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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兩人目中所見仍是那座十數方丈的華麗殿堂,四壁彩色雕飾,光豔鑒人,地上白玉為磚,大半覆以猩紅色鴕毛地毯。

  殿中四根粗可合抱的紅漆殿柱,盤舞著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正中央一張極其細緻的象牙床,鋪著粉紅色的底繡著金色的鴛鴦的錦衾。

  四周壁上淡淡輕煙不絕,天竺魔曲「六賊之音」不綴,俠青、秋鳳兩人目瞪口呆地只可往四壁上看。

  漸漸,四周壁上的雕飾從淡霧中透出,變得漸趨顯明,竟是藏邊邪教的歡喜佛形象,四壁上竟是浮凸著的千萬個不同式樣的男女交媾姿態。

  原來,這裡乃是太陰教主宣淫作孽的場所,其中裝設計多自動的消息埋伏,一切惑人景象,均可自行徐徐浮現出來。

  這些魔幻之象乃天竺異術,雖近淫邪,卻具極大魔力,俠青大吃一驚,忙將雙目低垂,眼觀鼻,鼻觀心,任他萬千幻象,只一味給它個不視不見,其奈我何?秋鳳則沉弱在見,不知自拔,在她眼中那些歡喜佛姿的浮雕,栩栩如生,纖微畢現。

  白雁晏秋鳳姑娘雖然出入江湖,卻還是個處子之身,對這類淫邪之象,從未入目。但在今日身倚心上人,芳心本已蕩漾,眼見那歡喜佛姿中,一個個虯筋暴突的壯大魔僧擁摟著嬌弱裸女,進行各式各樣的顛鸞倒風的淫姿,看得她心跳如小鹿亂撞。

  一種未有過的緊張、新奇,使她全身血脈僨張,心神搖醉,五內如火焚般的氾濫著欲焰的饑渴。

  於是,她臉泛兩朵紅暈,雙目噴火,嘴角間帶著似笑非笑的媚態,望著俠青,低喊兩聲「哥哥」。

  俠青原來極力凝神內視,要憑一身修為,抵制這魔宮幻象,不過,他功力雖高,究是年輕識淺,得之過速,元基不實,動手過招時威力甚大,一旦面臨著養氣化神,導引吐納,攝心斂意,便比真個與歲月俱增,累年修為的長者顯出遜色。

  當下更有白雁姑娘在側,俠青本已懸掛秋鳳的安危,何況秋鳳姑娘已為魔曲、邪香及壁上淫褻浮雕所惑,春情氾濫,春心已動,飽含媚意略帶磁性地低喚兩聲「哥哥」。

  俠青不自禁地睜啟雙目,關切地望去,立時周身如經電流,又驚又惑,尤其那壁上浮雕的歡喜佛姿入目,更把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撩拔得頓覺小腹中一股氣血,直向胸口沖上,全身血脈突然加速運行。

  更驚人的是,俠青再將目光投向秋鳳身上,又有駭異的發現。

  原來,白雁晏秋鳳姑娘此刻已全失自製之力,本性迷失,魔曲,淫像,催動她心中潛伏對俠青的摯愛化為欲求,不知何時已自動將羅襦半解,酥胸徐露。

  看她嬌靨如霞,輕抹一片春意,星目流蕩滿射欲焰的饑渴,這付經魔曲、邪香、淫像所致的美的春愁畫,比那壁上的萬千歡喜佛姿浮雕,更引得俠青心旌意馳,綺念叢生。

  他慌忙重閉雙目,已是不及,要知這些魔曲、邪香、浮雕像何等魔力,多少得道高僧,還為幻象所乘,走火入魔自焚而死。

  俠青本即難掃心中雜念,分慮秋鳳姑娘安危,無法鎮懾心神。

  這一刹那的啟目,早將壁上無邊魔惑的歡喜佛姿及秋鳳姑娘的春意媚態攝入眼中,雖然立即關閹上雙目,那些影像已難以摒除。

  尤其那秋鳳姑娘滿吐欲焰饑渴的目光,是那般地惹憐、乞有、誘惑、迷醉……

  俠青尚幸定力甚強,神智尚未昏迷,猛然一用力咬破舌尖。

  一陣急痛,使那迅速擴展的欲火,消減不少,他想掙扎起身避開。

  迷惘中忽覺一團軟綿綿,滾燙燙,豐若有肌,柔若無骨的彈顫胴體貼了上來。一雙滑膩如脂的玉臂,蛇行蜿蜒而進,從兩脅摟向後背,火熱的櫻唇移堵向嘴邊,一陣陣無可匹擬的魅芳香撲鼻沁心。

  俠青已被魔曲、邪香引動綺念,全憑一點未泯靈智,壓制著那衝動的欲火,不使它發作出來。

  此刻,複被迷亂本性的秋鳳姑娘這一番膩纏,更覺得神蕩魂飄,血脈暴張。

  但他還是拼力掙起身來,縱身躍起,莫辨方向的往前一沖,恰正伏跌在大殿中央的那座象牙床上。

  只在刹那之間,頓覺秋鳳嬌呼一聲,隨而撲上,張開雙臂,朝向俠青懷抱中投入。

  這一來,俠青與秋鳳兩人恰正滾翻在這下襟龍鳳的錦衾上象牙床上。

  俠青心靈未泯,還待盡力掙扎,怪的是他一身絕高功力,似已全然不存在,竟掙不脫秋鳳姑娘的圍摟,是無法?是無意?

  又一聲飽富魅力的磁性蕩音:「哥哥!」嬌脆柔甜,在耳際繚繞蕩漾……

  俠青更是頓然全身綿軟,勁力全失,一股狂熱的欲念之火從心穴直沖下丹田,狂熱迷惘中,自覺如飄浮怒海中一葉失舵小舟,隨著狂風怒濤,載浮載沉。

  微許尚存的良知本性,不過只令他閉緊雙目,略示些對魔惑的羞惡之心,卻已難遏被欲焰高燒而即將進發的驚風暴雨。

  秋鳳更不由自主地,發昏的神智已被魔曲、邪香、淫像魔力,所掀起的狂熱所淹沒,緊摟密擁,玉臂攬住俠青之頸,櫻唇不住價地吮吻,全身被欲火焚燃著,早已迷失了本性。

  俠青心情更加紊亂,紛紛思潮中雜慮叢生,雖然雙目仍在緊閉中,那壁上的歡喜佛姿備極清晰地湧現俠青腦海中。

  到了最後,那淫形浪態中的虯壯的魔僧竟變成了俠青自己,而懷抱中的裸女成了秋鳳?又像是鳳英?令他無從判決。

  蒙嚨中,俠青尚還知道這一切都是意中之魔,心想:「自己心地尚還澄潔,如何禁不起魔曲、邪香的劫煉,居然達到此狀。」

  他真想舒吭長嘯,高唱大漠中的狂歌,以驅散邪思。怎奈,入魔之深,空有此念,卻不能真個心表如一,付諸實行。

  更加,秋鳳似已褪去貼身褻衣,緊緊地偎貼過來,觸手之處滑軟柔膩,把這頂天立地的豪傑,頓由百煉金剛化成繞指柔。

  俠青理智迷失,欲焰狂燒高熱,已到了忘我之境,密性勃發,雙目頓時張開。

  果然,面前裎露的秋鳳姑娘身上的衣服已是寸縷不餘,全身赤裸,瑩如白雪。

  她已本性迷失,欲火中燒,全然不知羞怯,那一付袒裎裸裼,嬌形媚態,親上粉臉如火,嬌靨如花,真個瀲豔旖旎,難畫描述。

  俠青已難能自製迅速地動手解脫自己身上的衣服,將秋鳳攬於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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