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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只見廳上,已然有不少武林人物,有幾個可看得出是一代高手,李純如也不與他們打招呼,等到伍霖離了開去,李純如才踏前一步,向商震、商發兩人,行了一禮,道:「在下李純如,有一事要在兩位兄檯面前領教!」商震、商發兩人,連忙道:「李兄有事,儘管說便了,何必客氣!」

  李純如道:「家父金銀八卦劍李遠——」

  他才講到此處,商震、商發兩人,已然面色微變,立時壓低了聲音,道:「原來是李兄,李兄可是已聞得令尊令堂的噩耗了麼?」

  李純如點了頭道:「不錯,小弟三年未曾涉足武林,但才一到中原,便聆得他們,竟死在商家坪上,其間實情,尚乞未知!」

  李純如的話,雖然還是講得十分客氣,但是語意卻已然頗為強硬。

  商震商發兩人,歎了一口氣,道:「李兄既然來到,其間實情,我們自然要與李兄詳說,請李兄隨我們前來。」兩人一面吩咐家人,接待來賓,一面將李純如引出了大廳,轉了好幾個彎,才來到了一堵圓形的鐵門前站定,兩人一齊動手,在那圓形的鐵門凸出的幾個大鈕上,用力按了幾下。

  只聽得「軋軋」連聲,那扇圓門,已然打了開來。商震道:「李兄請。」李純如向室內一看,只見是一間空室,約有丈許方圓,不禁皺了皺眉頭道:「這裡是——」商震商發兩人,一齊笑道:「李兄放心,我們與李兄同仇敵愾,絕不會加害的!」

  商震商發二人一面說,一面已然自己走了進去。

  李純如反倒有點不好意思,連忙也跟了進去,商發順手又將鐵門關好,面上的神情,方始沒有剛才那樣緊張。

  商震說道:「此室皆是鋼板鑄成,在室內講話,絕不愁被他人聽了去。」李純如此際,滿腹狐疑,不知道他們兩人,究竟在弄些什麼玄虛。可是又不好意思追問。

  商震接著道:「李兄,令尊令堂,乃是死於銀令血掌易居瑚之手的!」李純如面色變得出奇地白,呆了半晌,道:「又是他?」商震商發兩人,也不知道這他這一反問,是什麼意思,而他們因為自己心中,也懷著鬼胎,因此對望了一眼,無言可答。

  在那間密室之中,尷尬的靜默,只維持了頗短的時間,李純如又道:「然則當時在東川,點了家父母穴道的,竟也是易居瑚?」

  商震頓了一頓,道:「這其中詳情,愚兄弟也是不甚瞭解。」

  李純如面色略略一沉,道:「據在下所知,家父母由閻大俠送到此間,求令祖解開穴道,如何會不明不白,死在易居瑚手下,尚乞詳示!」

  聽李純如的口氣,竟是一步一步緊逼了過來!

  商震商發兩人,對於李遠夫婦之死,本來就心中有數,李遠一到商家坪後,因為白首翁商皓突然死去,是以被商家坪中人,關入那石牢之中。所以,對於李純如的追問,商震商發兩人,感到甚是尷尬。

  呆了一會兒,兩人才道:「令尊令堂,確是死在易居瑚手下,我們對此人,雖然仇深如海,但是卻還不至於嫁禍於人!」

  李純如還想再問,突然聽得一個極細、極是清晰的聲音「嘿嘿」地笑了兩聲。

  這兩下笑聲,突然傳出,密室中的三人,不禁都吃了一驚。

  商震、商發,和李純如三人,在三年之前,還只不過是武功平常的人。

  但是在這三年中,他們卻各有際遇。李純如在迦當寺中,已然將半部「靈藏寶籙」,完全練成,更是已具一流高手身手。

  但是此際,他卻不免一樣愕然!

  因為,剛才商氏弟兄曾說,那密室四面皆以鋼板築成,聲音萬透不過。

  而此時室中,又只有三個人,室內的三個人都未曾開口,那聲音是從何而來?

  三人一怔之後,商震立時喝道:「誰?」

  那聲音又是「嘿嘿」兩聲冷笑,道:「且莫管我是誰,但我卻知道,李遠夫婦,一到商家坪,便被你們關在石牢之中,因而致死!是也不是?」

  在商震商發問的時候,商發早已身形一閃,閃到了門旁,將鐵門輕輕地拉開了些,在那聲音講話之際,他已然閃身逸出。

  但是,他剛一逸出,便聽得那人的笑聲,突然高了起來,「轟隆隆」震耳欲聾,兼且迅即遠去,其快速之處,直難想像!

  商震和李純如兩人,連忙也逸出了門外,只見商發箭也似疾,向前追了過去,兩人跟在後面,片刻之間,人已然越過了長廊,在一個月洞門中,穿了出去,追到了後花園之中。

  但是一路上,卻是一個人也未曾發現!

  商發滿面皆是狐疑之色,站定了身形,回過頭來,道:「你們可曾聽清,剛才發話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李純如毫不思索地搖頭道:「未曾聽清。」

  商震急問道:「你可曾看到什麼人?」

  商發道:「我一逸出門外,只見一個女子身形,一晃不見,快得出奇!」三人正在愕然,突然又聽得大廳之中,人聲喧嘩!

  在喧嘩的人聲之中,有兩個人的語音,特別響亮,而且所講的話,卻一句也聽不懂。只見商發眉頭一皺,道:「他們兩人,又在發什麼狂了?」商震道:「咱們去看一看再說!」

  兩人身形擰動,已要向前逸出,可是李純如比他們更快一步,已然攔到了他們的面前!

  商氏弟兄身形一凝,道:「李兄,大敵當前,莫非閣下還要內爭麼?」

  李純如面色陰沉,冷冷地道:「家父母死得不明不白,尚祈指教!」

  商氏弟兄對望一眼,突然之間,兩人身子,緊緊地靠在一起,一出右掌,一出左掌,無聲無息,便自向李純如襲到!

  那兩掌發出之際,一點聲息也沒有,但是力道卻是極大,李純如只感到片刻之間,兩股力道,一齊向中間擠來,心中更是大怒。

  本來,李純如的心地,最是平和,他在迦當寺中,武功被人廢去,若不是以一夜工夫,將那半部靈藏寶籙,抄了下來,加以苦練,因禍得福,此生此世,只怕再也難以出得迦當寺去。

  但是,當他三年有成之後,他卻絕未想到「報仇」兩字,只是趁著一個濃黑之夜,留下一張字條,帶著那半部手抄的「靈藏寶籙」,悄然離去。

  可是,當他來到了中原,想要尋找陶琳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在世外桃源的迦當寺,只不過住了三年,但是武林中的一切,全已變了!

  他像是從爛柯山回來的樵夫一樣,處處皆感陌生,而更令他痛心的是他打聽了好些人,有知道陶琳的,倶都說陶琳已然成了武林中的大魔頭「銀令血掌」易居瑚的夫人!三年之前,和易居瑚共赴昆侖之西,至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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