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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第十七章 鬥靈禽三王殞命

  眾人之中,有認出那是南海離火島的火鷲,全都議論紛紛。林紫煙也趁機賣弄,將那火鷲的來歷本領,向柴達說了。

  柴達抬起頭來,道:「伯伯,你什麼都有,這樣的火鷲,卻是沒有,不然,我和林姑娘也騎了來玩玩。」趙大沉聲道:「這是天下神物,我要它,當然不難,但是卻沒有這個興致了,你們千萬別存著和它玩耍的心理,這火鷲力大無窮當年曾正式拜火老人為師,與少陽神君兄弟相稱!」

  柴達吐了吐舌頭,道:「扁毛畜生,也這樣厲害!」和林紫煙兩人,目不轉睛地看那火鷲,越看越愛,兩人相互使了一個眼色,顯然未曾將趙大的告誡之言,放在心上。

  只見八人坐定之後,慕容延釗便道:「八位夜來,可曾經想明白了!」胡玄道:「慕容將軍問得正是時候,咱們已經想明白了!」慕容延釗道:「既然如此,在下等要回東京府去了。」胡玄道:「這卻不成!」

  慕容延釗神色一變,道:「為何出爾反爾?」胡玄道:「只怪慕容將軍未曾聽清楚在下所言,我們昨晚,已經細思,覺得萬難放棄自己所圖,這卻不是想清楚了。」慕容延釗「哼」地一聲,道:「原來如此!」胡玄突然間提高了聲音,道:「咱們各持己見,相鬥反正難免,各位若是回京師去,咱們仍難免在禁城相會,好在均是武林中人,又何妨就在明明莊上,作一個了斷,豈不痛快?

  在鬧天八龍的心中,想來幾乎天下高手,俱在此間,未曾露面的,就只有玄天門掌門,三清上人,和玄天門的前輩,獨指翁兩人。

  其餘,雖有些散居各地的高人異士,但不是與自己交厚,像少陽神君那樣,便是脾氣古怪,一向不理世事,未必肯幫趙匡胤而趟這渾水,則只要能將在明明莊上的人一擊敗,再挾了慕容延釗,便可以直赴京城。

  雖然,是趙匡胤本身,乃是無名和尚的記名弟子,武功之高,絕不在任何一個一流高手之下,還有三清上人和獨指翁等人,但總已容易應付得多,所以才開門見山,不再徒費口舌,要動武解決。

  本來,凡是到明明莊上的人,誰都知道事情不可能憑口舌解決,因此聽到金臂龍胡玄如此說法,也毫不感到出奇,只見耶律兄弟竟即站了起來,笑嘻嘻地道:「咱們兄弟兩人父母生下時便連在了一起,無法分開,雖然只是一個人但是卻比尋常人多了一個頭,兩條腿,若是和人單打獨鬥,難免要被人說咱們占了便宜,這是我們所不願,今日倒好,有三個飯桶,全都牛高馬大,咱們一個半人,敵人家三個,總不會佔便宜吧!」

  他們說來,極是從容,像是在對人說笑一樣,頓時將緊張的氣氛,沖淡了好些。

  第一面桌旁,三大天王聽了,面上突然變色,一齊發出一陣冷笑,道:「耶律小子,你們不願意占人便宜,難道我們兄弟三人,便能反占你們的便宜了不成?」這三人一開口,一直蹲在候一元旁邊的火鷲,突然昂起頭來,「哇」地一聲長鳴。

  耶律寶「哈」地一笑,道:「有了,你們原是在離火島少陽神君門下,這位鷲大哥,諒必是相識的了,我們一個半人,再加上鷲大哥,與你們三人相鬥,大家也就沒有什麼便宜占了。」

  三大天王聞言,不禁一怔,他們原在少陽神君門下,確是不錯,後來因為少陽神君看出他們漸漸跋扈,而其中木瀆和金勤兩人,又習了另外兩門武功,與自己離火經中武功,恰好有相克之處,因此便藉故將三人遷離了離火島,若是真要排起輩分來,那火鷲還該是三大天王的師叔輩呢!而三人也深知那火鷲的厲害,想要不答應時,又怕被天下好漢恥笑,空俱虛名,連一支扁毛畜生,都不敢與之相鬥。

  呆了一呆之後,南天王丙融低聲道:「老二,你所習金神掌,在五行中而言,正是丙火剋星,待一會動起手來,你專門對付那畜生!」金勤點了點頭,三人一齊站了起來道:「既然如此,敢不應命!」這三人身材高大,相貌奇特,一站起來,確是神威凜凜,非同凡響。

  眾人未看他們動手,單看這氣勢,已然禁不住喝了一聲采。

  采聲未畢,那火鷲已然騰空而起,只見它兩翼橫伸,足有一丈五六,尾部長可五尺的紅翎,全都撒開來,神采斐然,更如半空中騰起了一團烈火,眾人又是高聲叫好,一時之間,熱鬧無比,耶律雙龍微微一笑,緩步走了出來,道:「咱們二人,無法分開,三位還是一齊上吧!」

  他們這裡,一聲甫畢,西天王金勤一聲大喝,手臂向外一揮,只聽得驚心動魄,「蹌踉踉」一聲響,他手中已然制定了一條長可丈許,粗逾手臂的鐵鍊,那鐵鍊練身青光閃閃,一點鏽跡都不見,鏈端則連著兩隻大如冬瓜,兩尺高下的大鐵錘,錘上還如狼牙棒也似,生滿了尖刺,映日生光。

  林紫煙見西天王金勤一出手便是這樣一件長大兵刃,不由得咂舌道:「好傢伙,這兩隻大鐵錘連鐵鍊,怕沒有三五百斤重,他怎麼使得動?」柴達接口道:「那喚著日月錘,足有三百零三斤重!」林紫煙不服道:「你怎麼知道那麼清楚,我說這日月錘有三百零四斤!」

  柴達道:「我當然知道是三百零三斤。」林紫煙道:「我偏說是三百零四斤!」兩下爭了起來,柴達急道:「我如何不知,在開封禁……」才講到此處,便突然住口不言,林紫煙大是疑惑,問道:「在開封禁什麼?莫非你也曾入過禁城不成?」

  柴達笑了一下,顯得尷尬但幸而林紫煙只注意場中的變化,未曾注意他的臉色,總算將他的尷尬掩飾了過去,道:「在禁城附近,我曾聽得一個武林前輩說過的!」

  林紫煙笑道:「只怕他也未必知道!」竟然沒有將柴達話中可疑之點,加以推敲!西天王金勤,日月錘才一出手,便手腕一抖,蕩起一股疾風,向正在離地丈許,低回盤旋的火鷲擊去,同時,足尖一點,便已縱下了木台。

  那廣場的面積極大,看臺在廣場周圍,除了那只木台之外,還有老大一片空地,金勤就向那片空地上縱落,只見火鷲雙翅一束,伸出巨抓,「刷刷」兩聲,經向日月錘抓去,金勤手臂向後一縮,將日月錘沉下三尺,火鷲一爪抓空突如流星飛瀉,向金勤頭頂,疾抓而下,進退之間,極有法度,儼然武林一流高手!而且鳥爪抓下,也帶有極淩厲的撕空之聲。

  金勤一見火鷲抓來身子再向旁縱出,揚錘迎去,擊向火鷲胸間。那火鷲看來也不敢硬撲金勤之錘,長鳴一聲,突然向上空飛去,去勢之快,當真無以復加,晃眼之間,便成了一個紅點,鑽入雲端。引得眾人,個個都翹首上望,金勤卻不敢大意,日月錘舞了個風雨不透,護住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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