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驚虹一劍 | 上頁 下頁
一九〇


  原來,二人鬥到熾裂之間,馬飛突然用了一式「鐵牛耕田」,刀光閃飛,來截斬祈煥藝雙足。

  祈煥藝飛身躍起,一個「倒灑金錢」身法,翻身現劍,直向對方當胸刺去。

  馬飛慌忙不迭,正要長身橫刀來格……

  祈煥藝劍法果然不凡,就勢用個「玉女排雲」之式,劍尖一垂,壓住刀背,奮起神力,一按一絞。

  馬飛握刀虎口,立時疼痛欲裂,只一鬆手,紫金刀已崩飛而出。

  兩人來「月眉山莊」經此一戰,知道低估對方力量,而且心悅誠服。

  這時晨曦初曙,東方魚白,已是黎明時分。

  江玉宇和祈煥藝,前後使碧漠叟于迪、金刀鐵掌馬飛栽下,「星海三尊」和風林樵夫區正,含笑從大廳出來。

  二人雖然並未跟星海三尊與風林樵夫等謀過面,可是從江湖傳聞中,看到他們那付外形、臉相,已知道對方是誰。

  于迪一指禿頂白須,身材瘦小的區正,道:「您……您這位該是『風林樵夫』區前輩了?」

  區正嘻嘻一笑,道:「不錯,正是咱老頭兒!」

  微微一頓,又道:「不打不相識,二位請大廳看座。」

  江玉宇和祈煥藝二人,似乎已忘了剛才打鬥的那一幕,向二人含笑肅客。

  兩人進入大廳坐下之後,子午客梅天松一團和氣,笑咪咪道:「二位回『鐵佛寺』,請轉告牛星,咱們這夥人元宵節準時赴此約!」

  于迪朝義弟馬飛這邊望了一眼,說道:「咱兄弟二人,此番來『月眉山莊』一會後,不想替人賣命,不準備再回『鐵佛寺』了。」

  風林樵夫區正已聽出於迪弦外之音,點頭一笑,道:「難得二位能皂白分清,是非分明。」

  梅天松含笑問道:「兩位道友,梅某想請教兩位一件事。」

  於迪點點頭,道:「請教不敢,於某知無不言,言無不詳,但不知梅道友問的是哪一件事?」

  梅天松道:「『玉柱擘天』孔期山是否參與『鐵佛寺』之約?」

  於迪道:「某等兄弟二人夜晚來此,就是聽了孔期山建議,一探『月眉山莊』虛實來的。」

  旁邊湘青突然插嘴道:「您二位能不能告訴咱們,『陰陽脂粉判』耿瀆,是否參與此番『鐵佛寺』之會?」

  「耿瀆?」碧漠叟於迪微微怔了一下,問道:「姑娘,你是指過去那位『玄蜘教』的教主?」

  湘青一點頭,道:「不錯,正是他。」

  旁邊「金刀鐵掌」馬飛道:「姑娘,你問此話找對人了,若是問到其他人身上,准是回答不出一個究竟來。」

  於迪接上道:「過去的『陰陽脂粉判』耿瀆,就是此刻在『鐵佛寺』的『幻影修羅』賈銘浩!」

  祈煥藝見於迪說出這些話,才澄清了擁塞在心頭這團撲朔迷離的疑雲,果然是他!

  於迪接著道:「咱兄弟二人跟『玉柱擘天』孔期山比較接近,此番亦是經他相邀,才來『鐵佛寺』的,關於耿瀆這件事,功;是他說的……」

  一頓,又道:「至於耿瀆因何換名改姓,易容變相成『幻影修羅』賈銘浩,我沒有接下問,孔期山也未說出一個究竟來。」

  此「碧漠叟」於迪,似乎覺省到「月眉山莊」這邊人,待人厚道。

  剛才外間庭院一場激戰,若是換了絕恨狠手之流,自己兄弟二人已血濺七尺,橫屍此地了。

  是以他聊談中口不遮攔的又道:「其實,過去『陰陽脂粉判』耿瀆,並非真正『玄蜘教』教主!」

  大廳眾人聽到此話,都不約而同驟然一震,耿瀆並非「玄蜘教」教主,誰又會是「玄蜘教」教主?

  風林樵夫區正,一變往常嬉笑的神情,問道:「『玄蜘教』教主不是耿瀆,另外又是誰?」

  邊上金刀鐵掌馬飛道:「北地江湖上誰都知道耿瀆是『玄蜘教』教主,他自己亦承認不諱,其實真正幕後掌大權的,乃是『玉柱擘天』孔期山。」

  「子午客」梅天松一聲輕「哦」,兩眼直直地朝區正瞪了一眼。

  那似乎在說:「你這老頭兒,說是身邊『耳報神』最多,連這樣一件震撼江湖的辛秘也不知道?」

  眼前碧漠叟於迪說出這些話,他所知道的是「風林樵夫」和「星海三尊」這數位俠義門中前輩高手,至於祈煥藝等這幾個年輕人的身世來歷,就不甚清楚了。

  他又道:「孔期山雄才大略,深謀遠慮,想以君臨天下的雄願,稱主武林,先盤踞北地江湖,繼後連絡西南道上人物,是以他此番參與金陽山『鐵佛寺』『雷木尊者』牛星禪師之會。」

  「月眉山莊」中「風林樵夫」區正等眾人,從碧漠叟于迪和金馬鐵掌馬飛二人身上,知道了有關「玉柱擘天」孔期山片段辛秘。

  二人離開「月眉山莊」後,不再回去「鐵佛寺」,踏上他們自己的旅程。

  「碧漠叟」於迪與「金刀鐵掌」馬飛,雖已離「月眉山莊」而去.但兩人所留下的話,卻激蕩了在座每一個人的心頭。

  「幻影修羅」賈銘浩的身分,已獲得了證實,果然是「陰陽脂粉判」耿瀆所易容改裝。

  但過去「玄蜘教」幕後掌大權,卻不是耿瀆,而是「玉柱擘天」孔期山。

  雖他二人坐下「月眉山莊」大廳,談到孔期山身上時,僅是寥寥數語而已,然而這幾句簡短的話中,已刻劃出孔期山處世為人,詭秘和深沉。

  祈煥藝道:「區公公,過去我和小姐姐、諸葛爺爺等,往山西大同南門外『虯雲山莊』拜訪『玉柱擘天』孔期山,探聽有關耿瀆的行蹤去處,原來全是他胡扯一通!」

  風林樵夫區正一笑,道:「小藝兒,生病找上鬼郎中,這病如何能治癒過來!」

  梅天松一瞪眼,道:「區老兒,你身邊的『耳報神』有個屁用!」

  彌陀僧九如幫著他老二,接上道:「這樣一件震驚江湖的辛秘,你區老鬼居然毫不知情,直到剛才『碧漠叟』於迪說了出來。」

  區正嘻嘻笑著道:「梅要飯,賊禿驢,你們兩條腿跟咱老頭兒一樣,亡命奔走江湖上的,幹嘛一定要咱告訴你們,你們就不能告訴咱老頭兒?」

  三位老人家唇槍舌劍之際,祈煥藝突然道:「區公公,咱小藝兒想起來了……」

  區正一怔,道:「小藝兒,你想起什麼了?」

  祈煥藝道:「咱小藝兒外公沙風子,被禁錮鎖骨天幽峰虎十多年,此並非全然出於『陰陽脂粉判』耿瀆一個人的主意。」

  區正接口道:「你是指也有『玉柱擘天』孔期山的一份?」

  祈煥藝道:「剛才經『碧漠叟』于迪、『金刀鐵掌』馬飛二人,說出有關『玄蜘教』這樁底細後,我有了這樣想法……」

  一頓,又道:「孔期山盤踞晉地,稱雄北地江湖,陰山幽峰離大同『虯雲山莊』就在咫尺之間,一山不能容二虎,孔期山就將外公視作肉中刺、眼中釘,他自己不便出手,就利用了『陰陽脂粉判』耿瀆!」

  彌陀僧九如道:「不錯,祈少俠說的也有道理,『玉柱擘天』孔期山有君臨天下,稱主武林的野心,就暗中推出耿瀆,創設了『玄蜘教』。」

  目注祈煥藝一瞥,又道:「祈少俠的外公沙風子,就成了他排除異己中的一個目標了。」

  「子午客」梅天松「哼」了聲,向九如和尚道:「老大,你把孔期山看得太高了,憑孔期山這塊料,可以做武林盟主,那就是張三李四、王二麻子,誰都可以坐上武林盟主一席了!」

  彌陀僧九如道:「老二,如果孔期山真個身懷蓋世絕技,當年他那塊『幻變千相』的招牌,就不會砸在你手裡……」

  一笑,又道:「咱是指孔期山有此野心,同時他胸腑也確是深沉,能想出那些雲詭波譎的名堂來,若不是剛才于、馬二人說出這回事,誰也不會想到『玄蜘教』中還有這樣一段曲折。」

  「篤篤篤…當當當」,傳來梆鑼三敲的聲音,已是三更時分。

  祈煥藝和湘青來「月眉山莊」後,就不能雙宿雙棲,夜晚兩人不能睡在一起了。

  好在「月眉山莊」廊宇銜接,有不少房間,祈煥藝與區正等來後,每人都有舒服的客房一間。

  三更時分,客房裡的祈煥藝,還沒有上床休息,視線望著桌上那盞散發出黃澄澄光亮的油燈,似乎進入幽遠的沉思中。

  突然,響起「篤篤篤篤」細微的輕敲房門聲音,把坐在床沿的祈煥藝,從沉思中驚了過來。

  「小姐姐深夜敲門找來,不知有什麼事情?」祈煥藝暗暗感到詫異。

  這裡「月眉山莊」,除了湘青深夜會來敲祈煥藝房門外,不會再有其他人。

  祈煥藝正在心念遊轉之際,又是「篤篤」兩響敲門聲傳來。

  祈煥藝取下門閂,輕輕把房門拉了開來,發現推門而入的人時,不禁詫聲問道:「哦,尊駕來此找誰?」

  那人進入房中後,轉身自己將房門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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