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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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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水道:「他是青城派的掌門,不在四川青城山,來到河南的洛陽做什麼?」 邱天河一呆,道:「原來姑娘不知道?」 萍水道:「武林中事,我知者不多,只知他的外號,和他的名字,他叫何求,是不是?」 邱天河道:「是,這位何先生自視極高,他是青城派的掌門,青城派在武林中是一大劍派,他的地位極高,可是有一日,他喝多了酒,忽然召集青城派上下,宣稱像他那樣的高人,作青城派的掌門,實在是太委曲了,是以竟不顧一切,拂袖而去,來到洛陽定居,青城派中人,屢次勸他回去不果,如今青城派也已然另立掌門了,他卻只在洛陽城中吟詩種花!」 萍水道:「那不難辦,列位都是在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應該請得他動!」 邱天河等人一齊搖頭,道:「請不動,沒有人請得他動,要他自己高興,他高興起來,人家有病不要他醫,他也爭著要醫,越是求他,越是置之不理,所以這人……不提他也罷了。」 萍水「哼」的一聲,道:「你倒說得輕鬆,不提他也罷了?眼前只有他可以救謝少幫主的性命,若是不提他,謝少幫主死了,你可擔得起麼?」 一句話說得邱天河面上變色,不敢再說下去。 萍水道:「別廢話了,他住在哪裡?快帶我去見他,你們不去請他,我去請!」 邱天河等人仍然面有難色,萍水已大怒道:「我對你們客氣,你們卻一再推三擋四,莫非真當我好欺負麼?老實說,若是謝少幫主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是你們逼我鋌而走險,你們可別後悔!」 普智禪師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 雙拐丐仙道:「我帶姑娘去。」 邱天河、摘星仙翁等人都望著雙拐丐仙苦笑,雙拐丐仙的神情,也十分尷尬。 萍水這時候雖然心亂如麻,但是看了他們這等情形,心中也深以為異,道:「我們去求他醫治,准不准在他,求不求在我們,何以去求他你們也不願?」 邱天河苦笑著,道:「姑娘有所不知,這位何先生的脾氣,怪異之極,你有事去求他,他不說不肯,卻先用許多不堪的方法來折辱你,到後來,仍然搖搖頭說不答應,著實令人難堪!」 萍水聽了,呆了半晌,道:「他若是折辱了人,又不肯答應人家的要求,那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晶道長笑了起來,道:「和何求去講人情,等於是與虎謀皮,我們要去求他,也只是碰碰運氣而已。」 萍水本來聽說有那樣妙手回春的一個名醫就在洛陽城中,心中實是充滿了希望。但這時,聽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那樣說下來,心中早已涼了半截!然而,要使謝千駿獲救,那卻是唯一的辦法,是以她略想了一想,還是道:「不管怎樣,都非去不可,你們怕事的,只需將我帶到他的住所,讓我去求他好了。」 萍水講出那樣的話來,那六大高手面上也不禁大有咎愧之色,雨叟首先道:「萍水姑娘,不論怎樣,事情由我而起,我和你一起去求他!」 他們幾個人究竟全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不到萬不得已,都是不會退縮的。雨叟一說,其他各人也齊聲道:「是,我們一齊去!」 萍水搖頭道:「一齊去也不是辦法,普智禪師,晶道長,煩你們兩位在這裡看視著謝少幫主,如果他有什麼變化,兩位千萬運本身真氣,渡入他的體內,好歹等到我們請得何先生回來!」 普智禪師和晶道長兩人都歎了一口氣,道:「好的,我們自當盡力而為。」萍水自然也知道如果謝千駿一有了什麼變化,那決計不是他們兩人的力量所能挽救的,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要看是不是請得動那位「氣死華陀,壓倒達摩」何求來替謝千駿設法了! 她歎了一聲,道:「我們該走了。」 雨叟第一個向外走去,萍水就跟在他的後面,再後則是雙拐丐仙,摘星仙翁和邱天河三人。 他們一行五人,一出了白馬寺,便分搭了兩輛馬車,一齊向洛陽城中馳去,進了城後,轉彎抹角,來到了一個十分冷僻的小巷口,雨叟一揚手,兩輛馬車一齊在巷口停了下來。 萍水忙問道:「可是已到了麼?」 雨叟向巷子內一指,道:「他就住在巷子盡頭,我們都不需再走向前去。」 萍水點著頭,一行五人倶下了車,那巷子十分冷僻,一點聲音也沒有,他們五人的心頭都十分沉重,一直來到了巷子盡頭,乃是一堵灰色水磨磚的圍牆,一扇漆黑的黑門緊緊閉著。 一來到了那兩扇黑門之前,和萍水一齊來的幾個高手,又大有躊躇不前之態,但萍水記掛著傷勢沉重的謝千駿,卻已然走向前去,她向那兩扇門望了一眼,只是並沒有門環,是以便伸手向門上拍去。 她本來是準備連拍三下的,可是方拍到第二下,便突然覺出手掌心上傳來一陣十分麻癢之感! 萍水本身的江湖閱歷雖然不多,但是她母親卻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梅姨也是邪派中的一流高手,出了名的女魔頭,江湖上各種稀奇古怪的事,萍水也聽過不少,要不然她也不會知道有「氣死華陀,壓倒達摩」何求這樣的一個怪人了。 是以此際,她一覺出手掌心上,突然生出了一種麻癢之感,她不禁大吃了一驚,連忙縮回手來看時,只見掌心之上變成了一片漆黑,而且掌心的皮膚也像是腫起了少許! 萍水這一驚,實是非同小可,不禁「啊」的一聲驚呼。她發出了一聲驚呼,邱天河等人更是吃驚,一齊走過來看時,也不禁齊齊的吃了一驚。 雙拐丐仙失聲道:「不好,姑娘已中毒了!」 邱天河頓足道:「唉!只知道何先生在此隱居,不喜歡人家去吵擾他誰知他……他竟如此愛清靜,在大門上遍塗毒藥?」 邱天河本來是想說「誰知他竟如此怪僻不近人情」的,但此際,就在何求的門口,他卻是不敢得罪何求,是以改口成為「他竟如此愛清靜」。 雨叟則接著道:「姑娘你丨決運內力將毒逼了出來,何先生脾氣雖怪,但決計不是無故害人的人,他在大門口塗毒藥,只不過是警戒之意而已,毒性不會太劇,以姑娘的功力而論,定然可以將之逼出來的!」 萍水在聽得雙拐丐仙和邱天河如此說法之際,心中又驚又怒,也沒有了主意,直到雨叟說了,她才陡地省起,連忙真氣運轉,漸向掌心逼去。 果然,她將真氣才運了兩轉,掌心上的黑氣,便漸漸向掌心的「勞宮穴」上集中,那股黑氣卻也越來越濃,但是麻癢之感卻在漸漸減輕了。而且,黑氣退去之後,掌心依然潔白如玉,絕無異樣。 萍水已放了心,她真氣又運了兩遍,在她掌心的「勞宮穴」中,滴下了一滴如墨汁的黑液來,她掌心也已完全恢復了原狀。 萍水籲了一口氣,邱天河苦笑著,道:「姑娘現在該明白,何以我們不想來求何先生的原因了?」 萍水道:「我明白了,可是我還要求他,他門上有毒,不肯開門,我不會躍牆而入麼?」 萍水的話一出口,四人便吃了一驚,齊聲道:「姑娘,那萬萬不可!」 萍水道:「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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