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南湘野叟 > 鬼斧神功 | 上頁 下頁
三六


  第 九 章 群雄畢集

  時值午初,麗日接近中天。

  臨城郊外的三俠莊廣場上,八方英雄齊集,張燈結綵,熱鬧非常,總知賓,微山湖漁隱水上飄張逸叟,率領著數十個知賓,周旋於賓客間,團團亂轉,忙得不亦樂乎。

  他的臉上,雖是興高采烈,笑容片刻未斂,但是,終掩蓋不住他內心的隱憂,頻頻圓睜精光灼灼的眸子,往莊外凝視,向人叢中搜索,那種焦急、期待、不安的心情,那能瞞得了明眼人。

  隨著他身後張羅的,乃是徐州三傑,徐步芳、徐步青、徐步雲三人,哥們三個,出身少林門下,硬功有極深的造詣,在這淮河南北的名頭,僅次於臨城三俠,江湖上,也算得是揚名立萬的人物。

  他們也知道,獨山湖神巫顯夫婦,凶名在外,宣鎮東,呼魯吐溫,更是成名多年的老前輩,無一好惹,三俠這面,人數固然不少,但是,沒有一個人能抵敵得住巫顯諸人。

  聽三俠的口氣,似乎全部的希望,寄讬於天門二老李琦之子李曉嵐和杭州靈隱寺靈悟禪師徒弟……蔡雪梅的身上。

  這兩人在江湖上,乃是籍籍無名的後輩,李曉嵐雖未見過,但蔡雪梅則見過好幾面,她的美麗嫺靜,根骨稟賦,固是上上之材,無奈年紀太輕,那能把這千斤重擔,放在他們的身上?

  李曉嵐身為男人,內家功力,大不了較雪梅強,但因限於練武的時日,決高不了多少,張逸叟乃是成名已久的前輩,為何亦對這一雙少年男女,寄讬這麼大的期望,豈非怪事?

  哥們三人,暗中奇怪一陣,也想不出個道理,老大徐步芳,趨身上前,輕聲說道:「張老前輩,這般憂急則甚?難道說俠義道這多好手,就搪不住巫顯這批水賊嗎?」

  張逸叟輕輕地歎了口氣,掉頭瞥了徐步芳一眼,喟然歎道:「老弟那裡知道今天之會的重要,臨城三俠身家性命,固然系在今日勝負,兩淮億萬人今後安寧,何嘗不是決定於今天,那能不使人憂急呢?至於說俠義道人數雖多,不是愚兄講句洩氣話,連三俠在內,亦非人家敵手,何必雞蛋去和石頭碰呢?」

  徐步芳聞言,略為想了一下,覺得張逸叟的話並非誇大之詞,心中也感覺惶急,笑說道:「雖是這樣,但惶急憂慮,也沒有用呀!」

  他們在說話間,驀見一個莊丁,氣急敗壞跑到張逸叟眼前,附著張逸叟耳語幾句,張逸叟陡然色變,忙把背上靈蛇絲竿問了問,緊接著,不斷行功運氣,鬚眉皆張,全身顫動不停。

  約莫半盞茶工夫,張逸叟行功完畢,深長地喘了口氣,方才恢復原狀。

  徐步芳忙問道:「甚麼事呀?」

  張逸叟二目圓睜,徐步芳看出他眼中射出的精光,足有四五寸遠,心中亦暗暗欽佩,此老功力果然不凡。

  張逸叟睜著一雙精光灼灼的眸子,掃了三人一眼,嘿嘿說道:「愚兄恐怕等不了上臺,就要畢命了!」

  徐州三傑聞言,大吃一驚,齊聲問道:「甚事值得老前輩這樣緊張?」

  張逸叟道:「适才莊丁稟報,五台三尊中的赤霞尊者,前來求見,現在迎賓亭等候。」

  徐州三傑聞言,亦是滿面驚懼,同聲道:「這個魔頭來此,多半沒什麼好事,怎麼辦呢?」

  張逸叟道:「別無他法,只有豁出老命不要,與他拚了!」

  說時,張逸叟率先前行,徐州三傑緊隨身後,越過莊前廣場,來到柳林入口的迎賓亭前!

  四人縱目一看,見迎賓亭四周,圍著一大堆人,全是三俠的賓客。

  這些人面上,全帶著悻悻之色,個個磨拳擦掌,躍躍欲試,七嘴八舌,紛紛議論,所說的話,全是在說赤霞尊者太過驕橫,如不給予顏色,心實不甘。

  這些人,口內儘管說得凶,但卻無一人出手。

  張逸叟抱拳拱手,敞聲笑說道:「諸位好友,請暫且讓過一邊,由我這總知賓,親身迎接貴客。」

  圍觀的人,聽張逸叟發話,知這位老前輩,內外家功力,已臻化境,由他親身出迎,多半能給赤霞尊者,吃點苦頭,轟雷似的發出一片歡呼,跟著人頭擁擠,退離迎賓亭約三丈遠,靜觀雙方動作。

  眾人一讓,張逸叟和徐州三傑,這才看出赤霞尊者,天神也似的,挺腰佇立迎賓亭前,銅鈴大眼,凝視天空,現出輕蔑之色,一根兒臂粗,七尺長的鐵禪杖,顫巍巍插入亭前石鼓中央,入石約尺多深。

  赤霞尊者見眾人讓開,以為來了能手,縱目向張逸叟四人,瞥了一眼,發現是張逸叟和徐州三傑四人時,立刻恢復那種不可一世的狂態。

  張逸叟見赤霞尊者恁般無禮,心中不快,但是,他身為總知賓,不能有失江湖禮節。

  再說,臨城三俠,對他的為人武功,信賴得過,方能付讬這樣千斤重任,如因一朝之憤,替主人樹下強敵,豈不是愧對良友!

  他強壓滿腔怒火,步入亭中,朝赤霞尊者,含笑拱手道:「不知尊者佛駕光臨,未能遠迎,尚祈原諒!」

  赤霞尊者只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旋即叉腰凝視天空,鼻中冷哼一聲道:「這般看不起朋友,還配稱俠義嗎?」

  張逸叟聞言,這才知道,因迎接來遲,致令生氣,存心找麻煩來的。

  急忙陪笑說道:「迎接來遲,張某甘願受責,尚望尊者原諒,不要責怪三俠怠慢嘉賓,張某就感激不盡了!」

  赤霞尊者,連理也不理,厲聲說道:「你們既然目空一切,看不起我這個野頭陀,如今沒別的可說,能把這支禪杖從石鼓中拔出來,我掉頭就走,否則,一定要蕭氏兄弟親自來此,當眾叩頭陪禮,任由我責罰,方能作罷!」

  赤霞尊者,說話時的態度,越發驕橫,根本未把這多人看在眼裡。

  張逸叟知道今日之局,非憑口舌能夠奏效,表面毫不動怒,抱拳打拱,連陪不是,暗地裡卻將全身功力,運於雙掌,哈哈大笑道:「既是尊者賜教,張某受人之讬,說不得,只有獻醜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