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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曉嵐看見這兩人奇快的身法,方才憬悟,剛才玄冰叟的警覺,並非為了自己,乃是因碧目羅刹的原故。

  且說碧目羅刹一行數十人,由雪山老魅帶路,沿大雪山脈朝北搜索,經兩日夜的工夫,始來到冰原,宣鎮東雖是獨足強盜,但見不慣這些魔頭的淫凶陰險,未到冰原上,先行溜走;雪山老魅見這冰原怪道,並想起玄冰地獄的厲害,乃藉著查探玄冰叟巢穴為由,落在後面很遠,玄冰大陣發動時,他已乘機溜走,這些人進入玄冰大陣後,因抵擋不住雪魃內丹的寒毒,因此僅盞茶工夫,全被寒毒侵體,失去知覺,為雪魃擄走,成了玄冰叟口中之食,唯獨碧目羅刹,因他居住的地方,乃是北極天柱峰,那兒的氣溫,更比中土冷上十倍,先天就有耐寒能力,再加上他的武功深厚,火雲掌又是玄冰的剋星,因此幾個時辰過去,已將上千隻雪魃誅戮殆盡,僅剩下那只發號司令的雪魃,藏在地底,那只雪魃頭,本來看出不妙,前往報警,誰知玄冰叟酣睡未醒,不敢驚動,白便宜了曉嵐三人,輕輕易易將古玉符盜出,第二次因碧目羅刹,已快尋到了,那只雪魃,方才不顧生死,前來報警,玄冰叟聽說雪魃全被碧目羅刹所誅,怒極心昏,連頸上玉符及室中情形均未看一眼,立刻持著玄牝骨朵追出,剛到冰原上,因恨那只雪魃,未能事先報警,隨手一骨朵,將其打成肉餅,碧目羅刹正在四處搜索,忽聽身後「呱」的一聲慘嗥,連忙回身觀看,發現玄冰叟時,只發出一聲吼嘯,立朝玄冰叟撲去,展開獨門火雲掌和玄冰叟惡鬥,玄冰叟仇人見面,份外眼紅,亦是一聲不響,猛攻上去,於是一場驚動天地的劇戰,就在冰原上展開了。

  曉嵐、雪梅、麻姑三人,眺望一陣,見二人拚門的聲勢,如此猛烈,不禁咋舌!

  雪梅道:「還不進洞去和師伯師叔他們商量,乘兩怪火拼之時,趕辦正事,盡站在這裡幹什麼?」

  曉嵐被雪梅提醒,笑答道:「如非妹妹提醒,險將大事忘了!」

  於是三人急忙走入洞中,那只白鸚鵡,亦尾隨進來。

  梅花居士三人,正在行功導氣,見三人平安回轉,面有喜色,忙問道:「事情如何?」

  曉嵐笑答道:「託福!託福!古玉符已盜來了!」

  麻姑忙從懷中,掏出古玉符,遞給梅花居士。

  梅花居土知這片玉符,乃是臥雲道長之物,連看也不看一眼,隨手還給臥雲道長。

  臥雲道長以為梅花居士客套,急忙答道:「居士何必這樣見外哩!」

  梅花居士正色道:「並非見外,實在那塊玉符,我未見過,那能鑒別出真假,所以請道長過目。」

  臥雲道長聽完梅花居士的解釋,方才知道是自己多心,忙從絲囊中,取出玉符,定睛細看,正是原失之物,滿面笑容,遞給眾人觀看。

  輪到雪梅的手中,她並不先看上面,伸手要過曉嵐那塊陰符,對正凹槽一合,立成一個整體,嚴絲合縫,不差分毫,經這試驗後,證實不是贗品,這才把符分開,仔細觀察符上山巒。

  但見符上一峰獨秀,高聳入雲,通體滿布冰雪,群巒臣服於峰腰,亦有冰雪痕跡,再將陰符上的注解看了又看,不由娥眉深鎖,沉思不語。

  麻姑見她這樣表情,以為生出甚麼枝節,搶著問道:「怎麼樣?」

  雪梅道:「陰符注解上,分明說廣成子奇書,分藏北極天柱峰,南荒洛明爾峰兩地,為何這圖上只有一峰?」

  「恐怕兩處山形完全一樣吧!所以未把它畫出來。」

  麻姑天真地回答。

  曉嵐被麻姑的話提醒,拍手笑道:「師妹說的話,真有道理,十九這樣!」

  雪梅聽麻姑、曉嵐兩人先後一說,略為思想一下,深覺得只有這樣解釋,才合情理,於是胸中的陰霾一掃而空,笑著點頭。

  梅花居士、臥雲道長、星雲道長等,經歷事故較深,又知前輩高人,對於身後珍物的處理,費盡苦心,既恐畢生心血失傳,永遠湮沒,又不願使人得之太易,或落入惡人手中,助長其凶威,因此不僅藏處隱秘奇險,其藏珍圖亦故弄玄虛,似是而非,使人莫測,真正是有緣人,般般湊巧,才能將其得手,否則費盡心機,也屬枉然,這時聽了曉嵐、麻姑師兄妹的談話,同聲附和,面露堅決之色。

  雪梅見這三位前輩,都異口同聲這麼說,似無異議,笑說道:「侄女亦是這樣想,舍此之外,別無其他解釋。」

  「事不宜遲,我們就此動身吧!」

  又是麻姑說。

  曉嵐卻力言不可。

  臥雲道長道:「賢侄有甚麼心事嗎?」

  曉嵐點點頭,俊目中似有淚珠。

  這種突然的舉動,更使在座眾人,莫測高深。

  雪梅內心中情苗,本已滋生怒長,表面上雖然溫柔嫺靜,不太十分暴露,但是暗地裡,幾乎全付精神,全集中在嵐哥哥的身上,這時見到嵐哥哥的情形,心急萬分,那裡再顧到有人在側,脫口道:「嵐哥哥,到底為甚麼呀!」

  此話一出,雪梅陡然想起,當著這多的人,為何那樣親密?不禁面紅過耳,羞得抬不起頭來。

  曉嵐見愛妻這樣關切愛護,心中不忍,長歎口氣道:「愚兄天生命苦,幼年父母全喪,幸得梅伯伯張叔叔撫養,不幸梅伯伯又被仇人所害,這多年竟連仇人姓名都不知曉,梅伯伯的遺命,也未完成,這世間上唯有張叔叔……」

  他說到這裡,立刻停住了,因為他在想,是否應該連帶把愛妻說上去,但是他又想起,我和她雖有夫妻之實,這到底不是正常結合呀!經過考慮後,他決定先不說出,只是瞥了她一眼,繼續道:「是我唯一尊親,如今離開他整整一年了,我們如果前往兩地取書,就是毫無波折,手到擒來,也得一兩年的時間方能如願,再要遇到棘手事情,那就難說了,請想想,張叔叔已是七十高齡的人,不趁此時,盡點孝道,安慰他孤寂的心靈,更要等到甚麼時候?」

  麻姑道:「依師兄的意思怎麼辦?」

  曉嵐道:「依愚兄意思,反正陰陽兩面玉符,全在我們手中,隨時都可前往,並不忙在一時,將兩面玉符,交臥雲師伯保存,我們三人,先回到微山湖看看張叔叔,盤桓一些時間,再來大雪山商議進行之計。」

  臥雲急忙搖手道:「千萬不要如此,為了這塊東西,我已受盡辛苦,幾乎把老命陪上,還是由你和雪梅侄女帶去吧!」

  曉嵐還待堅持,梅花居士道:「賢侄為何這樣糊塗,這兒接近玄冰叟巢穴,我們不知能住幾時,豈可將這曠世奇珍留下!萬一有甚失閃,豈非拱手讓人嗎?」

  梅花居士話剛講完,忽聽洞外金翅雕長鳴幾聲。

  眾人聽出金翅雕鳴聲悠長歡悅,與報警迥異,心中放下,那只白鸚鵡亦以尖銳聲音應和。

  不多時,只聽白鸚鵡道:「大金說兩怪打了半天,不知怎的,又握手言和,匆匆北行,如今大雪山中,再沒有邪魔了!」

  書中交代,兩怪惡鬥了兩個時辰兀自不分勝負,碧目羅刹要他把古玉符獻出,這才把玄冰叟提醒,朝頸下一看,那有古玉符蹤影,急忙喝住碧目羅刹,說出古玉符失蹤之事,碧目羅刹知道他的性情,不是說假,複問起符上情形,玄冰叟具實告知,碧目羅刹聽完,知符上圖形,正和自己所居北極天柱峰一般,不禁喜極欲狂,匆匆說了幾句,立刻拉著玄冰叟,往北疾行,企圖趕在盜符人的前面,予以截阻,金翅雕隱身雲層中,一直看到兩怪離開大雪山,方才趕回報信。

  眾人聞言起初是莫名其妙,感覺奇怪,後經曉嵐解釋,邪魔間之分合,全是以利害為准的道理,方才省悟過來,臥雲道長歎口氣道:「如此恐事情棘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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