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驚虹一劍 | 上頁 下頁
一四八


  「藝弟弟。」湘青一口酒送進嘴裡,又想到一回事上:「那個吳小七說,範士傑手上有兩下子,是不是只有兩下子,沒有第三下?」

  祈煥藝道:「那個範士傑看來不像等閒之流,兩眼炯炯有神,兩邊太陽穴高高鼓起,分明是練過內家功夫,是個武家子!」

  湘青明眸閃轉,道:「既有這份才能,樣樣可幹,幹嘛投入窮家幫,做個要飯的?」

  祈煥藝道:「明志淡泊,不為名利所系,也說不定另有抱負,暫作一枝之棲!」

  湘青又把話題轉了過來,一指桌上喝剩的半杯酒,輕輕一笑,道:「藝弟弟,小姐姐只喝這一杯,不能多喝。」

  祈煥藝道:「這裡不是飯館酒肆,醉了就睡,多喝些也不要緊。」

  湘青臉一紅,輕輕道:「小姐姐酒喝多了,就會想到借肚皮那回事上啦!」

  祈煥藝一想也對,酒能亂性,是以含笑地說道:「小姐姐,你這杯喝下後,用些飯,先休息吧!」

  三更過後,「五福莊」風火高牆外,突然了出現一對男女,兩抹身形全是勁裝疾服,夜行衣著,男的佩劍,女的手執杖棍,正是祈煥藝和諸葛湘青二人。

  兩人絕無聲息,拔身躍上牆頭,正待要飄身落下,忽地「嘶」的掠風聲響起,黝暗一角,冒出一條瘦小身形,宛若燕子掠空而去。

  這條身形如閃電,看進二人眼裡,已知這對方是誰。

  湘青悄聲道:「范士傑已進向那端方向,就是咱們剛才在古廟裡決定的路線!」

  祈煥藝聲音雖很輕,帶著幾個感觸的口氣,道:「真是真人不露相,原來範士傑還有此等身手!」

  兩人身歷險境,大敵當前,不能多說話。

  這裡「五福莊」,也就是過去「佛心青獅」杜萊江的「杜園」,祈煥藝曾有來過,依稀還能記得。

  這座「五福莊」建築美侖美奐,佈置得更是富麗堂皇。

  中間是一座大庭院,左右兩端有兩行長廊,雕花欄柱,廊沿壁燈低映。

  兩人輕功躡步,越過一列長廊,迎面是一座矗立樓房,珠燈輝湟,門簾低垂,風聲過處,傳來一陣陣男女笑語,杯筷起落之聲。

  祈煥藝聽來不禁暗自搖頭。

  雖然「佛心青獅」杜萊江,由於「陰陽脂粉判」耿瀆之因,不啻喪命自己之手,但杜萊江時的「五福莊」,何嘗是藏汙納垢,這等模樣。

  湘青一個箭步,伏身窘到一棵花樹下,低頭向一扇窗裡看去,接著,轉臉向祈煥藝一招手。

  祈煥藝知道這裡蹊蹺,飄身飛了過來,兩人貼上紙窗小孔,往裡看去……

  屋子裡燈燭明亮,一個生相獰凶的道人,懷裡擁著一個媚態妖冶的女子在談笑說著,兩人面前,擺著一桌吃剩的酒菜。

  祈煥藝發現那道人,正是前些時候,在白市口江岸脫身逸去的「紅蠍真人」毛森。

  顯然,秦玉陽在「迎春樓」酒店所指的道人,亦就是此人了。

  祈煥藝轉臉朝湘青看去,見她伸手掏入囊袋。

  他再向紙窗小孔中看去,房中進來一人,正是陰山天幽峰漏網之魚馮森白。

  毛森看到馮森白進來,推開懷中女子,起身一個稽首,道:「馮兄來此,不知有何見示?」

  馮森白還過禮後,道:「毛道兄,今晚老夫來此,特有一事請教!」

  毛森道:「馮兄有何事賜教,請說就是!」

  馮森白道:「老夫縱江湖同道傳聞,永康城外,石屋坪,一場擂臺,除了『竹笠山翁』穀真外,令師『雷木尊者』牛前輩,亦被台主『碧眼金雕』淩岱邀請到場……」

  祈煥藝聽到房裡兩人此話,已證實毛森果然是「雷木尊者」的弟子。

  毛森似乎還不知此事,接問道:「馮兄,雙方勝敗如何?」

  馮森白輕輕籲了口氣,道:「『碧眼金雕』淩岱方面,敗個落花流水……」

  毛森一聲輕「哦」感到很意外。

  馮森白又道:「打箭爐淨凡禪師,也慘遭毒手!」

  毛森急問道:「馮兄,您知不知道,淨凡和尚喪命何人之手?」

  馮森白道:「詳細情形老夫還不清楚,聽說淨凡和尚是喪命在一個年輕小崽子,名叫『祈煥藝』的手裡。」

  「祈煥藝?」

  毛森聽到此三字,臉色神情接連數變。

  馮森白道:「雖然祈煥藝這小子,年紀不滿二十,一身功夫不可輕視,聽說他和另外一個女子,已來此地一帶……老夫夜晚來此,就是想偏勞毛道兄,『五福莊』如有風吹草動,請多多擔待!」

  毛森聽到這番話後,雖然心裡打嘀咕,卻是哈哈大笑,道:「我以為馮兄有何見示,原來此一區區小事……祈煥藝一個乳臭未乾小於,何足掛齒……毛某深蒙馮兄款待,義不容辭,倒要跟那臭小子鬥上一鬥!」

  馮森白哈哈大笑,拍拍毛森肩頭,道:「毛道友真個快人快語……時間不早,該休息了!」

  他向那年輕女子,又道:「香風,你要好好服侍道爺才是!」

  那女子輕輕「嗯」了聲。

  馮森白說過那些話後,才跨步出房去。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