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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生死判崔鵬遠久曆江湖,見多識廣,熟知武林掌故,駭然驚呼道:「老前輩說的可是當年技壓群雄,挑起武林空前浩劫的白骨門?」

  千金花子邵老三點頭說道:「不錯,當年少林高僧、武當名宿,峨嵋精英、合力圍殲白骨神君於落日峰下,雖然將他擊成重傷,但仍被他用白骨吹狂發白骨針,沖出重圍遁走,數十年來未曾重現江湖,難道石姥姥橋上那個女人……」

  鳳英左看右看,實在瞧不出這白骨吹有何驚人之處,認為千金花子邵老三言過其實,隨輕輕一笑道:「老前輩,晚輩實在看不出這白骨吹有何驚人之處?」

  千金花子邵老三正容說道:「鳳郡主,千萬莫小看了這白骨吹,當年落日峰亡戰,少林高僧了然大師、武當名宿天一真人,就是喪身在這白骨吹所發的白眉針之下。」

  鳳英聽得心神一凜,垂首無語。

  千金花子邵老三繼續說道:「這白骨吹內藏之白眉針,歹毒霸道,舉世無匹,不但體積細小,肉眼難見,且能一發成千上萬,避不能避,防不能防。白眉針非鐵,乃采千年白狐毛尖練成,能破護身罡氣,透體而入,逆而穿心,無藥可救,鳳郡主,你還是要小心為妙!」

  千金花子邵老三說完,將白骨吹雙手遞給鳳英。

  鐵貝勒哈哈笑道:「鳳郡主,快將白骨吹收好,必要時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雲俠青一拉鳳英衣袖,輕輕說道:「這白骨吹太過霸道,能不用最好,鳳妹最好不要用!」

  鳳英順從的說道:「青哥,我知道。」

  樵樓更鼓聲響,

  已是三更時分。

  鐵貝勒見眾人酒足飯飽,諸事安排就緒,忙起身拱手說道:「時已不早,我們敢該上路了。」

  眾人推杯起身,魚貫走出秘室。

  千金花子邵老三走在最後,輕輕一拉鐵貝勒衣袂,耳語道:「您看珠兒之事,要不要告訴俠青?」

  鐵貝勒低聲說道:「他不問,你最好別提,俠青乃性情中人,免得他悲傷過度,誤了大事。」

  明月當頭,聲聲馬嘶,劃破夜空。

  前門外關道上,十二名丐幫弟于,一字排開。手中各牽著一匹千中選一的大宛名駒,挺身屹立,一動不動。

  鐵貝勒一揮手,眾人接過絲韁,認鐙上馬,互道珍重,健馬如飛,分途上路,絕塵而去。大名湖畔,垂柳夾岸,遍地夾竹桃盛開,紅綠相間,如錦似繡。

  落日映射水中,晚風吹拂,波光粼粼,金光彩霞,相互輝映。

  落花飄落湖心,浪漩急流,載沉載浮,逐水而去,這當兒,突然由遠處飄來一葉小小漁舟,隨風順流而下,舟行似箭,不大工夫,已可見那個舟之上,坐著一個青衫少年,草笠掩遮。看不清他的面目。

  那青衫少年見離岸業已不遠,抓起舟上鐵錨,抖手向岸上擲去,那青衫少年看似文弱,但卻臂力驚人,鐵錨出手,銳風呼嘯,宛若流星飛矢,刹那間,那鐵錨已齊根埋入岸上土中了。

  小舟被急流一沖,已將錨索扯直,那青衫少年輕輕一縱身,已平平穩穩站在錨索之上,衣袂翻飛,青影連閃,轉瞬之間,已飄落在岸上。

  那青衫少年四下略一打量,伸手壓低草笠,腳步輕移,如飛而去。

  驀然——

  一棵高聳入雲,參天古樹上,響起了陣陣鴉鳴。

  接著,一個鬚髮如銀,眉似秋霜的健碩老者,已從那濃密的枝葉中,飄然落在地上。

  這老者剛一現身,兩個死狗般躺在涼亭內的蓬首垢面花子,業已一躍而起,雙肩一晃,疾若閃電,已飛落在那老者身前。

  石九令見四下無人,輕輕說道:「崔捕頭,剛才那個青衫少年……」

  生死判崔鵬遠說道:「嗯,就是他!你和常力火速回報鐵貝勒,就說蒙面書生業已現身了。如老朽判斷不措,他今夜必然下手做案,如若一擊不中,再擒他可就難了……」

  石九令和常力一拱手,齊聲說道:「我等這就回報鐵貝勒,崔捕頭千萬多加小心!」

  生死判崔鵬遠感激的說道:「多謝二位關照,老朽定當小心從事,踏雪無痕沈剛和醉太極李九公已經繞道追下去了,老朽不便久留,就此告別。」

  夜幕低垂。

  皓月當空。

  山東巡撫錢玨的內宅,入夜以來,顯得異常寂靜,數十間房舍,已經不見再有一絲燈火了。

  更夫敲打著三更。

  一隊衣甲鮮明,持械巡邏的士兵,正繞牆而過。

  蒙面書生業已展開輕功,極快的離開大名湖,直向山東巡撫錢玨官邸撲去。那蒙面書生身形快逾閃電,別說沒有人看見,就算有人見到,也只不過是一縷輕煙,快如流星墜地,轉瞬間,已是無影無蹤了。

  夜深人靜,山東巡撫內宅正房詹角上,神龍現身似的飄落一個青衫蒙面書生。

  只見他玉樹臨風般的站在那裡,久久不動,像是在想心事一樣,只見他嘴角微動,喃喃自語道:「一無燈火,寂靜怕人,似乎有點反常,莫非……」

  聲音低到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麼。

  蒙面書生輕輕一歎,又自言自語道:「老天保佑,但願它就在這座送子觀音內。」

  說道,蒙面書生已如驚鴻掠空,他似乎對這裡一切,早已踩探清楚,幾個起落,已落在書齋門口。

  蒙面書生停在書齋門外,見久無異狀,始推門入內,正欲伸手去取火摺子,就聽「啪」的一聲脆響,一隻手掌已拍在他的右肩上。

  蒙面書生肝膽俱裂,一顆心差點兒從嘴裡跳了出來,暗暗忖道:「此人輕功如此了得,在我不知不覺中扣住有肩,如若痛下殺手,恐怕我早已人頭落地,血濺當場!」

  蒙面書生雖然驚慌萬分,但仍強作鎮定的叱道:「誰?」

  蒙面書生身後已響起一陣銀鈴似的笑聲,接著說道:「江湖故人!」

  蒙面書生冷冷說道:「在下與江湖中人素無往還,恕我已不復記憶!」

  那銀鈴似的笑聲又起,就聽她說道:「別人你可以忘記,我,你應該記得!」

  那銀鈴似的笑聲消失了,就聽她冷冷說道:「因為我們曾經是友,也是敵!日前石姥姥橋上,我險些喪命在爾手中!」

  蒙面書生渾身一顫,冷冷笑道:「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你是……」

  她一聲冷哼,繼續說道:「晏秋鳳,我說什麼,你心裡明白!」

  蒙面書生不安地說道:「晏秋鳳?你把在下當成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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