一些好事之徒就送了他一個「金劍修羅」的綽號。

  目前各人在江湖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強敵當前,內心有些畏怯,但系於「寧可人亡,但留名在」的心理,再加上幫規的限制,只有硬著頭皮一拼。

  那手握八角鎚的魁梧大漢,首先哈哈一笑道:「姓白的,你今天不找上門來送死,本幫也要尋你,桐城外丘陵崗之事,你總不會健忘吧?」

  那一旁的幾名彪形大漢,也齊聲狂吼道:「今天咱們留下這小子項上人頭,為咱們紅旗執法和鐵馬堂堂主報仇!」

  白斌只冷笑一聲,一言不發。

  此時詹天倫才陰森奔的開口道:「姓白的,昔年絕冰崖那段公案,誰是誰非,且不管他,你於前夜叉傷我風雲堡的人,擊斃飛燕鐵筆穆和,卻未免心黑手辣了一點吧!」

  白斌朗笑一聲:「詹天倫,你是癩蛤蟆打呵欠,也不衡量你自己,你除了依靠鬼蜮技倆,還能拿出什麼真憑實學跟白某比個高下呢?」

  三尺毒君呼廷猴道:「詹堡主,和這等小子,說什麼廢話,手底下見真章就是了!」

  眾人聞言,齊聲叱喝助威,金環瘟君詹天倫微微頷首,一擺手道:「白少俠,裡請!」

  白斌傲然點頭,昂首向堡門內行去。

  來到一片細沙鋪地廣場,各人皆一齊停住,原來此廣場除了四周為無數小土堡圍住外,唯一出入就是這條黃泥大道,唯有一座較高大,用青石砌成的房屋,卻在數十丈之外。

  白斌雙目倏張,沉聲喝道:「時已不早,詹大堡主,就在此處動手如何?」

  詹天倫慨然應道:「如此甚奸。」

  說罷,一脫長衫,一個身軀粗獷的黃衣人已搶前一步,霹靂般喝道:「白斌,你少賣狂,你以為你在什麼地方?」

  大袖一拂,白斌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冷森的道:「滾下去,這裡沒有你插咀之處!」

  那黃衣人一怔之下頓時神色大變,他額上青筋暴起,喘息粗急,漲紅著臉,憤怒至極的將兩條又粗又短的手臂發緩提起……

  嘲弄的一笑,白斌向詹天倫道:「詹大堡主,你風雲堡平素的禮教便是如此麼?」

  詹天倫目光不斜,嚴峻的道:「車亮,你身為總管,應該明白現在不是翻瞼的時候!」

  叫車亮的粗獷漢子怒目瞪視著白斌,卻不得不硬生生將一口烏氣憋了下來,空自在一旁燒著心火。

  這時,金環瘟君詹天倫緩緩地道:「白斌,當今兩道武林趨勢,如今明顯的擺在眼前,因為武林江山不能統一,便衝突時起,經常發生流血紛爭,已經拖延了許多年,自你稚童年代時起,便是如此了……」

  頓了頓,他看看白斌,又道:「自從絕冰崖那一次決戰之後,表面上看來武林形勢漸趨平和,但暗中卻仍在蘊釀著,家師為了江湖同道能協同一致,永仰有依,更為了未來的紛爭平息,步調一致,不惜千方百計,甚至降尊紆貴,將武林武奇網羅於本幫之內,便是定得一個統制的盟主,推定一個發號施令的人物,老實說……」

  他踏上一步,深沉而有力的道:「這些不用其他雜幫小派來推舉,江湖一脈流傳,力量的雄厚便代表一切,放眼當今武林,七大門派人才凋謝,武當、少林門戶之見太深,閉關自守,不肯挺身而出以擔大任,放眼武林,除了本幫能當此大任之外,其他莫屬了……」

  直挺挺的站立著,有一股宛能撐起蒼天的意味,詹天倫又緩緩的道:「但是,眼看即將實現的祥和,卻被你破壞了,你先挑本幫桐城分舵,再截殺本幫鐵馬堂弟兄,造成一片血腥,這些都是本幫所不甘忍受的。」

  白斌微微一笑,道:「說下去!」

  詹天倫冷沉的道:「因此,放在眼前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和平協商,一條嘛,便是訴諸武力!」

  雙目暴張,詹天倫又道:「現在,便看你選擇那一條路了!」

  白斌緩緩的道:「如若是協商,詹天倫,你能作得了主麼?」

  詹天倫冷笑一聲,道:「你這是多此一問,白斌,你明白我們要求是什麼?但我再贅述一次也無妨,我們要求的是你投效本幫!」

  豁然大笑起來,白斌搖著頭道:「你,詹天倫,你不知道你正面對誰說話麼?果報神的義子驥隨人後,供人驅策,對整個武林江湖來說可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呢!」

  詹天倫冷森的道:「那麼,只有訴諸武力了!」

  神色一沉,白斌含蓄的道:「詹天倫,你聽著,這混沌的江湖,說穿了,原本就是一個寵大的競技場,也是一個用各種方法謀求生存的大圓環。人,自出生到老死,除非他不願活下去,否則,就必須謀求生存之道,要活下去的方法很多,而謀生之道便各有不同,每一種方式皆適異,但結果卻相同,都是為了過完這長短不一的一生。義父他老人家從不想以流血及暴力統領一切,也不願節制他人行動,他只依武林生存傳統做下去,我承襲了老人家的衣缽,也承襲了老人家的傳統,我不願受束縛,不願在頭上頂起牌子,就像義父他老人家不想對別人這樣相同,詹大堡主,這就是我要說的了。」

  陰沉著面容,詹天倫道:「如此說來,你是不答應了?」

  白斌冷靜而鎮定的道:「當然。」

  詹天倫徐徐的道:「你忖慮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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