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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孟瑞看到此處,不由得肅然起敬,接著再向下翻看,共是一十二頁,每一頁講解一招,從第一招「青電霍霍」,到最末一招「紫雷隆隆」,全是極其深奧,極其玄妙的武林絕學,雖然只是講如何撒發暗器,但是卻博大精奧,以那暗器手法來使兵刃,也是一樣,其理可通,孟瑞一直看到天明,一時間也看不懂那許多,只是悟出那「青電紫雷」暗器手法,和尋常暗器不同的是,所發暗器,能發能收,若沒有精湛已極的內力,根本連最簡單的一招,也沒有法子學得會!

  孟瑞想不到自己因禍得福,竟會有這樣大收穫,連棋子帶那本小書,一齊放人囊中,回到了晶雪谷中,化了一天工夫,將住處略略整理了一下,就此專心一致,練起功來。

  時間易過,晃眼便是三個來月,孟瑞對那「紫雷青電」,絕頂暗器手法,已然大有心得,而且還感到自己的晶雪神功,也已然到那父親所說的那種絕頂境界,心中當然高興,但是三個月後,他不見父母歸來,心中卻又不免憂心仲仲。

  若然孟瑞是一個狡猾之徒,他此時絕對不會希望父母回到晶雪谷來的,因為只要父母一回來,他擅離寒潮洞的重罪,便難以逃脫。

  但是他天生至情至性,想起父母離開,已有三個月,尚未歸來,難道是生了什麼變故?

  當然,孟瑞在思念父母的時候,明知道若是見到了父親,父親一定疾言厲色,極可能立即置自己於死地。但是當日孟瑞為林紫煙除去體內寒毒之際,又何嘗不知道會身受禁閉寒潮洞中之苦。但是他一樣拼著受苦,為林紫煙療傷,可知孟瑞的為人,和他的妹妹孟冬兒,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極端!

  當下又在晶雪谷中耽了兩天,只覺得坐立不寧,到了第三天,再也忍受不住,找了紙、筆,將自己如何擅離寒潮洞的經歷,詳細寫了下來,語氣之間,反倒竭力替孟冬兒辯護,又說了她不知下落一事,放在桌上,以備自己去尋找父母,父母卻恰好回來,可以看到。

  一切準備妥當,便懷了那一囊寒玉、火玉所制的棋子,離開了晶雪谷。

  這三個月來,孟瑞在武學上進境之神速,實是曠世罕見。他自己雖然也知道自己功力大有進境,可是因為晶雪谷中只有他一個人,無法和和別人印證,所以他自己並不知道,自那天吸進了寒蠍元丹所化的那口銀霧之後,他的晶雪神功,實則上已在乃父雪仙翁孟子春之上,已到了雪晶神功的絕頂境界!

  孟瑞離開了晶雪谷,本來是漫無目標。他只知道父母是去尋找林紫煙的,但是林紫煙又在什麼地方呢?孟瑞根本不知道。

  他只得一路向南行,一面向人打聽林紫煙的下落,可是卻一點結果也沒有。

  一路上走了一個多月,已然來到了黃河邊上,仍然是毫無消息,不但林紫煙下落,武林中人,毫無所聞,連雪仙翁孟子春,雪仙姥郁三娘。這樣行動奇詭,在江湖上大是有名,所經之處,除非不現身,否則武林中人,斷無不知的人物,也是杳無訊息!

  孟瑞心中,不禁大是奇怪。心知其中一定是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既已來到黃河邊上,何不順流而下,到東京開封府去走一趟?

  開封府內,人物蒼萃,或許可以探出一個消息來也未定。因此便搭乘一艘船,順流而下。在黃河行船,逆水而上,慢得出奇,但順流而下,卻異常快疾,船放中流,一個上午,便是五六十裡,孟瑞站在船頭,望著混沌滾翻的河水,不禁心事重重。

  正在感歎,忽然聽得船家大聲驚呼之聲,回頭一看,只見一艘大船,從後面疾駛而至,那麼寬的河面,卻不行走,偏偏向孟瑞所搭的那艘小船撞來,眼看若被撞中,小船非碎成片片不可!

  孟瑞一見那情形不好,大叫一聲,道:「大家別慌!」足尖一點,人便淩空拔起,猛地向前一竄,相隔兩丈許遠近,已然由船頭越艙而過,來到了船尾!這一下身法之快,無出其右,黃河上的船家,本來最是迷信,孟瑞一到船尾,那些船家,竟然個個張大了口,合不攏來,就在那霎間,那艘大船,船頭激起老高的浪花,水滴已然可以濺到孟瑞的身上,直沖了過來!

  孟瑞手探處,已然搶了老粗的一枝竹篙在手,一等那大船來到了近一丈處,真氣運轉,將竹篙用力向前一送,只聽得「蔔」地一聲,篙尖已然全部插入大船的船頭之中!

  那篙尖一插入大船的船頭,小船行進的速度,立時快了起來,等於是大船在推著小船前進一樣,再也不能將小船撞翻,船家紛紛歡呼,只見大船船艙中,走出一個人來,一身白衣,約摸三十來歲年紀,鷹鼻如鉤,滿面奸猾之相,向孟瑞看了一眼,冷冷地道:「朋友何人,如何阻我行事?」

  孟瑞聞言,不由得一怔。他本來只當那大船是駕駛失靈,是以才會撞向小船,如今聽那人一說,倒像是故意要撞沉小船似的!

  孟瑞雖是為了忠厚,此時也不禁心中有氣。此處黃河水流,何等湍急,即使船家精通水性,沉船之後,只怕也難以活命,更何況艙中還有不少老弱婦孺,這一撞之下,滿船五六十口人命,只怕無一能剩!頓了一頓,道:「你說什麼?」

  那人「嘿嘿」兩聲冷笑,道:「朋友,我看你這一身蠻力,用得恰到時候,大約也會上三拳兩腳,但是卻不要自討苦吃,快些鬆手!」

  孟瑞怒道:「我一鬆手,滿船老少,豈不盡要死去?」那人一聳肩,逭:「不錯,我正要如此!」孟瑞越聽越不像話,沉聲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道:「我是什麼人,和你說你也不知道。」一面說,一面向船頭走來,手在腰際一抹,「嗡」地一聲,彈出了一柄單刀,那刀刀身,藍汪汪地,顏色極是怪異,一望而知是上佳緬鐵所打成的寶刀,鋒利無比,那人拔刀在手,好整以暇,挽了一個刀花,才突然一俯身,「刷」地一刀,向竹篙削去!

  那竹篙雖然有兩握粗細,但是卻萬難接得緬刀之鋒,只要一被削斷,大船立即挾著雷霆萬鈞之勢撞到,小船也就成為碎片!

  孟瑞雖然極不願意和人動手,但事已至此,卻不能不出手,氣納丹田,喝道:「且慢!」

  那人的緬刀已然觸及竹篙,卻停手不動,抬起頭來,「嘿」地一聲冷笑,道:「怎麼?」孟瑞左手在囊中一探,已然扣了兩青兩紫,四枚棋子在手,道:「你快將那刀提了起來!」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遵命!」果然手腕一翻,將那柄緬刀,向上提了一提,但才提起尺許,便一聲獰笑,「刷」地藍光一閃,又疾向竹篙削去,原來在他的心目之中,只當孟瑞以及小船上的人的性命,全在他掌握之中,因此剛才那一提刀,只是嬉弄孟瑞,但孟瑞卻幾乎信以為真!

  尚幸那人隨即一聲獰笑,孟瑞立即覺出不妙,緊接著,眼前藍光一閃,緬刀已向竹篙削去,孟瑞再無考慮餘地,中指連彈,兩青兩紫,四道光芒,立時激射而出,帶起淩厲無匹的破空之聲,那人刀尚未砍落,一青一紫,兩枚棋子,已然「錚錚」兩聲,撞到緬刀的刀身之上,那人只覺得一股大力,夾著令人肌膚皆起戰慄的寒氣,疾襲而至,五指一松,那柄緬刀打中,立時僵立船頭,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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