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倪匡 > 無情劍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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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行侃歎了一口氣,道:「易姑娘,我劫此人,實是迫不得已,易姑娘若能高抬玉手,我也不願和易姑娘動手,大家都有好處!」 易玉鳳「嘿」的一聲冷笑,道:「怎麼樣?動起手來,難道我還會吃虧不成?」 陶行侃嘴唇掀動,像是欲語又止一樣,向後略退了一步,道:「易姑娘既要動手,便請賜招!」 易玉鳳是何等聰明的人,早已看出陶行侃像是有話,未曾說出來。她心中固然惱恨陶行侃擅入銀花谷,並且劫走了李純如,剛才那三點金星,還幾乎令她受傷,但是,自從陶行侃在閻逢堯家中和李保比武,突然下毒手,刺死了李保之後,這件事,武林中已然無人不知,陶行侃也成了武林中的神秘人物。 易玉鳳在將李純如和陶琳從鏢局中救出之際,便以為李純如是陶行侃,但結果卻並不是。這時候,她芳心之中,實在也想瞭解眼前這個英俊而憂鬱的年輕人,究竟是有些什麼心事! 因此趕前一步,道:「你剛才想講什麼話,為什麼不照實講了出來?」 陶行侃怔了一怔,像是因為易玉鳳料中了他的心事,因此心中感到詫異,歎道:「易姑娘,若我真要和你動手,只怕敵不過你,但是……易姑娘,你如果傷了我,卻是會惹下一個極強的敵人,只怕連令尊,也未必惹得起那樣的人物!」 易玉鳳見他講詞意懇切,雖然不信武林之中,還有什麼人,竟連自己的父親也不敢惹他,但是對陶行侃的所言,卻也並不懷疑,心中的氣憤,頓時消了好些,嫣然一笑,道:「如此說來,你不和我動手,倒完全是為我著想了?」陶行侃面上一紅,竟大是靦顏,道:「我確是這個意思。」 易玉鳳道:「那我不和你動手也可以,你將肋下那人,留下給我,我也就算了!」 在易玉鳳而言,這樣的行事,已然可以算得是額外至極。因為血掌銀令易居瑚,目空一切,易玉鳳也大有父風,就這樣肯放陶行侃離去,對熟悉她性格的人來說,實是難以想像的事。就是易玉鳳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對這個英俊而神秘的年輕人,會那麼好感。 陶行侃的心中,也隱約地體會到了易玉鳳對自己的不平凡的態度,但是他心中卻另有苦衷,卻不能放下李純如來!他偷入銀花谷,劫走李純如,時間上極是湊巧,因為西門七受傷,而谷主易居瑚外出未歸,但他卻並不是特地揀了這樣的一個時機來將李純如劫走的,即使易居瑚在銀花谷中,西門七也未受傷,他也是一樣要犯險下手! 所以他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易姑娘,我知道你就這樣肯放我離去,實是難得至極的事,但……是我還有一個非分之請……不知易姑娘可否答允?」 一面說,一面一雙滿含愁苦的眼睛,望定了易玉鳳。易玉鳳從來也沒有過那麼異樣的感覺,俏臉不禁微紅,心中暗道:「奇了,自己像是真要聽他的話似的,這卻是為了什麼緣故?」 心中想著,口上已經答應道:「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吧!」 陶行侃面上略露喜色。本來,他英俊臉上,愁容滿面,這一略露喜色,更顯得他神采飛逸,絕非一般年輕人所能比,易玉鳳心中,又不禁怦然而動。 只聽得他道:「易姑娘若能容我將李公子帶走,則我終生不敢忘記易姑娘的大德!」 易玉鳳聞言,不由得一怔,暗忖自己帶了陶琳,和父親同赴西川,但走了數百里,父親心血來潮,突然吩咐自己回銀花谷中,務必要將李純如帶到西川商家,與他相會,吩咐的時候,語氣甚是嚴厲,前所未見,可見他志在必得,如果自己空手而回,說不定會受到極嚴厲的責斥!因此,陶行侃提出的,若是任何其他的請求,她都可以自己做主答應,唯獨這件事,她卻是做不了主! 躊躇了半晌,覺得自己剛才話說得太肯定,心中未免有些內疚,笑道:「陶公子,這件事,我自己實在做不了主!」 陶行侃面上喜容頓斂,道:「難道竟是令尊吩咐你回谷來取人的麼?」 易玉鳳點了點頭,道:「你猜得不錯!」陶行侃面色大變,後退幾步,道:「易姑娘,這……這……這…蛇」,一連講了三個「這」字,卻再也講不下去。 易玉鳳心中想了一想,道:「陶公子,你可是和我一樣,並不是自己要這個人,而受人指使,如果不能將他劫到,你自己將有殺身巨禍?」 陶行侃面如死灰,不言不語,易玉鳳知道自己,已然猜中,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來問你那人是誰,但想來那人武功,一定高得出奇,我們兩人聯手,亦非其敵……」講到此處,美麗的臉龐上,又略現紅暈,道:「我倒有一個辦法,家父和令妹,正在西川相待,何不我們一起到西川商家去,見了家父和令妹,再作打算?」陶行侃像是吃了一驚,道:「我……妹子和令尊在一起?」易玉鳳一點頭,剛待兌話,猛地聽得身後,傳來了一聲巨響! 那一聲巨響,簡直如同天崩地裂一樣,陶行侃和易玉鳳兩人,猛地吃了一驚,一齊回頭去看時,只見銀花谷中,如旋風似的奔出四個人來,那四人身法全都快疾已極,隔得雖遠,也可以看清,這四人正是靈蛇先生和薩氏三魔。 可是看他們四人奔馳的情形,既不像是三個人在追一個,也不像是一個人在追三個,倒是像四個人,各自亡命逃離一樣,顯得狼狽已極,其中薩冰和薩騰兩人,更是連滾帶爬,只求速離銀花谷,那裡還顧得什麼輕功身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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