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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雪魄珠的光芒,剛射到二人的背上,曉嵐固是感覺溫暖如春,通體舒暢,雪梅陡地精神振奮,恢復活力。

  經兩人合力進攻,約頓飯時間,已開出了五尺徑、十來丈深一條甬道。

  但是,麻姑走過後,那身後甬道,又被封死,成了一片整體。

  足足花了五個多時辰,前行不過三五裡,而曉嵐與雪梅兩人,已累得酸軟乏力,疲憊不堪了。

  雪梅香汗淋淋,嬌喘道:「嵐哥哥,我們休息吧!妹子實在支援不住了!」

  曉嵐又憐又愛,聽她這麼說,伸手扶住她的嬌軀,輕聲低語道:「妹妹是該休息一下,不要累壞了,愚兄將抱恨終身啦!」

  麻姑幼生山野之中,入世未深,原不懂男女間的愛情,見曉嵐扶著梅姐姐,她的心中感覺是應該的,萬一自己那樣,師兄還不是照樣的看顧她嗎?所以她一點也不覺奇怪,反而從旁說道:「師兄,你要好好扶著她呀!當心摔倒可不是玩的。」

  雪梅被曉嵐緊摟纖腰,因有麻姑在旁,內心難免存著女兒家的羞澀,聽到麻姑這樣說,知她雖然聰明絕頂,但因年紀尚小,對男女間的情愛,全是一張白紙,登時把羞澀之念去盡,索性把嬌軀懶洋洋地緊靠在曉嵐的胸前,任檀郎盡情憐愛,好似一頭溫順的羔羊。

  她的心靈上,有無比的溫馨,得到了充分的滿足,星目微閉,嬌喘呻吟,那種嬌羞不勝,楚楚可憐之狀,慢說是曉嵐,就是鐵石的心腸,亦將化為繞指柔,而生出憐愛之心。

  在曉嵐的意識中,她和他之間,雖無夫妻之名,但卻因嶗山雙魔迷魂亂神香促成,而有夫妻之實。

  此時,伊人在抱,軟玉溫香,她的秀髮,拂在曉嵐的面上,鼻端聞到一股蘭麝幽香,沁人心肺。

  他經過多方面的刺激,不禁勾起了山神廟中,那幕纏綿的畫面,古井揚波,綺念在腦中縈回不歇,他那強有力的臂膀,愈益摟抱得緊,如非有麻姑在旁,他早就把她擁在懷中,儘量地親憐密愛了。

  他到底不失為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蓋世的奇男子,儘管內心裡面,熱情似火,猶江河之氾濫,但是,並未被人欲,蒙蔽了良知,稍稍定了定神,立將奔放的熱情,平靜下來,輕聲低喚道:「妹妹!妹妹!」

  雪梅櫻唇中「嗯」了一聲。

  曉嵐道:「此時感覺好些嗎?」

  雪梅這才驚覺過來,暗罵自己道:「此時身在虎穴龍潭中,危機密佈,時時都有生命之危,又非花晨月夕,可與他纏綿廝守,暢敘幽情,為何這樣糊塗?」

  她想到安危上面,不由打了個寒栗,但因有麻姑在旁,他們不馬上起身,以免露出破綻,聽曉嵐問她好些嗎?她才裝出如夢初醒,星眼微睜,脈脈含情的一瞬,緋紅著臉,報以微笑,點點頭道:「謝謝嵐哥哥關心,妹子覺得好多了。」

  曉嵐看出愛妻,乃是故意裝的,她那份深情,那有猜不透的道理,笑道:「此時脫困要緊,有事以後再說吧!」

  曉嵐說時,俊目中射出懾人的光芒,那種光彩,象徵著青春的活力,多少帶著幾分魅力,尤其在有情人看來,更代表他的心聲,那怕是只有一瞥,亦足動人心魄,使彼此間的靈犀,藉此而溝通。

  雪梅正沉湎于溫馨的甜蜜中,因此對曉嵐的感應,特別銳敏,雙方目光相接後,雪梅只覺得檀郎情深愛重,內心說不出的舒暢與無比的受用,曉嵐話中的含意,她亦了了分明,急忙道:「我們趕快動手吧!」

  於是繼續往前攻,經約個把時辰,開通不過裡許,兩人全感到兩臂酸麻,再不能維持下去了。

  方欲休息下,忽聽一個音細如蚊的老婦口音道:「你們不要白費氣力了,這玄冰陣堅厚如許,這樣開去,不知要到何時,方能開通,先休息緩緩氣,再按照我的指點去做,包管脫離玄冰大陣!」

  三人聞言,知來人用的是真氣傳音之法,同時更聽出來人是誰!麻姑喜極,脫口道:「莫非是……」

  下面的話還未出口,傳音人好似早已防到,急忙傳音阻止道:「是的,我正是你說的人,此時老怪照形反光鏡,雖然暫失效用,但那聽音器,仍然有效,你們千萬不要說話,以防洩露行藏,萬一被老怪發覺,不僅彼此不利,對你們脫困,更增加阻礙!」

  三人聞言,各打一手式,相戒不可隨便講話,靜靜地凝神諦聽。

  只聽蘇月蘭,繼續以真氣傳音道:「老怪武功甚高,更是機警絕倫,外子惡疾未愈,瀛海情侶,又賦勞燕分飛,以我一人的力量,實在不是老怪敵手,你們兵刃招術雖利,無奈功力和應敵經驗兩俱不足,目前尚難與之正面為敵,如欲奪回那塊古玉符,必須乘他殘殺生靈,在冰穴中昏睡的時候,偷偷潛入竊取,千萬不要在他與碧目羅刹搏鬥之時現身,因為妖邪間的結合,完全以利益為准,時分時合,捉摸不定,你們一露臉,說不定會促成兩怪的結合,那塊古玉符的藏處,就在他的頸下絲囊內,動手時,最好由麻姑仗其離合身法,較為妥當,至於你們現在脫困的方法,趁老怪照形反光鏡失效時,改由麻姑運起雪魄珠開道,雪梅和曉嵐左右輔佐,最多一個時辰就可脫險了。」

  蘇月蘭把話講完,三人稍停一會,再不能聽見她的傳聲,知她恐蹤跡洩露,業已先行避開,乃按蘇月蘭指點而行。

  物各有制,一點不假,那樣堅硬的玄冰,居然被雪魄珠上發出的柔和光芒照射,好似雪獅子向火,立刻消溶,轉瞬間,開出徑丈大一個冰弄,那股光芒,遠達三十丈以上,三人毫不費事,已穿過百多裡長的玄冰大陣,來到冰原上。

  抬頭一看天色,業已月影西斜,出口處,偏向南方,並非所居一面,互相耳語幾句,往東南方故布疑陣,這才提氣輕身,往所居岩洞回趕。

  剛到岩足,那只白鸚鵡,忽然飛降在曉嵐肩頭,尖叫道:「三位大俠回來就好了,我家主人和星雲老道長,正在著急呢?」

  忽聽頭上勁風撲面,那只金翅大雕,束翼飛降,口發出低沉急促的鳴嘯,神情頗為惶急。

  白鸚鵡尖聲說道:「知道了,你還是藏在雲層中探望吧!我自會把你的意思,轉稟三位大俠和主人。」

  那只金翅雕聽了白鸚鵡的話,意似歡悅,複低嘯幾聲,立刻振翼高飛,刹時隱沒雲層中。

  麻姑笑問道:「大雕說什麼?」

  白鸚鵡答道:「此處不便,萬一被對頭發覺,再也找不出這麼隱秘所在了,不如到冰屏後面再談吧!」

  曉嵐聞言,深覺白鸚鵡的話有理,乃偕同二女,飛身縱落洞口隱身冰屏後面眺望。

  但見那片無垠無際的平原中心,全被白茫茫的濃霧密佈,四周都有白色光影晃動,唯有東西兩面最密,幾乎成了一堵白牆,南北方較稀,每隔二十多丈,才有一個白點閃爍。

  三人見狀,齊說了聲:「萬幸!」

  原來他們仗雪魄珠開道,沖出玄冰大陣時,恰在兩隻雪魃間相距有十來丈遠,雪魃又是全神貫注霧陣,儘量噴吐丹氣,增強玄冰威力,因此三人輕輕易易,脫出玄冰大陣,竟未驚動雪魃。

  麻姑猶念念不忘金翅大雕的話,笑道:「現在總該說吧!」

  白鸚鵡道:「金翅大雕說,那冰原中的怪物,好似昔日南北二怪之一,玄冰叟的行徑,憑我們一行六人,決惹不起他,因此要我轉稟主人和三位大俠留意,同時,據牠在高空眺望所見,碧目羅刹一行,離此不過三百里了,最遲在明天日落後,一定可以抵達這裡,無論玄冰叟,碧目羅刹,全不好惹,我們最好先不露面,等他們拚個兩敗俱傷後,再伺機出手,較有把握。」

  白鸚鵡把話說完,忽聽梅花居士的聲音道:「怎麼!玄冰叟也在這裡嗎?」

  三人回頭一看,見梅花居士和星雲道長,並肩站在洞口,滿面驚訝神色!

  曉嵐三人,將涉險經過,及遇蘇月蘭指點脫險情形,詳細說了一遍,梅花居士、星雲道長聞言,不由萬分驚訝,喟然歎道:「昔日的四奇二怪,想不到都在大雪山中露臉,另一魔頭,說不定亦在人間哩!照這樣看來,武林中又不會有安寧的日子了!」

  雪梅急忙問道:「不知師叔所指的魔頭是誰?」

  星雲道長亦插口問道:「居士所指魔頭,莫非是天竺樊坤?」

  梅花居士道:「樊坤算得了甚麼?那裡配和四奇二怪並列?」

  星雲大惑道:「是誰?」

  梅花居士道:「就是天竺老魔,樊坤的師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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