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湖海飛鷹 | 上頁 下頁
三五


  邵老三看看天色將近護龍韋陀宮天弼與錦袍秀才歐陽之相約三招拼搏之刻,便向太行五雁說知,大家一想,反正此處找尋白雁晏秋不著,且去西山觀戰,待勝負決定後,再作道理。

  千金花子邵老三及太行五雁一到西山背後,見護龍韋陀宮天弼率眾已到,錦袍秀才歐陽之卻孤零零一個比邵老三等早一步飄臨地上。

  太行五雁見護龍韋陀宮天弼已在,心中稍安,他們得知白雁晏秋鳳輕功超絕,劍法不弱,在七雁中實是最傑出一人,只要護龍韋陀宮天弼不在,其餘錦衣衛士未必困得住她。

  護龍韋陀宮天弼目光炯炯,冷冷一笑,臉現不屑譏笑神色道:「錦袍秀才,你可是看守不住那要犯沙漠之鷹還是你有意縱他逃逸,愚弄宮某!」

  錦袍秀才歐陽之适才向邵老三及太行五雁眾人一瞥之際,不見雲俠青在內,心中有些納悶。

  當下,吃護龍韋陀宮天弼一問,憋上心火,但他索性迂慢,雖怒不躁,仍慢舌舌地道:「宮兄勿慌!有吾錦袍秀才歐陽之承當之事,絕無乖錯,且請如約賜教三招,若果宮兄勝吾,你若能信,吾不出三日定攜此子來見。你若不允,則吾這顆斯文之首,想必抵得過那年輕人吧!」

  護龍韋陀宮天弼忽然哈哈一笑道:「有秀才此說,宮某便放心了,時已不早,你我就此動手過招吧!」

  這兩個身當主其事的絕代高手,即將展開生死搏鬥,卻都若無其事,泰然自若。

  反倒是兩邊仁立觀戰的人,一個人屏息靜氣,沉默肅然,緊張萬分。

  其實,護龍韋陀宮天弼與錦袍秀才歐陽之兩人,都互相久聞對方聲名,卻從未有機會交手,彼此莫測對方高深,心中實有十分忌憚。

  兩人表面看似乎和,卻都已潛運玄功,相互諦視。

  少頃,護龍韋陀宮天弼抖丹田喝一聲:「請!」雙掌齊發,施發出他享譽武林垂三十年,從不輕用的「森羅百絕掌」,這掌法非同凡響,若中人體,衣服皮毛無損,五藏內腑卻已寸寸斷裂。

  護龍韋陀宮天弼從不輕易使用此掌功。今日面對這極強的對手,情知不會這等容易便傷損敵人,但也只運上七成力,留些餘地。

  錦袍秀才歐陽之出身武當,向以玄功、劍術見稱,拳掌並非所長。但武功一道,達至登鋒造極以後,觸類旁通,無所謂專擅。引索為劍,束帛成棍,摘葉飛花,亦足以傷人百步之外。

  這貌似腐儒的絕代奇人,也提聚中元之氣,凝貫雙掌,憑武當「紫陽心法」藉掌力,驟揚出去,可以拒敵,亦可以攻敵。

  兩人四掌遙相撞抵,相互微微一震,但這只有他兩人自己知道,旁人是一點也覺察不出來。

  錦袍秀才只感護龍韋陀掌風綿中含勁,彈力充沛,自己掌力發出,似被吸住。

  護龍韋陀宮天弼則覺酸丁歐陽之雙掌風至,猶如利刃破竹,從自己不亞銅牆鐵壁的掌濤中切放,幸得自己續增掌力,才將對方掌力吸住,但自己卻已感雙臂酸麻不堪。

  這第一掌對過,雙方都甚心驚,彼此暗贊對方名震武林,確非虛傳,功力果然超絕。

  第一掌可算試招,這兩個武林巨人,初次相對,一掌試過,心中了然,相與微微一笑,同時各將掌力收回,雙臂回撤,退後三步。

  兩人所發掌力,非同小可,看是一掌之威,乃積數十年功力,運全身氣勁,付諸一擊,損耗精力實多,發掌之後均須調元運氣。

  護龍韋陀身後的大內諸衛士及錦袍秀才這邊的千金花子邵平與太行五雁才都松了口氣,這些人都非庸手,自然看得出這兩個絕代奇人,真個是旗鼓相當,難定鹿死誰手。

  約過半盞茶工夫,兩人再度各進三步,聚成一起,徐徐導氣聚神,相對凝望。

  又是護龍韋陀一聲呼叱:「請發招!」

  兩人這番出掌如蠕,極其迂緩,神態平靜,一如盲人探手,實則全付功力聚此一推,便是金剛鐵漢夾于其間,也得立成齊粉。

  兩邊觀者,緊張萬分,鴉雀無聲地貫注精神,凝視著。

  只見兩雙剛掌,愈推愈近,由二尺許,漸為尺半……一尺……數寸,兩人身形紋風不動,神態極為沉重,近至半寸許,忽有片刻平靜的僵持。

  錦錦袍秀才歐陽之乃武當俗家名手,幼曾潛修玄功,功力精純,适才試過一招,心知在掌力上護龍韋陀宮天弼實要比自己較高一籌,他要取勝,只有從藉正宗玄功為力。

  所以,他一出手,氣納丹田,抱元一寸,精神一貫,讓掌力靠玄功逼發,接續綿湧。

  護龍韋陀宮天弼也覺出歐陽之有極深玄功根基,未可輕敵,不敢莽撞從事,且力持平徐,以柔勒之勁,與酸丁一較長短。

  相持了許久,雙方掌力均已發揮至極致,到達不放不能止的程度。

  但這種武林中顛峰的內功競技,看似乎和,實則雙方之中任一方差之毫釐,常即不是立斃掌下,也得落個嚴重傷損:

  僵持一刻,雙方都覺氣血上下翻湧,一起疾然撤招,迅如電光石火,刹那間分躍退後。

  相顧一視,彼此衷心暗佩對方功夫,卻又都夠傲強,誰也不肯表示出來,而且,都情知這第三招必然各自出盡全力硬拼,一個不好,兩敗俱傷,但誰也不肯示弱退縮。

  千金花子邵老三於在場中,除宮天弼及歐陽之外,數他功夫最高,自然知道不妙。但他更知道錦袍秀才歐陽之的僻性,和武林競技的慣例,只可暗叫苦,毫無阻止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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