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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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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自然聽不到那四人在馳遠之後,講了些甚麼。 那四人一面馳出去,一面在交談,一個道:「昨晚殺了大江雙傑和胡老二,婁前輩真是好計,將他們三人的屍體,掛在江岸,有船自北來,非看到這三個人不可,也得自己思量思量了!」 另一個道:「自然是,要不然,昨夜城中,怎有那麼平安,當然是他們三人的死訊,已傳出去了!」 還有一個道:「聽說,昨晚在焦山腳下,還走了一個叫杜如風的?」 最後一個笑道:「那傢伙中了陳寨主的兩柄飛刀,又跌進了江中,自然是死多活少。我們且照著婁前輩的吩咐,沿江岸飛馳,一看到有可疑的人物,立時下手,免得他們進城去生事!」 其餘三人一起答應著,那四騎早已馳遠了。 大力還呆立在江邊,恨恨地摔著手,自言自語地道:「神氣甚麼,好在我皮粗肉厚,也不怕挨鞭子!」 在岸上發生了一些甚麼事,在艙中的那些人,全不知道。他們將那垂死的人扶進了艙。 鍾登天拉開了那人的衣服,那人的傷口,已被江水浸得向兩旁翻轉了過來,看得宋進和鍾登天兩人,不住搖頭。 幸而他們走江湖賣藝的班子,賣的就是跌打刀創藥。鍾登天將大把的虎骨粉灑了下去,宋進又捏開了那人的牙關,灌了一小瓶熊膽下去,再將那人兩處傷口紮好,剝了那人身上的衣服,用一張舊被子,將那人的身子裹了起來。 這時,白月明和宋玉兒,也端著薑湯,走了進來。鍾登天又將濃薑湯灌進那人的口中去。 白月明和宋玉兒兩人,在一旁看看,白月明口快,道:「姨丈,這人是甚麼人?」 宋進並不轉過頭,他在那人的衣襟中,找到了一包金錁子,足有三五十兩重,放在一張桌子上。 他又找到了一封信,那封信已被水浸得透濕,信上的字跡,也全都化了開來,根本看不清上面寫些甚麼。他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地道:「我看他不是常人,一定是武林中的高人。」 宋王兒皺著眉道:「可是他年紀還輕得很!」 鍾登天道:「年紀輕怎麼樣,總不見得人人都像我們一樣,一輩子只是賣藝,年輕的俠客有的是,有一個俠客,叫杜如風,獨力格殺了四十個韃子軍官,救了揚州市大街一街的生靈,聽人說,他才二十來歲!」 鍾登天正在講著,只聽得裹在被子中的那人,已發出了一下呻吟聲來。 那人一發出了呻吟聲,各人的目光,便全都集中在那人的臉上。 只見那人青白色的嘴唇在發著抖,發出斷續的呻吟聲,又過了片刻,才見他睜開了眼來。 可是,雖然睜開了眼,卻是目光散亂,是不是看得到眼前的東西,也是大有疑問。他睜開眼之後不久,又合上了眼。 直到這時,才聽得他用極微弱的聲音道:「我在……甚麼地方?」 白月明搶著道:「你在我們的船上!」 那人又喘了幾口氣,才又道:「你們是甚麼人?」 鍾登天道:「我們是賣藝的!」 白月明又搶著道:「宋家班,在大江以北,倒也小小有點名頭!」 白月明在那樣說的時候,顯得她對於「宋家班」三字,感到十分自負。 而那人的口角,居然泛出一絲微笑來,道:「是!宋家班,我看過,有一位踩高蹺的,可以說是天下無敵,還有位……力氣……真……大……」 他講到這裏,已是上氣不接下氣。 宋進忙按住了他的胸口,道:「你別說了!」 宋玉兒撇了撇嘴,道:「爹,他怎麼不說我們走繩子走得好?」 宋進道:「你也得看他是不是說得下去,大力呢,快叫他上船來,在岸上他這樣子太惹眼了!」 宋玉兒一轉身,出了艙,大聲叫了幾下。 大力才上了船來,他手臂上,仍是鞭痕宛然。眾人見了,都吃了一驚,忙問道:「怎麼了?」 大力滿臉委屈的道:「剛才有幾個人策馬馳過,有一個無緣無故,抽了我一鞭……這人……究竟是死人還是活人,臉色好難看!」 那人休息了片刻,精神倒恢復得快,他又睜開眼來,臉上泛著慘淡的笑容,道:「你說我是死人還是活人!」 那人突然開了口,大力又嚇了一大跳,忙不迭向後退去。 鍾登天趨前問道:「閣下何人,為何受了傷,在江中飄盪?」 那人嘆了一聲,又向船艙中的三人,看了半晌,才道:「我姓杜,名如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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