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玄幽禪功 | 上頁 下頁


  白斌見虯髯客來掌,勁勢並不淩厲,知他未用全力,不閃不讓施出「昆侖十二式」中的守式,「神龍托珠」左掌輕輕推出,迎托來掌,笑道:「你別客氣……」

  虯髯客但覺自己掌勁堪堪被對方擋住,身形倏退,左掌一卷,右掌猛吐,身隨掌進,左掌貼胸,已蓄三種變化,一招絕招。

  這一招正是昔年千面人妖傳授之功,勁勢火候自是不同凡響,但見掌出「呼呼」風響,淩厲凶極。

  白斌昆侖唯一傳人,十年苦學,雖不曾實用,但一看虯髯客身勢,已知利害招式,必然隨後而至,心想:「若此時自己以高出對方來勢之功力,硬接硬架,使其禁受不住,豈不是迫使對方易攻為守,把蓄勢待發之招式,自然消卸收回嗎?」

  心念一動,不過瞬息之間,但見他依然不閃不避,右掌疾吐,「神龍搶珠」聲勢兇猛淩厲,快速無倫。

  「砰」的一聲悶響,兩股掌風,在半空一接觸,虯髯客悶哼一聲,身形猛退,連踉艙了七八步,才拿樁站穩。

  白斌依然悠閒之態,嘴角露著微笑,顯然這一次的對掌,是他勝了。

  須知,武功一道除了練那先天真氣之外,普通內外功的修為,都有一定的終點。自然狠毒的邪功,又當別論。此刻,白斌和虯髯客兩人,若論本身內外修為的功力,則是不分軒輊,只因适才虯髯客勝心急切,心存輕視之念,更想不到白斌會視自己之勁勢若無睹,而以真力硬拼,因此只用了八成功力,故此,此消彼長,也就差了一籌。

  虯髯客一招吃虧,再也不敢心存輕視,怪嘯一聲,雙臂運足全勁,雙掌一前一後,兩股勁風,再次滾滾猛撞過去。

  白斌心知對方功力不會超出自己,神態閒逸,不露懼色,雙掌倏分又合,猶然採用适才之勢,「神龍搶珠」,雙掌同時併發。

  這一下,雙方皆運足了十成功勁,半空中,「砰」的又是一聲巨響,但見憑空旋起一陣狂風,吹得沙土飛揚,彌漫天空,接著兩條身形同時飛退出來。

  虯髯客倒飛四丈,翩然落地,眼前一花,金星穿眼閃爍,已知受了內傷,趕緊懾定心神,頹然坐地。

  白斌撞掌之後,施起先天「玄幽禪功」妙用,逼用身形,勉強暴退四步,為的是不使摩天雙黑瞧出他練有先天真氣的功夫,笑道:「秦兄,可有興領教白斌掌法嗎?」說著,星日望著雪中炭秦鳴,真是自然瀟灑,風姿飄逸。

  雪中炭秦鳴那顯得與白斌說話,同門兄弟之情,飛步搶到虯髯客面前,問道:「師弟,傷重嗎?」

  虯髯客勉強搖頭,毫無勁力的道:「你且問明此人來歷,我們改天再行找他算帳……」

  雪中炭秦鳴點頭,返身走到白斌面前,道:「朋友,師弟受傷,秦某今日無暇再行領教,是好漢,留下後會地址,我們兄弟自會前往討教!」

  白斌笑道:「白斌浪跡江湖,無所居處,若兩位定要白斌留下後會,則五日後在扁山碧霞莊相見,或著三年後元宵夜,在北峽山青雲谷相會亦可……」

  雪中炭秦鳴暗驚,心說:「原來此人與丹心神尼另有淵源,無怪師弟二十年修為功力尚遜此人一籌。」

  隨即說道:「既然如此,扁山之約我們無顏再去,青山常在,綠水長流,三年後定往青雲穀討教便了……」扶起虯髯客,疾步往來路回去。

  白斌看著兩人背影,滿意的一笑,又起步趕路。

  紅日西墜,天色入暮,隨著明月東升,清光溶溶。他計算著路程,日復一日的展開輕功,飛奔趕路。

  這日清晨,來到城陵磯洞庭湖口。心想:「一路疾行,腳程甚健,陰陽童宗居平扁山之行,尚有一日光景,何不趁此良機,略賞洞庭秋水……」

  此刻,紅日方升,彩霞布空,金芒萬丈,平射湖面碧波澄澈之中,漾蕩起片片金鱗,煞是好看。山容凝黛,水色施青,真個美景無邊,瑰麗無比。

  白斌兀立湖岸,欣賞美景,倏的看到一葉扁舟遊劃近處,心中感觸,忖道:「何不到湖中一遊……」

  他想著,揮手喊道:「船家來呀……」船家聞聲果然往這邊駛來。

  眨眼工夫扁舟駛到,自斌舉目一望,心頭大怔,心說:「怎地這船家竟練有絕頂功夫呢?」

  船家道:「公子是游湖,抑是另有要事?」

  「另有要事」,這不是令人莫名其妙嗎?但是,白斌此刻心記遊湖,竟然沒有體會到船家這句話,竟道:「是游湖,老兄可幫忙嗎?」敢情他由船家的武功,推測到這並不平凡,故此,客氣的搭口了。

  半晌,他忽覺船家沒有答話,不禁把賞景的眼光轉視,那船家雙目炯炯的盯視自己,心裡明白,那是包袱中的「伽藍劍」引起船家的注意,再道:「老兄行嗎?」

  船家身負奇責,奉命接人,此際注視了白斌一會,心說:「這公子看來並非練武之人,怎地卻藏有兵刃?」

  他心裡疑惑著,卻又聽白斌的話,仰頭一看天色,道:「公子如真的是遊湖,我可效勞,但時間卻不能長久,恁好時,就請上舟吧!」話語之間,猶暗含弦外之音。

  白斌不加思索,謝道:「有勞老兄了。」說完,船已靠岸,白斌舉步緩行上船,那形態就如沒有練武一般。

  船家問道:「公子,將游那方景色?」

  白斌初臨洞庭,不知何處好遊,便道:「這又煩老兄嚮導了。」

  船家點頭,心說:「這正合我意思。」雙槳一翻,離岸直朝湖心駛去。

  白斌趁這時候,詳細打量船家。但見船家生得蜂腰猿背,三十歲出頭滿臉正氣,且外家功夫已臻神境,登峰造極:卻不知怎地,眉宇間隱蘊深愁。

  他心裡感謝這人載舟好意,道:「老兄可有什麼憂念嗎?白斌說句冒昧話,敢請老兄說出來,白斌或可代為分擔,亦未可知。」這正是正義感的流露,並沒有絲毫自傲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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